我和小伙伴们的音响情缘

　　音乐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触动我们的心灵，引发深刻的情感和思考。而音响则是将这种力量传达给我们的媒介，它不仅仅是一种技术设备，更是心灵的归宿。每个音响迷都有个梦中情人，一朝拥有，别无他求！

　 小时候的自己绝对是一个音响迷，不但是我，全村同龄人都是音响迷。我甚至敢放言，全中国的70，80后哥们儿，有超过半数是音响迷。头衔我给大伙套上了，只不过个人迷的程度不一样而已。有王者，有青铜……我自封为青铜等级。那啥叫音响？以当时的苦逼条件，能听个响的都算！音质好不好，档次高不高而已。巴掌般大小掌中收音机是丐版；半块红砖大小随身听是标配；一块水泥砖大小的收录机是王者；那些能塞满半间房带功放机的音响自然是王炸！那啥又叫迷？就是因为更换一个了磁头、添置了一个耳塞，而兴奋得彻夜难眠；拥有一套音响就像拥有全世界；甚至觉得老婆娶不娶都无所谓的那种“半脑残”。这观念现在看似疯癫，但在当时既潮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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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当时流行磁带播放，小资家庭的少爷都是这般行头，兜揣随身听，耳挂耳塞，整天在村里转悠着去别家借磁带。这让那些包括我在内的贫困子弟羡慕不已。不过嘛，碰上那些有家藏音响的大户，这些小资少爷也会放下逼格，摘下耳塞，走进音厅，专心听歌。里边早就聚集了大半个村子的后生仔，床椅早被人占去，绝大部分人是站着听歌，还有人站到屋外呢！可这丝毫不影响所有人的听歌热情。当时的音响主人就是整个村子的神，就因为他可以决定放歌曲目和放歌时间。正对着音响中间的那个位置一般人是不敢去占的，此位在当时的村里比龙椅还神圣不可侵犯，这点共识比国法村规还奏效！听众也是跟着主人在听歌，主人听啥，他们就听啥，像极一群乖乖仔。除非是跟主人很熟的伙伴提意见说换歌或换磁带。众人最沮丧的是主人外出干活关音响时。当然了，音响主人也会偶尔放着音响，外出干活一小段时间再回来。这段时间对村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因为有个别大胆的可以趁机换曲或换磁带，从“张国荣”换到“谭咏麟”，从“张学友”换到“黄家驹”……看“操盘手”那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这哪是在换磁带，简直就是奥运会总导演，我想听谁的歌，全村人也得老老实实跟着听，别跟我瞎嚷嚷，够神气的吧！一旦音响主人回来，大伙又得老老实实各坐各位，像小学生上课般循规蹈矩，专心听歌。别以为这种音响主人逼格过高，怠慢了村人。其实不然，这种音响主人在当时村中的口碑好到极致。因为只要能入室听歌，什么待遇、什么姿势对于村人来说真不是事。毕竟在当时，大多音响富户都是闭门听歌，村人连门都进不去，管你在外找啥地方坐，爱听不听！更有甚者，某个音响大户本来在闭门听歌，可一察觉有人偷听就立马关掉音响，假装外出干活，好像别人能把他家音响听坏似的，这种人，村里的后生一般恨其恨到牙痒痒。

　　八、九十年代的音响是这样组装而成的，音源是随身听或机芯卡座，机芯卡座大多是自制的，将一个磁带机芯和一块前置电路板钉在一块木板上就OK了。总造价大概为35元左右，机芯30块，前置电路板5块。至于一体式卡座音源嘛，那是奢侈品，普通人买不起。尤其是那种带录音功能的双卡座，要四五百块才行，比功放机还贵。在当时若把这玩意弄回来，第二天就可以拿来上街做生意，坐着收钱了，帮人录歌五毛一首，生意火到爆。小时候，也不记不清自己花多少钱去录歌了。音箱是自己买喇叭，然后锯掉自家床板当箱体。记得当时在村中，就有很多个后生仔因为锯床板造音箱，跟家人吵架，差点还动手呢！至于功放机嘛！自个儿没技术组装，只能乖乖地掏钱买了。

　　那年头，村里要是听说那家想买音响，那绝对是村中头等大事！消息一传开，全村小伙晚上基本上睡不着了。没买之前，大伙好像商量好似的轮流到那户人家转悠，表面上是唠嗑，实则当说客，三头两句离不开买功放机的事。买啊！快点买啊！我什么什么时候在什么什么商店，看到那个功放机咋样咋样好，到时大伙一起上去给你参考参考！至于买啥品牌，村人说不上，因为当时的功放机大多都是杂牌货，还有啊，买回来后，自己有没有机会听得上，那更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以至于直到现在，我还弄不懂当时那些说客在图个啥？　

既然村人都这么上心了，当事人可千万别光说不买啊！想自家瓦顶晚上挨扔砖头是不？当然了，买功放机是当时村中所有后生仔的最大梦想，这不知比娶媳妇要风光上多少倍！毕竟当时的村里，绝大多数的后生仔都能娶上媳妇，而能拥有成套音响的人却凤毛麟角。更何况当时的姑娘家也贼精贼精的，买得起音响的人，家境能差到那里去？嫁过去就能听音响，光想想这个就乐得不行。所以啊！当时村人说要买功放机其实就像跟现在订婚发请柬差不到，说了肯定要去买，丢不起这个人讷！

到了村人买功放机那天，村里可热闹了，个个后生仔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三更起床，五更造饭，弄得村里得老一辈都以为自家儿子中了邪，因为平日里没见过他们起这么早过。出发时，买机子的几个核心人员坐公车上县城，其他小一辈的毛孩骑二八式单车跟上去。到了县城，大伙很快就能聚到一起，毕竟整个县城就那么两三家音响店，很快就能找到大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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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国荣的《暴风一族》，陈雅雯的《黑街》，林珊珊的《连锁反应》外加周启生《THE MODEL》这几首试音歌曲百听不厌。又或者说，大伙上县城，就是为了听这些歌。用不同的功放，不同的音响听，每听一次都又不同的感受。“听这低音，够劲爆吧！声声震到心坎，还有这高音，清脆得很！就像玻璃在你面前一块接一块地碎裂……”老板一边介绍，一边调试。而店老板调试音响的那双手被我和小伙伴们笑称为“鬼手”，无论何种价位的功放机一经店老板那双”鬼手”调校，音质立马变得杠杠滴，让大伙听后感觉欲罢不能，使买主听后认定非买不可！

一大群村人挤在狭小的音响店里，有些也学着老板调试音响，有些装模作样把耳朵凑近音箱听音质，更多的人是趁机打量其他功放机。“换另一台试试！”买主发话了。“嗯！好的！”老板一般都是笑眯眯地应对。不管顾客要换多少台功放机试音，他都乐此不疲。就算大伙暂时离开他的店，他也是笑脸相送。更奇怪的是，几乎每个音响店老板都是如此，或许他们本身也是音响迷，鼓捣音响对他们来说既是分内工作，更是一种享受。而每次跟村人上县城买功放机，我都在想，要是我是音响店老板，那该多好！

功放机在当时是奢侈品，不可能有刚进一家店，刚试一次音就开价的主，那会被村人骂做傻帽。而村中这伙人扎堆上县城也绝非帮人参考这么简单，我猜应该是为了见识更多更高档的音响，听更高音质的歌吧！于是乎，这伙人排成长龙在县城几家音响店之间不停转悠，不转到傍晚五六点，这伙人是绝不罢休的。转到最后，弄得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这伙人来自哪镇哪村，干啥事来了。当然对于这种现象，县城人也见怪不怪了。

最后自然是砍价环节，一村人对砍老板一个，而店老板却丝毫不落下风。这其中，村人也因为价格谈不拢而假走过几次，但这种小伎俩哪瞒得过店老板的火眼金睛。嘿嘿！别拿自己的爱好来挑战别人的专业，转到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回来安心挨宰！砍到最后，大多是这副场景，一村人哀求老板把功放机卖给村人，语气之诚恳，态度之真挚，简直可惊天地，泣鬼神。而最后的最后，就是老板假装狠心咬牙，流露着一副万分不舍的样子，忍痛把机子给卖了，仿佛卖的不是功放机，而是他的女儿。当然了，前提是要掏光在场所有村人的口袋。在收钱时老板还不忘忽悠买主说，边听音乐边还债其实是人生一种享受，也是当今一种潮流，聪明人都这样。真够诙谐的！店老板仅剩的慈悲就是返还10元返程路费。“不能再多了，如果超过5人的话，你们当中就得有人走路回家了。”这基本上是我每次跟村人上县城买功放机听到的结束语。关于这点，我直到现在仍然佩服当时音响店老板的出色表演，他们在说那一大箩筐鬼话时是怎么做到憋住不笑的？可几乎每个店的老板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这点，大概是习惯成自然了吧！当然了，鬼叫你喜欢，鬼叫你痴迷，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大概说的就是这个理吧！估计现在的IT大佬也是因为少年时有过买功放机的那种刻骨铭心经历，长大后深受启发才发明了分期付款这招吧！

每一个功放机买回村，全村都陷入好长一段时间的癫狂状态。在今后很长的时间了，这家子绝对是全村人气最旺的一户，他家的后生也自然而然地成为全村最靓的仔，浑身上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除非他们家自己犯贱，来个闭门听歌。又或者别家买了更高端的新机子，“人气最旺户”才会花落他家，他家的“靓仔光芒”也随之黯然失色。

　　 来说说我个人的情况吧！我第一台音响是一台18元的掌中宝收音机。那是我在武陵中学读初一时，背着父母，活生生地将30多斤的米扛到学校小卖部卖掉，换来16块，再省吃俭用一个月攒下2块才凑够数的。当时老板标价20元，我厚着脸皮磨了近一个钟，老板才卖给我的。自此之后，这小家伙吃饭睡觉都跟着我了，我拿着它肯定不是听新闻，而是听点歌啦！大伙可能不知道当时点歌有多火，那时候的点歌相当于现在的恋人在大庭广众下送花表白，贼浪漫了！像这种看不到画面的广播电台15元一首，而最火的点歌节目，要数在宾阳电视台《空中传情》，在那点一首歌要50元，要是谁在宾阳电视台点一首歌送给心上人，那可不得了啦！第二天，保准全县人民都知道你俩的事啦！更不要说同班同学了。那场景就好像花钱雇歌星把心里话唱给心上人听一样浪漫深情，而且足够奢侈。跟开直升飞机去表白的效果差不多，歌词的浪漫销魂配上歌星的深情演绎，任谁也抵挡不了。

我等屁民自然是不会奢望有人点歌送给自己了，更不可能有钱点歌送给别人。记得那时我是暗恋过很多人啦！但我这副穷酸样，别人怎么可能鸟我？再说了，要有50块，我会毫不犹豫地跑去武陵朝阳电器店，买下那台心仪已久的磁带随身听。朝阳电器店是当时武陵乡唯一一家电器店，我心仪地那台磁带随身听就放在他们店西边玻璃商柜最顶层的中间位置，标价50元，不配耳塞。这台随身听，不要说是我，连全村小伙伴都心仪不已。心仪的原因不是因为它是最好的，而是全店最便宜的，估计也是全县最便宜的。因为那时我也跟小伙伴踩单车去过包括黎塘在内的很多乡镇，甚至芦圩县城电器店看过，没见过买这个价的。不过，就算是全县最低价，我和全村的小伙伴也没谁买不起。尽管买不起，但我和小伙伴仍是一有空就去观赏那台随身听。尽管连摸的机会也没有，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或许对于那台随身听，那时别说拥有，就算是多看一眼，也是一种享受。有时我们也会装模做样地跟老板或老板娘聊那台放音机的价格，老板或老板娘自然也是知道我们买不起，但他们每次也很乐意跟我们聊。记得当时老板给出的底价是40元，老板娘给出的底价是45元，而每次走出店门，我和小伙伴都会骂老板娘黑心，想多坑5 块钱。现在想想也挺搞笑，你没买，人家没卖，何来多坑这一说。这种荒唐的心理折射出我和小伙伴对那台随身听的无限渴望，就算没买，也把它看作是自己的了。“等我攒够了钱，一定把它拿下，”当时我和小伙伴不知说过多少次这句狠话。直到最后，朝阳电器店都改行了，我和全村小伙伴仍然没谁有钱将它拿下！

直到两年后，我读初三时，才拥有了人生第一台随身听。那是一台带收音功能的随身听，电机皮带都没了，用胶圈在替拉着带转。它的原主人是班上一个富二代，他玩腻、玩坏了，然后以30元的价格在宿舍大声叫卖，当时班上有超过是十个人抢着要呢！不过最后凭借着我跟他相对较熟的关系才抢到的。记得当时我掏光口袋，借遍所有才凑得27.5元，所差的2.5元，我说以后再还给他，他说不用了，留着给我换电机皮带吧！这哥们真铁！　　

换上电机皮带后，这台随身听又成了我的新心肝。之前那台掌中收音机早烂地不成样子，不过“尸体”还在。于是我将它的肚子剖开，掏光“内脏”，只剩下喇叭和外壳。然后接上喇叭线，就制成了一个袖珍音响，跟刚买的随身听连起来听歌！当时听歌的成本真是不低，七毛一双5号电池放进去才能听一个小时左右，七毛钱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巨款啊！所以一次只能是二三首歌就得忍痛关掉，为了省钱，我去买过1号电池盒，去买变压器……当电源这个问题解决了，磁带又成了一个新问题，没钱！只能是一个学期买那种2元一盒的劣品，正版的要5元一盒，买不起！磁带不多，不好咋办？借呗！换听呗！于是借磁带、换磁带又成了我们童年抹不去的趣事。除此，还有换磁头，换压带轮的陈年烂事也够攒上一箩筐了。这种烂事一弄就是二三年，直到高二能比较轻松地换个随身听才罢休。当然能换的随身听价格也仅限于百元以内，那时看见同班同学显摆上千块的爱华、SONY、松下耳机，上万块的掌中CD时，很是羡慕。他们夸耀说自己的机子电流声很小，几乎没有。我接过去耳塞一听，果真是，耳塞里只有一阵沙沙声，放上磁带一听，声音真够立体的，爽爆了！自己的机子真是太OUT了，OUT就OUT吧！也不止一次了，习惯了，能听个声就行，谁叫自己是贫苦子弟呢！短暂感叹过后心态很是坦然，只有羡慕，绝无妒忌恨。尽管如此，买磁带、鼓捣机子还是占去除伙食以外90%以上的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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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砖大小的收录机我什么时候才拥有呢？大概是高中临近毕业时后的事情吧！记得高二开始，我和同班一个姓吕的同学很喜欢去芦圩老街看旧货，尤其爱看旧音响。高三下学期的某一天中午，我和他在逛芦圩老街各买了一台收录机，他买的是一台水泥砖大小中规中矩的便携式收录机。我买的那台是超大块头，具体尺寸大概是长80cm宽30cm高40cm，木壳的，重量大概为30斤酱紫吧！记得当时我将它从街上扛回学校，从学校扛回家时，都神气得不行，一点儿都不嫌累。　　

这台巨无霸收录机回到家后，便彻底成了我的心肝宝贝。可你越心疼它，它就越脆弱，越娇气给你看，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这世间大理在这货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机芯夹磁带，喇叭响半边，或者破音，啸叫……疑难杂症堪比妇科，如果不是极度受宠，它早该进废品店了。可我还是傻傻的惯着它，为了维修、保养它，我在节衣缩食的同时日夜焦虑，在它身上花的每笔钱都堪称大手笔。记得扛回家不久，我就花50块钱为它换上一个绝世好机芯。这机芯是我跑个几个镇，反复对比才确认是所见最好。价格我是顾不上了，记得当时普通的机芯才30块左右，我换的这个要50块，差不多两倍的价格。真以为我是大款吗！正好相反，穷酸得很呢！初中时40块的放音机都买不起，到高中那会儿，50块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那可是我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啊！而当我咬牙把机芯换上，解决夹磁带的问题后，破音，啸叫喇叭半响等疑难杂症又接踵而至，有时甚至一拥而来，拿啥去解决，钱呗！可这些症状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之所以被称为疑难杂症就是因为它不管咋样维修，都会反复出现。于是乎，每次二三十块的维修费便源源不断地流进武陵镇几个家电维修老板的腰包，由于我的锲而不舍和慷慨大方，我被他们几个背地里评为“中国好顾客”。

修到最后，不知是自己无钱可修还是怀疑店老板的技术，我决定自己动手修理，于是我买回电络铁，焊锡，电容等维修工具和配件，开始大干一场！ 提及我维修音响的经历，简直搞笑得不行。刚开始时我主要采用“观察法”和“手摁法”进行维修。所谓的“观察法”和“手摁法”就是用肉眼察看、用手逐个嗯捏电路板上的元件，看那个元件膨胀了，破旧了，或者捏到那个元件感觉松动了，就认定它坏了。之后用电络铁将其取下，再拿到电配店买一款同型号的元件回家将其换上。换上元件的大多数情况都是“涛声依旧”。无数次的失败让我无比沮丧。终于有一次，沮羞成怒的我将那宝贝疙瘩猛拍几下后又狠补几脚，要知道平时我是绝不敢对它如此粗暴的。这次是意外，是真忍不住！可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宝贝疙瘩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麻了，上楼梯也又力气了”，声音嘎亮嘎亮的贼好听！真是奇了怪了，我没有给它服用过新盖中盖高钙片的啊！但不管怎样，我找到了第三种维修方法——拍踢法。我那宝贝疙瘩也在拍踢法的加持下重焕生机，虽然不是每次都管用，但比前两种方法成功率高出好几十倍。

现在想想这种过度维修也真够愚蠢的，所有人都修不好，那肯定是它坏透了。换句话说是寿命期到了，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再高明的医生都无法将一个人的所有器官都换掉。我那宝贝疙瘩估计是电路板老化，虽然修无可修，但还能用，还活着。记得当时兴奋不已的我还把“拍踢法”介绍给镇上几个维修店老板，但无一例外地都遭到他们几个的白眼。

　 “拍踢法”成功率奇高确实有点滑稽，这真的像极养小三。当你对她百般呵护，掏心掏肺时，她对你撒泼、挤白眼、提无赖要求。而当你狠踹她几脚，不惯她、不哄她的那一刻，她反倒老实，不哭不闹了。不知是怕我使出“拍踢大招”，还是被我多年的诚心所感动，那宝贝疙瘩就这样老老实实，无怨无悔伴我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我也就这样痴痴地鼓捣着音响，傻傻地听着音乐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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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结婚成家后，婆姨嫌它难看占地，我才忍痛将其送给我家二叔。记得赠送当天，我将其擦拭干净，郑重其事地插电开机，放上BEYOND专辑的磁带，播放键一摁，天籁之音徐徐开启……《午夜怨曲》仿佛诉说我这么多年来鼓捣音响的闹腾；《再见理想》似乎要在向这些闹腾说再见；《旧日的足迹》又时时提醒我不要忘记过往的点点滴滴……歌声缭绕耳根，洗涤心扉，几经回旋，最后冲上云霄，响彻天际。估计那次的音乐之旅，是我最难忘最销魂的一次灵魂洗涤。我忍痛将那宝贝疙瘩外送，代表着我鼓捣音响的青涩日子将一去不返了，不但没时间了，心态也变了，条件也不允许了，以后的日子将一切以家庭事务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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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音响档次也不断拔升。昔日那些能塞满半间房带功放机的音响不再是王炸，而是老人用品。看看村中大妈，那个不是人身一套？他们拿来唱K和跳广场舞的，没这个她们还真活不下去！这个时候，有哪个年轻人再去鼓捣音响，反倒是被嘲讽为与大妈为伍了。所以我每次买音响，也是偷偷摸摸的。功放，音箱换了好几拨，其中不乏有大几千块的，音质应该比童年时哪些破玩意不知好上百倍。但听音乐的欲望反倒是愈降愈低，真是无心闹腾了。看来昔日那种对音响如痴如醉、欲罢不能的感受怕是一去不返了，就让它慢慢地，静静地，幽幽地变成一种情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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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特的情怀造就独特的情缘。回想这么多年来，我和村中小伙伴们鼓捣音响的经历简直就是各自的《命运交响曲》，其中的喜怒哀乐随着从音响迸发出来的旋律而跌宕起伏。尽管如此，对于音响，我和村中小伙伴们也仅仅算得上是“迷”而已，还称不上是“发烧友”的级别。毕竟我们农村人穷得叮当响，就算对音响万分狂热痴迷，也没多少银两为其“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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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那时，大伙真所谓是“穷得好好的”，一村小伙伴的关系竟然融洽到可以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听歌，几乎天天如此。到现在，就算明星来村开演唱会，估计也凑不到当年的半数吧？那时候的人幸福感爆棚，个个看上去特容易知足，一小件破玩意儿就可以让他们兴奋不已。到现在，就算拥有全世界估计他们也不会满足，人心不知蛇吞象；那时候的人目标特明确，今天买啥，明年买啥，不但自个心里清清楚楚，而且经常在村人面前大声宣布，生怕有人不知道。而村人也足够淳朴，没见谁因为兑现不了而被嘲笑过。到现在，恐怕是不行了，要是谁胆敢在村人面前说今年买啥，明年买啥，那村人肯定认为他不是在炫耀就是脑子有问题。倘若兑现不了，那可成为村中的头条新闻和特等笑话。一旦穷的平衡被打破，鄙薄、嘲讽、妒忌和恨便会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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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贵典雅的音响情怀带着淳朴、善良“隐退江湖”，无法挽留；而粗鄙恶俗的K歌泼舞却在原地欢呼着冷漠、刻薄“野蛮生长”，不可阻挡。令大伙始终费解的是：同是音源，极品音响为何如高山流水般沁人心扉，让人心旷神怡，而K歌泼舞却似鬼哭狼嚎般扰人视听，令人心烦气躁。而如今那想不明猜不透、剪不断理还乱的邻里关系更是让人头痛欲裂……与其说是悼念那逝去的音响情怀，不如说是怀念那淳朴的邻里关系，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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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过后，掐指草计得失才发现，我和村中小伙伴们在鼓捣音响上的执着与慷慨，堪称人生最失败的投资。因为在当时，我和小伙伴们都笃信：拥有音响，不但可以笑傲群雄，而且可以引妻入室。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可笑。如今的婆娘非但不是冲着我的音响而来，反而对我珍藏的音响如同对待匿藏的情敌一般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失败！真是失败！

但不管婆娘如何反对，世俗怎样嘲讽，都难以割舍自己对音响那种欲罢不能的特殊情愫。毕竟那是一种生活方式，一段青涩情缘，至今仍让人悸动不已，无法自拔。音响的存在，让我和小伙伴们能够在音符的海洋中尽情徜徉，享受到美妙的声音，从而获得快乐与满足感。拥有音响，意味着拥有了音乐，拥有了音乐，意味着拥有了快乐，而拥有了快乐，就等于拥有了快乐人生。　　

时至今日，虽然人生观念有所改变，但对于音响仍是情有独钟，每次经过一些音响特棒的店铺，总会情不自禁地放慢脚步，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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