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植霖:宁死不屈-王若飞同志在狱中(5)

王若飞同志在狱中(5)

杨植霖

宁死不屈


若飞同志被带到包头警察局,关在一间暗室里。这时天还没亮。特务、警察直折腾了大半夜,弄得精疲力尽,一个个溜出去过烟瘾去了。只留下一个警察在门外看守。若飞同志朝窗外大叫着:“你们这些强盗,为什么深更半夜随便捉人?”那个带队的特务,喝了酒,摇摇晃晃地回来,听到吵声,他走到窗前,不耐烦地嘟哝着:“你还叫什么!我们早查清了。你是个大共产党,从国外回来,骑着骆驼,经过蒙古大草原,才来到绥远。……你还有何话可说!”

若飞同志骤然听到这段话,心里暗想:敌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承认还是不承认自己的政治面目?一被捕,若飞同志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身份已经暴露。与其不承认而死,不如承认自己是个共产党员,狠狠打击敌人,然后从容就义,对党更为有利。考虑的结果,他决定以一个共产产党的身份,和敌人进行公开的斗争,揭露敌人的罪行,宣扬党的主张,扩大党的影响。这个时候,他最担心的是和乌兰夫同志的约会,不知道乌兰夫同志是不是知道他被捕的事情。

过了会,又进来几个特务,把若飞同志带出去,进行“审讯”。一开始,若飞同志就一口承认自己是个光荣的共产党员。特务一听,满心欢喜,以为缺口攻破了,高兴地说:“好,好,我知道你是个痛快人。你已经招了,就把你们的人都请出来吧!”

若飞同志听到这番话,非常愤怒,他坚定地说:“你们只能抓住我一个,至于想知道我们同志的名字,那是妄想!”

带队的特务,见到此计不成,又威胁地说:“你说也好,不说也好,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过不了一天,我把包头城里的共产党都抓起来让你看。现在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死路活路由你挑选!”若飞同志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早就挑选好了,用不着你多费心!”说完,就昂昂地走了出去。敌人心惊肉跳地过了一天,一个到手的共产党员越墙逃跑了,戒严搜查又全部失败,心里更加恐慌,因此就更加迫切地想在若飞同志身上打主意。入夜以后,几个黑狗掂着手枪,闯进暗室,枪口对准若飞同志的胸口,那个带队的特务恶狠狠地说:

“现在只要你说一个字,你说‘招’,现在就开庭,你说‘不’,马上送你回老家!”

“你真混蛋,昨晚不都告诉你了,现在还啰嗦什么?我再对你说一遍:“‘招’字我的字典中扣掉了。”

那个带队的特务,横蛮地说:“我再问你一句,有个大个儿的人,好像个蒙古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若飞同志一听,知道乌兰夫同志已经脱险,心里一松,不由得哈哈笑起来:“我说你们是群混蛋,真是不假。这个地方,到处都有蒙古人,你叫我说哪个?”

特务们被骂的恼怒了,但还是忍着性子说:“你还是认真想想,我们都是为你好。”

“用不着废话。连话都听不懂,真是一群废物!”

带队的特务抹了脸上的汗珠,把手枪向外一挥:

“好吧,你既然不招,就只好送你回老家!”

一群黑狗凶狠地扑上来,把若飞同志拖出暗室,朝旷野走去。包头市的北面,面临着绵延东去的大青山。特务们把若飞同志带到一个面对山头的矿场上,停住了。几条枪口都对着若飞同志。

“这是最后的时刻了。你好生想想,人生在世,就这样完了,有什么意思?再给你几分钟,好好考虑一下!”

若飞同志整了整衣领,望着漆黑的山峦,迎着深秋的晚风,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用不着考虑了。开枪吧!”

等了十多分钟,黑狗们没有开枪。那个带队的特务还是要求若飞同志再多想想。若飞同志厉声地喝斥特务:

“开枪吧,混蛋们!”

黑狗们还是没有开枪。

若飞同志倏地转过身来,指着这群黑狗;黑狗们吓得哆嗦了-下,都不由得退后几步。

“让我们拆穿你们的诡计吧!你们这套把戏对共产党人是没用的。你们想用死来恫吓,想让我出卖自己的同志,你们应该承认,这已经完全失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些什么花招!”

带队的特务,看到上司布置好的阴谋已经被揭穿,只好自己给自己收场,把若飞同志又带回来。

这时,在另一所屋子里,早已布置好纸墨笔砚,桌子后面端坐着伪警察局长马秉仁、督察长、录事,准备着若飞同志一旦被吓到,马上就开始审讯。他们正做着好梦的时候,一看几个黑狗灰溜溜地站在面前,心里早冷了半截。在听过带队的特务报告之后,几个家伙都不由得互相顾盼起来。坐在中间的伪警察局长马秉仁,眉头皱了一阵,又摸了摸桌上的那个模糊不清的纸团,气冲冲地站起来,骂着几个特务:

“带下去,今天不审了。真不中用!”

若飞同志被带走以后,马秉仁更凶狠地发起火来。他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咆哮着,挥着拳头,骂暗探无能,审讯无用,白养活了批饭桶。他向部下夸下海口,“只要老子亲自出马,非审出一大批共产党员不可!”

第三天上午,在原先布置好的房间,“审讯”开始了,马秉仁神气活现地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是包头警察局长。可以要谁死,也可以要谁活。看起你是个读书人,咱们就客客气气谈谈,不必动大刑。要是把我惹火了,咱们就只好‘先礼而后兵’了,那时我局长认识你,我的老虎凳可不认识你。听清了吧?”

若飞同志站在那儿,冷静地看了看这个冷酷、粗笨、简单的动物,觉得又气恼,又可笑。他看着马秉仁那种装腔作势、狂妄自大、色厉内荏的丑恶姿态,从心底里感到厌恶,不由得轻蔑地冷笑起来。

马秉仁为这轻蔑的笑声冒火了。他看了看部下那种挤眉弄眼的样子,心里更加气不过,就昏头昏脑地问起来。

“我先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黄敏斋!”

“不是,不是,”马秉仁的头摇的象个卜郎鼓似地:“你不是这个名字。”

“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你还有真姓名!”

“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就讲出来,何必问我呢?”

马秉仁愣了一下,好象觉得这审问很不像样。不是他在审问,倒像是若飞同志在审问他,于是他又大声问:

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共产党员。”

“你从哪里来?”

“江西瑞金。”

“你来塞外干什么?”

“专门来推翻你们!”

“你们的人现在哪里?”

“长城内外,大青山下,蒙古草原,到处都有。”

“你把他们供出来!”

“比上天也难!”

“你不供出来,我就天天审讯你!”马秉仁急得怪叫起来。

“咱们看谁审判谁吧,”若飞同志向前走了一步声,声色俱厉地说,“我还要真正地审判你们!”

马秉仁看见若飞同志那双火炬一样的眼睛,直梭梭地逼视着他,又听说要审判他,像当头挨了一棒,愣怔了一下,就跌坐在椅子上。

若飞同志见这个灵魂肮脏的小人,象吹胀的皮球漏了气似的,委琐地坐了下来,就缓了缓口气,用训斥的口吻,对着他说:

“象你这样,煞费苦心,都是徒劳!我懒得和你们说话,给我准备好笔砚,我有用处。”

一听说要笔砚,马秉仁喜不自禁。马秉仁满心以为自己要交运了,虽然受了点奚落,那又算什么,果真弄到共产党的名单,岂不是大功一件,马上就要飞黄腾达。想到这里,他就离开座位,喜滋滋地说:“行,行,这好办。你要是喜欢美女,也能办到。”

“那是你们的行当,与我们无关。”

若飞同志坐在案头,摊开归绥特产的大城麻纸,革命的激情就在胸中汹涌起来:十多年的火热斗争,国民党的暴政,蒋介石的罪行。人民的灾难,……桩地泛上心头。他略一沉思,就振笔疾书起来。写完一张,在室内来回走了一会,接着又写下去。那个反动阶级的走卒,急于求功,每天都派人来催问写了多少,写完没有?若飞同志总是回答:急什么,要慢慢想,才能写完全;要再催他,就不写了。马秉仁也唯恐把他惹火了非但立功不成,可能还要受处分,只好耐着性子等下去。

又过了两天,马秉仁实在放心不下,就亲自跑来侦察,看见桌上放着一落写好的纸张,他伸手就要拿走,若飞同志推说还没写成,写成了,还得修改一番,才能给人看。马秉仁有些怀疑,就把那落写成的纸张,一把抢在手里,象饿虎吞食样地看下去。

开头几段里,若飞同志说明自己是一个大无畏的共产党员,信仰共产主义,坚决为无产阶级的事业斗争道底。马秉仁结结巴巴地念着,不住点头:“对,好汉做事好汉当,承认是共产党员,很好。”再往下看,他的脸色变了。纸上先阐述中国共产党救国救民的主张,又把国共两党作了比较分析,接着就逐条开列蒋介石卖国残民的罪状。一页一页翻下去,翻完了八张麻纸,国民党和蒋介石的罪状,已有十四条,还没个结尾,看样子,以后的东西还多着呢!顿时,他觉得升官发财的阶梯坍折了,八张麻纸,十四条罪状,已化成千万支匕首,直插进他的心窝!马秉仁拿着麻纸,双手发抖,面色惨白地吼起来:

“娃黄的,你这是什么口供,简直党国的诬蔑!”

若飞向志笑着说:

“这还只是个开头,真正的口供还在后头哩!”

“我不要这样的口供,要名单!”

“对,我还可以给你开出一大批名单。”

“我要的是共产党的名单,你先说出来,说对了,就让你写!”

若飞同志看出这个恶棍不会再上当了,就说:

“名单你永远是得不到的。”

“哼,咱们走着瞧!”

伪警察局长马秉仁把写好的和没写的麻纸,一古脑儿卷起来,气忿忿地逃走了。

敌人计议了一下,怕把若飞同志留在包头,会出问题,决定即刻解送归绥,交伪绥远省政府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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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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