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左洁：母亲的秋日时光

在我的记忆里，每年立秋，母亲便开始忙碌了起来。整个秋季，母亲忙得充实，忙得快乐，忙得有收获。

记得每年立秋后，母亲就盘算起哪丘稻田谷子熟了，要先收割；哪个塘鱼儿肥了，要先捉；哪块地玉米棒老了，要先摘回；哪个坡上红薯、地萝卜要先挖回来、篱笆边的南瓜、冬瓜要背回来……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早出晚归的辛勤耕耘下，感觉母亲从来不觉得累，挑起箩筐，背着背篓，或是提起水桶，去到地里或下到塘里一一搬回家，铺满平场的金黄稻谷、水池里的稻花鱼、挂满阁楼的玉米、满框大小不一的红薯、地萝卜，占据着家里的各个角落，满是丰收的喜悦。

秋收后，家里喂养的猪就有口福了，母亲把红薯挖回来，也会把红薯藤一同带回来，每天取一把，切碎煮熟，用来喂它，其余的就慢慢晾晒，作为它的干粮。有时也会给快要下崽的老母猪补充营养。红薯会留几担放置厨房里平日备用，其余的就会放进红薯窖子里，待需要时再一筐一筐取出来。母亲会挑选部分优质红薯单独存放，作为第二年春天的种子。

记得小时候，厨房里的红薯快吃完时，母亲便把一根结实的绳子捆在我的腰部，让我用双手牢牢抓紧绳子，把我慢慢地放进窖子里，让我把红薯装满箩筐，她就放下一根铁钩，让我钩住箩筐绳，把红薯取出了地窖，再把我从下面拉上来。

母亲每次煮饭时，会放几个到饭上，当我们姐弟的“零食”，在哪个时候，红薯、南瓜和洋芋是充饥的主要食物。寒冬腊月，我们五姐弟围在火坑边烤火时，就把红薯一个一个间隔搭在火坑上方，接着在坑里添加小木条，每隔几分钟，就给红薯翻个身。散发着阵阵香气，我和弟弟眼巴巴地看着，馋得直流口水。姐姐将烤熟的红薯放在桌子上，很快就不那么烫手了，我和弟弟就把烤的皮剥掉，张大嘴咬上一口热气腾腾的红薯，就先吃了起来。等母亲把剩下的红薯也逐个烤熟了，姐姐们也每人拿着一个吃着。那一刻，我们五姐弟吃得喷香，心里美滋滋，浑身暖洋洋的。

七八十年代，我们村庄是种地萝卜最有名的村寨，沙质土壤，特别适合种植地萝卜，而且种出来的地萝卜口感细腻。

我家是村里种地萝卜最多的一户。每年收割稻谷后，她和父亲一起从地里把陆续的地萝卜挖回家，先洗干净，然后用刀子把表皮的须、茎、根进行处理掉。母亲常常会留下部分地萝卜堆放在厨房，让我们当水果吃或是炒菜下饭，其余的地萝卜就挑到学校公路边，待逢赶集的日子，请村里年轻人用拖拉机拖到集市上，一次性批发给小商贩，每次都不低于五百公斤。

地萝卜是母亲多年来一直喜欢种植的农作物，又称“减脂菜”，肉质厚，味很甜，汁很多，吃起来十分清爽脆嫩，既可以生吃，也可以炒着吃，还可以做凉拌菜，口感很脆嫩，营养特丰富，脆生生地响，那么的津津有味。

春天里，母亲围着屋前屋后的篱笆边撒上南瓜、冬瓜的种子，南瓜、冬瓜逐渐成长，到了秋天，黄黄的、圆圆的、白白的、大个小个的，有的躺在杂草丛里，有的挂在架子上，有的吊在树枝上，便会把它们一个一个摘下背回来。母亲就是做美味的肉沫冬瓜汤、南瓜饼给我们五姐弟吃不厌的。

母亲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格外忙碌，分分秒秒都在为生计奔波，十分辛苦，但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只要五谷丰登，全家大小能填饱肚皮，冷不着，她认为自己的所有辛勤劳作都是值得的，也就非常快乐、满足，干起活来总是风风火火、劲头十足、任劳任怨。

秋天是美丽的，更是收获的季节，充满着喜悦。愿天下母亲被岁月温柔以待，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