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尘埃-“乌台诗案”中苏轼真有丢命的危险吗?

“乌台诗案”中苏轼是不是真的面临着杀头的致命危险呢?

从御史对苏轼的弹劾词来看,显然是杀气腾腾的,似乎必欲置苏轼于死地,比如何正臣说,周成王时,“人有小罪非眚,乃惟终不可不杀”;李定说,“昔者尧不诛四凶,而至舜则流放窜殛之,盖其恶始见于天下”,暗示苏轼可流放。舒亶亦检控苏轼“指斥乘舆,盖可谓大不恭矣”,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指斥乘舆,臣民之大禁,至死者斩,而旁知不告者,犹得徒一年半,所以申天子之尊于海内” 。

不过,危言耸听、杀气腾腾也算是宋代台谏官的常见文风了,不独对苏轼如此,王陶攻击韩琦,吕诲攻击王安石,还不是这个画风?我们去找宋朝台谏官弹劾政府官员的奏疏来看,就会发现里面充斥着大量上纲上线、喊打喊杀的激切之词,这是宋朝政治弹劾的特点,是宋代台谏官说话的毛病,不可等同于司法起诉书的控罪。

令人不齿的是李宜之对苏轼的抨击。此人非任言职,却抢着攻击朝臣,而且一出手就是政治构陷,指斥苏轼“教天下之人无尊君之义”。

相传宰相王珪亦构陷苏轼有不臣之心:苏轼入御史台狱,“神宗本无意深罪”,一日,宰相王珪告诉神宗:“苏轼于陛下有不臣意。”

神宗愕然说:“轼固有罪,然于朕不应至是,卿何以知之?”

王珪举苏轼《双桧》诗“根到九泉无曲处,岁寒惟有蛰龙知”之句为例,说:“陛下飞龙在天,轼以为不知己,而求知地下之蛰龙,非不臣而何?”

王珪这个解诗手法,可与李宜之相媲美。幸亏宋神宗并不糊涂,说道:“诗人之词,安可如此论?彼自咏桧,何预朕事?”王珪一时语塞。

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乌台诗案”过后,苏轼贬谪黄州,神宗怜之,欲起用,王珪阻挠:“轼尝有‘此心惟有蛰龙知’之句,陛下龙飞在天而不敬,乃反欲求蛰龙乎?”

章惇时任副宰相,反驳王珪:“龙者,非独人君,人臣皆可以言龙也。”

神宗也说:“自古称龙者多矣,如荀氏八龙,孔明卧龙,岂人君也。”

退朝后,章惇诘问王珪:“相公乃欲覆人之家族耶?”

王珪将责任推到舒亶身上:“此舒亶言尔。”

章惇骂道:“亶之唾,亦可食乎”舒亶吐出来的唾沫,你也要吞下去吗?

一个故事有不同版本,说明那很可能是文人之间的讹传,不可尽信。


文人笔记还称,御史台在推治“乌台诗案”时,准备办成“指斥乘舆”罪:“李定、舒亶、何王臣杂治之,侵之甚急,欲加以指斥之罪” ;“李定、何正臣劾其事,以指斥论,谓苏曰:‘学士素有名节,何不与他招了?’苏曰:‘轼为人臣,不敢萌此心,却未知何人造此意?’” 但这类记载同样缺乏可信度。

从宋人朋九万收集的“乌台诗案”卷宗材料来看,御史台推勘官对苏轼的审问并未涉及“指斥乘舆”,也没有纠缠于李宜之的指控,而是采信了苏轼的自辩:“撰《宿州灵壁镇张氏兰皋园记》即无讥讽。”

御史台推勘官的鞫问重点,是查清苏轼究竟写了哪些“讥讽朝廷及谤讪中外臣僚”的诗歌,并寄给了哪些人,“意图众人传看”。也就是说,“乌台诗案”进入制勘程序后,御史台诏狱对苏轼的司法控罪,跟杀气腾腾的政治弹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些司法上的控罪,都是轻罪。按宋代鞫谳分司的司法原则,“乌台诗案”由御史台审理,然后由大理寺作裁决。大理寺则裁定:苏轼之罪“当徒二年”,以官换刑,“合追二官”,又“会赦当原”,可“原免释放”。也就是说,苏轼应当免罪释放。

苏轼怎么可能有被处死的危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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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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