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杀红了眼的韦昌辉,杨秀清狂笑道:你也活不久了!我先去等你

杨秀清要改变东王臣属的身份,与天王平起平坐,这完全可视为一种大逆不道的篡位行为。

尽管这是“天父”的旨意,但其实许多人心中都很清楚,所谓“天父下凡”,不过是东王玩弄的一套政治把戏,不过没有人敢公开说出来而已。

同时,东王要当万岁也给韦昌辉等人带来这样的担忧,就是杨秀清的暴虐会加倍严重,在他手下永远将无安身出头之日。

洪秀全被迫动杀心,韦昌辉矫诏杀东王

韦昌辉去面见洪秀全,请天王诛杀杨秀清,但天王不肯,还是打算封杨为万岁。

韦昌辉不愿就此罢休,就去找石达开商议,因为石达开对杨秀清要称万岁也不服。

两人密议,定下来要杀杨秀清和他两位担任要职的兄弟。

但不到几天,韦昌辉被派去江西督师,石达开被派去武昌督师,来不及组织实施诛杨这件非同小可的大事。

就在韦昌辉的期望似乎要落空的时候,又有另一位与杨秀清积怨甚深的重要官员卷入了策划诛杨的行动,并且获得成功。这位官员就是陈承瑢。

陈承瑢是金田起义的著名将领,富有谋略。

定都天京后任天朝朝内官的首长,负责上传下达,得到洪秀全和杨秀清两人的信任。

平时他对杨秀清曲意逢迎,甚至不惜到东王府中去侍候东王的两个小儿子。

但他同样对杨秀清的专横极为不满,对于曾受杨秀清无理杖责和锁拿怀恨在心。继韦昌辉之后,他又站出来向洪秀全告密,说杨秀清要杀洪而夺其君位,并自告奋勇地愿负起扫除奸党的责任。

这回洪秀全动了心。“逼封万岁”虽然已对洪秀全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但毕竟还未将其逼入绝境,而谋杀篡位,这是任何一位君主都不能不防守和反击的底线。

事实上,洪秀全早有极为浓厚的君权独尊思想,他对定都后杨秀清利用“代天父传言”的特权,几乎将自己的权力剥夺净尽,甚至不顾自己的任何尊严,在内心深处也是不满的。

“逼封万岁”已使洪秀全由不满变为惊恐不安,而臣下的进言则正好给了他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因此,他得到陈承瑢的报告后,便立即下达密诏,命韦昌辉、石达开和在丹阳督师的秦日纲回京诛杨。

洪秀全的这一密诏,为随后出现的天京内乱拉开了序幕。

在对杨秀清“逼封万岁”不满的重要将领中,韦昌辉地位最高,是领头人物,也是特别危险的人物。

韦昌辉为人虚伪阴险,又同样有着强烈的权力欲。清方记载对他的评价是“阴柔奸险”,对杨秀清“阳下之而阴欲夺其权”。

为了不让人察觉其有谋权之心,韦昌辉在隐忍韬晦方面下足了工夫,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对韦昌辉的良苦用心和危险性,也有人早有察觉。在天京内乱发生以前很久,天朝内部就有人私下议论说:“北王阴忍而残刻,今抶之而不怒,其心叵测,萧墙之祸正恐未远。”

而清方人员在天京内乱前一年就作出预测说:“杨贼与昌辉互相猜忌,似不久必有并吞之事。”天京内乱发生的过程,完全证实了这些预言。

韦昌辉接到洪秀全的密诏后,立即带领三千军队从江西赶回天京,并约定在丹阳督师的秦日纲按期来会。

1856年9月1日夜,韦昌辉和秦日纲的军队到达了天京城外。

在陈承瑢的密切配合下,军队悄悄开进了天京城,并迅速包围了东王府。次日凌晨,韦昌辉带军队攻入东王府,将毫无准备的杨秀清和他的家人及府中侍从全部杀死。

当时有一位叫肯能的外国水手目击了东王府惨遭杀戮后的情景,在日后回忆中作了这样的描述:“翌日破晓,他们(指外国人)匆匆忙忙穿过街道赶往东王府,沿途尸骸横陈,踏着血泊走过,到达喧嚣杂乱的现场,在尸首堆中,他们想,正是那个大头目杨秀清的尸体。一大群民众,推推撞撞,拥挤在外边院子里,等候着那些在王府里劫掠、携带赃物的抢劫者。府里争先恐后地抢夺,府外穷凶极恶地火并,不管脚下践踏的是男是女,是死是活。惨不忍睹的情状,使我们外国目击者看得胆战心惊…”

东王府本为“天父”所居、天朝政令军令所出的神圣威严之地,在韦昌辉的袭击下,顿时变成了一个屠杀场,一座充满恶行的人间地狱。

然而,这只是大屠杀的开始。

终于除掉了东王,这使害怕君位甚至性命不保的洪秀全大松了一口气。

这天天亮以后,他就立即下诏,诛贬杨秀清为“东孽”,向天朝军民宣布杨秀清“窃据神器,妄称万岁,已遭天殛”。

但是,洪秀全的本意只是要制服东王,万万没想到韦昌辉竟然对东王府满门抄斩。

震惊之余,他一方面担心韦昌辉继续滥杀无辜,另一方面又害怕天京城内尚存的东王部队武装反抗,于是又发布诏令,宣布杨秀清谋叛的信息是上帝启示的,凡是幸存的杨逆余党,一概赦宥不问;同时宣布韦昌辉和秦日纲犯了滥杀的过错,应受杖刑四百。

韦昌辉借故屠杀东王府部众,石达开骂北王却被满门抄斩

这种企图制止滥杀的努力,在韦昌辉等人的操纵下,结果却演变成了一场实施更大规模屠杀的阴谋。

当时,在天王府前,韦昌辉和秦日纲装作甘愿接受天王诏旨,俯首受刑。

行刑者毫不留情,击打声清晰可闻,木棍当场被打断,一切都像真的一样。

杨秀清的武装部队五千多人遵旨前来观看行刑,接着又遵旨被解除武装,全部被关进两间大房。

他们天真地以为天王还是能主持公道,即使因东王而受牵连,至多也不过是受鞭笞罢了,因此对缴械和关押都未作任何反抗。谁知到了第二天清早,韦昌辉和秦日纲就派兵包围了这两间房屋,将关押在里面的手无寸铁的人员全部杀死。

韦昌辉竟然凶残到如此地步,这是洪秀全原来所想象不到的。

他对下诏诛杨似乎开始有点后悔。据记载,洪秀全曾派人去指责韦昌辉,说“尔我非东王不至此,我本无杀渠

意,而今已拿戮之,此属又何辜”。意思是本不想杀东王,如今杀了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杀其部属。韦昌辉听了非常不满,反责洪秀全说:“我为渠除大害,今反责我而欲沽名耶?”

不论这段记载是否确切,事实是,在这之后,洪秀全就完全失去了哪怕在形式上象征性地制约一下韦昌辉的能力。他只能躲在天王府中,听任韦昌辉等人将天京变成一个腥风血雨的世界。

在两个多月时间内,韦昌辉指挥的屠杀一直没有停止。东王属下的“文武大小男女”全部被害,连婴儿也不能幸免。前后被杀害者达两万多人。

面对韦昌辉的万丈凶焰,既然身为天王的洪秀全都不敢出面制止,天京城内的其他将士当然更加无法与之抗衡。

眼看天朝原来的中枢政治机构随着东王及其部属的被杀而崩溃,原来仅有虚名的天王在韦昌辉淫威的笼罩下仍然起不了任何作用,而韦昌辉的凶残屠杀不知何日才是尽头,太平天国政权的生死可谓存于一线。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本来完全置身于天京内乱之外的翼王石达开首先挑战不可一世的韦昌辉,为挽救危难之中的太平天国立下了头功。

天京内乱发生之时,石达开正在湖北武昌督师。

当他得知天京城内韦昌辉正在对东王及其部属大开杀戒的消息,不由得万分震惊,立刻火速赶回天京。

石达开不怕韦昌辉,进城后对韦昌辉和秦日纲当面进行了严厉的谴责,质问他们为何杀了杨秀清还不满足,还要广为株连,杀死那么多无辜的弟兄。

韦昌辉无言以对,便恼羞成怒地指斥石达开也是东王之党。等石达开离开后,就打算连石达开也杀掉。石达开知悉后,连夜逃出城外。

石达开未能杀成,韦昌辉气急败坏。这是天京内乱以来第一位敢于公开与其抗衡的重要将领,他知道遇到了对手。

为了对付石达开,韦昌辉以洪秀全的名义发布了一道捉拿石达开的诏令,悬赏金千两。

又以兵包围翼王府,杀了石达开全家。为了免除后患,韦昌辉还派秦日纲率领一支大军溯江而上,讨伐石达开。韦昌辉这种欲置石达开于死地的做法,自以为得计,其实完全打错了算盘。

逃出天京城的石达开更加不怕韦昌辉。此时他是太平天国资格最老,也最有能力和威望的战将,手中统帅着一支占有压倒优势的强大部队。

韦昌辉赶尽杀绝的做法,只能激起石达开报国恨家仇的更大斗志。

石达开起兵靖难,韦昌辉授首伏诛

回到安庆,石达开立即起兵讨韦靖难。

石达开为太平天国伸张正义的举动,得到了天京城外广大太平军将士的拥护,都愿意听从他的指挥,一致对付韦昌辉。

在这种力量对比和人心对比皆于己严重不利的形势下,秦日纲率领的讨伐军也无心与石达开作战,出发不久就停止前进,转而去进攻清军,以此表示不与石达开为敌。

石达开挥师直下,驻于芜湖,并从芜湖致书洪秀全,要求他杀掉韦昌辉及其同谋者秦日纲和陈承瑢,否则将班师回朝,攻入天京。

重兵压境的威慑力,很快在天京城内引起巨大的震撼。

无论是犯下累累罪恶的韦昌辉,还是任纣为虐的洪秀全,都在筹划最后的对策。

在洪秀全方面,他从石达开的兵临城下中看出了一点向韦昌辉发起反击的希望,于是在天王府中秘密组织人员制作有“翼”字标示的大旗,以便于可能之时起配合作用。但他既无力量也无胆量主动向韦昌辉发起进攻,只能等待时机

在韦昌辉方面,他对石达开大军的逼近极为恐惧,整日惶惶不安,充满了末日即将来临的预感。

这时,天京城中谣言颇多,有一种传言说石达开其实已经潜伏在天王府中与之同谋。这种传言令韦昌辉非常害怕,决定宁信其有,勿信其无,于是铤而走险地去天王府中搜查。

这样,韦昌辉就犯了与杨秀清同样的错误,即公然与君权相对抗。

在君臣纲常观念还极为深厚的年代,除非君主本身已人心尽失,否则公开挑战君权只会将自己置于全体臣民的对立面。由于害怕石达开而失去了理智的韦昌辉,不惜如此挑战,因而迅速招致了灭顶之灾。

对韦昌辉欲搜天王府这个极为关键的转折点,当时人做了这样的记载:

1856年11月的某一天,韦昌辉“率众至洪贼居请朝,索翼贼,洪惧不敢见。薄暮,陈三千人于洪居前,谓不出翼妖,即火攻。洪乘墉与对垒,枪炮互施,逾时无胜负。洪居服役亦女人,悉使裹发效男装,各持械启门则竖伪制翼旗,大呼出冲阵。北贼不意其遂出,又见翼旗,谓石果久伏洪所与同谋,大惊,众遂溃”。

这等于是一场天王府保卫战。双方真刀真枪地干,一时难分胜负,说明天王府侍卫还有一定的实力。

最后,天王一方终于一举打败了韦昌辉。

这种结局固然凭借了天王一方的出其不意和勇敢精神,但还取决于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这就是翼王石达开与君主洪秀全联手所形成的巨大威慑力

尽管翼王只不过是被树了一面旗帜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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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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