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6月6日晚上，苏联克格勃大尉阿斯塔霍夫来到莫斯科一处花园，和美国中情局特工卡普秘密会面。

卡普告诉阿斯塔霍夫，一名名叫伯恩克斯的中情局情报人员正准备叛变，出卖在莫斯科的美国谍报人员，要阿斯塔霍夫去干掉伯恩克斯。

伯恩克斯表面上是一位来自纽约的木材商人，但真实身份是苏联总参谋部情报总局驻美国谍报员，名叫克尼亚泽夫。第二天晚上，阿斯塔霍夫便秘密潜入伯恩克斯住的酒店，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了伯恩克斯。

一、

伯恩克斯被杀后，苏联方面派克格勃侦察处副处长卡尔纳奇上校侦察该案。卡尔纳奇很快查出此人在被杀前，刚与总参谋部情报总局负责人韦尔宾少将有过接触。于是卡尔纳奇立即向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副主席伊舒京大将进行了汇报。

根据伊舒京得到的情报，美中情局在克格勃己有数名美国间谍，在总参谋部情报总局也发现了一名间谍。本来克格勃指望通过伯恩克斯的叛变找出这些间谍，但现在伯恩克斯死了，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为了查清伯恩克斯的死亡真相，伊舒京命令卡尔纳奇秘密调查最后一位与伯恩克斯有过接触的韦尔宾。

卡尔纳奇很快找来了韦尔宾的档案。根据档案记载，韦尔宾出生在加里宁州，中学毕业后进入军事法学院学习，后被派到美国工作，担任过克格勃驻纽约工作站副站长。

1975年秋，纽约工作站被美国中情局破获，谍报员科恩自杀，另一位女谍报员涅恰耶娃神秘失踪，其余十来名谍报员也被中情局逮捕，只有韦尔宾因为回国汇报工作而幸免于难。

从美国回苏联后，韦尔宾后又被派到缅甸，负责东南亚的情报工作。4年后，克格勃东南亚情报站又被查封，数名情报员也因此被捕。

看完韦尔宾的档案，卡尔纳奇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韦尔宾到哪里哪里就出事，但他本人却每次都能安然无恙？但这毕竟只是怀疑，目前他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韦尔宾有问题。

二、

经过侦查，卡尔纳奇很快破获了伯恩克斯被杀一案。令他惊奇的是，凶手竟然是克格勃大尉阿斯塔霍夫，而这位阿斯塔霍夫，也曾在东南亚工作过，是韦尔宾曾经的下属。

卡尔纳奇将这一情况向苏军情报总局索宁中将进行了汇报。索宁中将告诉卡尔纳奇，克格勃早就对1975年苏联在美国间谍网遭破坏一事产生过怀疑，也曾秘密调查过韦尔宾，但却没有查出韦尔宾有问题。

当时的调查小组只查到这件事与一名名叫科恩的情报员有关，但就在调查期间，科恩却自杀了，因此调查也被中止。

随后，索宁问卡尔纳奇:“您发现韦尔宾的举止有什么问题吗?他有没有不寻常的反应?”

卡尔纳奇回答说：“目前没有，但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两天后，卡尔纳奇找到了伯恩克斯被杀一案的目击证人塔尼亚。这个女人是一位妓女，经常为伯恩克斯提供性服务。

出事的那天晚上，塔尼亚准备又一次为伯恩克斯提供特殊服务。当她走上酒店七楼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男人从伯恩克斯下榻的703房间走出来。

根据塔尼亚提供的线索，克格勃很快查出此人便是克格勃的阿斯塔霍夫大尉，但此人已经失踪了。在他的家里，卡尔纳奇找到了几瓶毒药，这些毒药与毒死伯恩克斯的毒药完全吻合。

经过一番努力，卡尔纳奇还是找到了藏匿中的阿斯塔霍夫。

落网后，阿斯塔霍夫很快招供，称自己在两年前被美国人策反，而伯恩克斯是一名美国间谍，正准备向苏联自首，自己是奉美国情报部门在苏联的负责人卡普的命令杀死伯恩克斯的。

卡普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十分高明，既除了伯恩克斯，又保护了被中情局称为“钻石间谍”的韦尔宾将军。

三、

幸运的是，克格勃还是在伯恩克斯的住所搜查了了一盘录音带，这盘录音带是伯恩克斯被杀前，预感到中情局要对他下手，因此留下来的。

伯恩克斯在录音带上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韦尔宾少将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秘密间谍。苏联在瑞士、英国和阿尔及利亚的谋报员戴维、罗伊、格伦、格雷和科诺暴露，均系他一手造成。中央情报局最高层将韦尔宾视为无价之宝。”

伯恩克斯还在录音带中说，韦尔宾曾经过他的手，收取了中情局的100万美元。韦尔宾在七十年代初就被美国情报机关收买，那时他的军衔还只是一名中校。

收买韦尔宾的，是中情局特工贝特尔。当时美国联邦调查局俄罗斯处处长布莱克斯顿告诉贝特尔，“韦尔宾以后可能会成为非常宝贵的间谍。”贝特尔便有意接近韦尔宾，并买通了一名美女詹尼弗，将韦尔宾拉下了水。

在着手收买某个人之前，美国中情局要先研究对方的性格、习惯、爱好、结交对象，只有在目标身上找到某种不坚定的综合素质以后，才会去策反。

最早注意韦尔宾中校的是在联合国军事参谋团工作的美国中央情报局人员杰克·贝特尔。贝特尔发现韦尔宾每天晚上都要上酒吧，要一杯白兰地和一杯咖啡。他只喝一种牌子的白兰地，就是亚美尼亚“阿拉拉特”。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贝特尔信心十足地把韦尔宾编上了3549代号和“杜邦”的化名，并开始策划拉韦尔宾下水。

有一天，贝特尔和韦尔宾正坐在酒吧喝酒，一个漂亮的金发郎走了进来，朝贝特尔亲切地招招手，坐到桌子前。“介绍我和这位姑娘认识吧。”韦尔宾说。“很高兴，顺便说，她不拒绝白兰地。我们走吧。”

贝特尔介绍韦尔宾时说他是俄国军官、联合国军事参谋团工作人员。

“詹尼弗·厄尔。”女郎伸出了手。“亚历山大·韦尔宾。”

“我将叫您阿列克斯。”贝特尔坐了没多久，就推说有事走了。这样，就以喝亚美尼亚“阿拉拉特”牌白兰地为起点，韦尔宾被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美女詹尼弗·厄尔迷住长达数年的浪漫故事开始了。

韦尔宾被拉下水后，将自己当时担负的一项重要工作的内容全部告诉了贝特尔。当时他负责在美国公民中招募愿意为苏联服务的间谍，并设法得到有关美国海军武器装备的重要情报。韦尔宾还策反了联邦调查局俄罗斯处副处长杰克中校，并在杰克这里得到了大量情报。

1975年3月，美国根据韦尔宾提供的情报，端掉了苏联在美国的间谍网。为了保护韦尔宾，美国特意趁他回国时动手，以免引起苏联的怀疑。从那以后，无论是在莫斯科还是在印度，韦尔宾一直在向美国情报机关合作。

阿斯塔霍夫还招供说，自己去过韦尔宾位于加里宁大街的住处。这座房子里有间密室，里面的写字台上摆着一个小座钟。

一眼看去，这是一个普通的钟，但这却是韦尔宾的美国情报机构中心进行联络的无线电信号器。情报中心发出信号后，钟座上的小灯会亮起微弱的绿光。

现在，卡尔纳奇已经基本肯定韦尔宾已经被美国策反，正在源源不断地向美国提供情报。但仅凭一盘录音带和阿斯塔霍夫的供词，并不足以指证韦尔宾。要怎样才能让韦尔宾自己浮出水面呢？

四、

在得到允许后，卡尔纳奇派人对韦尔宾进行了24小时的秘密监控。不久后的一天，他们发现卡普驾车进入了韦尔宾家所在的街区的一条小巷，在一个电话亭里放了一个长约250毫米的磁性文具盒，掩盖好之后便乘车离去。

半小时后，韦尔宾来到这个电话亭之外。他将车子停得远远的，认真地查看周围的动静。在没有发现异常之后，韦尔宾取走了那个盒子。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卡尔纳奇拍了下来”。

离开电话亭后，韦尔宾不慌不忙地走在加里宁大街上。在“十月”电影院旁，他猛地拐进一个小巷，这里离美国大使馆的直线距离已经不到一百米了。

韦尔宾停了下来，仔细察看没有异常后，掏出了那个外表看上去像是闹钟的发射机，对着美国大使馆大楼，按下了发送键。躲藏在附近一栋楼里的卡尔纳奇看到。

韦尔宾关上收发报机，重新盖上黄铜盖，放进旅行化妆盒。这样，韦尔宾顺利地完成了和美国情报中心的联络行动。

很快，韦尔宾离开了那个小巷子，在街上捡了一块空心砖，把一卷东西用橡皮泥固定住，放在了那个电话亭中。

做完这一切后，韦尔宾打算回到停靠在远处的车上。这时，几个人拦住了他。韦尔宾认出其中一个女性是国家安全局大尉帕霍莫娃。帕霍莫娃脸上挂着微笑，问了卡尔宾一个问题:“将军，您身上有武器吗?”

韦尔宾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他知道对方的来意，但却没有反抗，乘上着几人的车子。

五、

在克格勃接待室里，卡尔纳奇向韦尔宾出示了逮捕证，并进行了细致的搜身。在韦尔宾身上搜出了外形是旅行化妆盒的收发报机、书写本、自来水笔、皮夹子、眼镜和几张名片。

韦尔宾外表十分平静，向卡尔纳奇交待了刚才向美国使馆传送的情报内容。那是一份有关美国将毒品运到苏联的情报。韦尔宾告诉美国人，他打算利用自己的关系，让代号‘香蕉’和‘乌鸦’的中情局的人员乘坐火车将数十公斤毒品送到莫斯科。

结束了对韦尔宾的审讯后，卡尔纳奇向上司沙特罗夫进行了汇报。沙特罗夫立即布置人员，对那个电话亭进行布控。很快，前来取情报的美国间谍卡普，便被克格勃生擒。

卡尔纳奇再次提审韦尔宾，要求他戴罪立功，抓住“香蕉”和“乌鸦”。韦尔宾表示愿意配合，去和运送毒品的“香蕉”和“乌鸦”见面。

为了戴罪立功，韦尔宾还提出，可以让儿子萨沙去接“香蕉”和“乌鸦”。上次这两个人来过韦尔宾家，见过萨沙。因此由萨沙去接两人，可以避免引起两人的怀疑。

萨沙被请到克格勃后。这才知道父亲原来是一名为美国人工作的间谍。为了减轻父亲的罪行，他表示愿意配合：“任务我明白。我会完成。”

“乌鸦”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据他在被捕后交待，如果这次前来和他接头的不是韦尔宾或者是韦尔宾的儿子，他是不会进入莫斯科的。

韦尔宾被捕后，美国在莫斯科的情报网遭到严重打击，几乎陷入瘫痪。美国方面曾秘密都苏联交涉，甚至总统老布什提出用被关押在美国的苏联间谍来换韦尔宾，都被苏联方面拒绝。

虽然萨沙协助克格勃抓住了“香蕉”和“乌鸦”，但苏联还是以“通过间谍行动和出于蓄意损害苏联国家安全和国防能力的敌对动机而背叛祖国”的罪名，判处了总参谋部情报总局少将韦尔宾极刑。1991年6月19日，韦尔宾在莫斯科被执行枪决，此时距离苏联解体仅有不到六个月。

苏联解体后，原苏联的国家安全机关纷纷土崩瓦解。美国几乎所有的报刊都刊登文章，把韦尔宾捧为为祖国的自由和民主而贡献出生命的俄罗斯真正的爱国者，称韦尔宾是美国在冷战时期招募的秘密间谍中最为宝贵的一个，是中央情报局“王冠上的钻石”。

他帮助西方不仅赢得了“冷战”，而且避免了“热战”，因而为挽救人类作出了巨大贡献。

韦尔宾被枪决后，“香蕉”和“乌鸦”也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但很快苏联便解体了，这两人于1993年被释放，回到了美国。据说两人回美国后，退出了中情局，过起了隐居的日子。

韦尔宾死后，他的家人并没有受到太多牵连。这也许利益于萨沙帮克格勃抓获了“香蕉”和“乌鸦”，并缴获了几十公斤的毒品。

后来萨沙取了一个名叫埃列奥诺拉·帕霍莫娃的女人为妻，两人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阿廖沙。如今他们一家人已经移民到了爱沙尼亚的一个小镇，过着平静的生活。

参考资料：

《军事天地》杂志：《“王冠上的钻石”间谍落网记》

刘奔：《被判极刑的将军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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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如愿

编辑：林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