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唏嘘的记忆：当年我爷爷的大伯父，以败家的方式挽救了家族

我爷爷的老家在东北的长白山余脉和辽河平原接壤的一处偏僻小山村，名叫幸福屯。

听爷爷讲，爷爷家的祖籍是山东济南府，清朝末年，东北开放设治，爷爷的爷爷随一伙山东流民闯关东落脚到此，在此开垦土地，建造家园。

经过两代人不懈努力，爷爷家祖上在幸福屯不仅曾经拥有大片良田，牛羊成群，而且在幸福屯的东山沟建有一个何家大院，周围有果园、参园和小水库，可谓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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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进入上世纪四十年代，我爷爷祖上的家境就开始急转直下，到我爷爷记事的时候，爷爷家只剩下幸福屯里的一户两间低矮的茅草房，祖上当年的风光早已不复存在。

是什么原因导致爷爷的祖上家境落到如此地步呢？一切皆因我爷爷的大伯父何耀先，他是一个败家子。

据我爷爷说，爷爷的爷爷晚年将一家之主的权利让给了我爷爷的大伯父，只因为他是何家的长子。

可是，我爷爷的这位大伯父从小娇生惯养，年轻时就吃喝嫖赌，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后来，竟然变本加厉染上了毒瘾，吸食大烟。

就这样，没用上几年工夫，我爷爷家祖上的家产就让我爷爷的大伯父败坏个精光，不仅把土地良田、水库和果园都变卖了，而且把何家大院也典给了一位大地主，再没有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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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大伯父不明不白失踪了，有人说是因为他欠债太多无法偿还，被人乱棍打死了，不知是真是假。

还好，爷爷的爷爷在幸福屯曾经盖了两间茅草房，本来是供看管良田的长工临时住的，后来却成了爷爷一家仅存的居所。

然而，世事难料。

东北解放后，1948年幸福屯土改，因为我爷爷一家已经穷得和普通贫民一样，所以很幸运地被划定为贫农家庭成分。

如果还像从前一样，我爷爷家肯定被认定为地主无疑，那样的结局就惨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爷爷的大伯父败家子何耀先，是他以败家的方式挽救了何氏家族，这样的逻辑听起来虽然令人唏嘘，但值得庆幸，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抛开这个话题，我们来围观一下我爷爷家当年的两间低矮的茅草房，茅草房坐落在幸福屯的西侧，背靠山坡。

时间回到一九五九年的春天，那时，我爷爷家的两间茅草房已经破败不堪，后山墙向里，前山墙向外倾斜。

茅草房的木板门扒着缝子，挤在墙垛里的是老式破旧的上下开启的木格子窗棂，窗棂上糊着厚厚一层窗户纸，好在现在是春暖花开季节，所有的上扇窗都用羊蹄勾钩挂开启着。

这座茅草房，从外面看，只有墙垛上的白色大字标语能让人提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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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房的屋子里是黑暗的，墙角四周到处是老鼠洞，无论白天还是黑天，经常有老鼠出没。

茅草房外屋有一口十二印大铁锅和一个水缸，外加一个两层木头架子。

架子上摆放盆盆罐罐，架子下摆放碗筷，用一块麻袋片子遮挡着。

房子的里屋墙壁糊着牛皮纸，南北两铺带木沿的土炕。

土炕上除了一个老式古色古香的装着针头线脑的炕柜，就只有几床破旧不堪的被褥。

我爷爷的父亲何耀祖和母亲李桂香育有两儿两女。

我爷爷名叫何百胜，绰号牤子；哥哥何百战，性格内向，老实憨厚，屯里人都叫他大憨；姐姐何百春，嫁给了外乡一位农民；妹妹何百秋，从十八岁开始精神失常，患上了精神病，发作起来，三两个人都看管不住，倘若让她逮着菜刀、斧头挥舞起来，不出大乱子就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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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一家人挤在这两间草房里，南炕是父母，夜晚靠着一条幔子隔挡着。

北炕兄妹四人小时候也不分男女地挤在一起，后来，我爷爷的姐姐出嫁了，妹妹也长大了，才在北炕中间砌了一道隔墙，把兄妹隔开。

过去的东北农村几乎家家都是这样，按照现在人的思维，简直难以想象夜晚是怎样过夫妻生活，然而，就是这种环境，也没耽误那时候家家生孩子，而且一生就是三个五个，七个八个都不少见。

回过来再接着说我爷爷当年的家。

我爷爷家的茅草房冬天特别冷，满墙是厚厚的冰霜；夏天特别热，热得人晚上睡觉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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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哥哥和妹妹住在一间房子里毕竟很不方便，为此，我爷爷当年只好搬出了他家的茅草房，跑到生产队大院，与饲养员老顽童周运发一起住在生产队社屋大炕上。

生产队社屋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可是家里房子这样条件，实在没法住。

我爷爷做梦都想住上新房子，可是盖新房太不容易，简直就不可能。

首先是没钱，各家各户都是靠在生产队里劳动挣工分，年终按工分核算收入。

多数人家孩子多，扣除口粮款，一年到头不仅一分钱见不到，甚至还要欠生产队里几十元。

社员家里辛辛苦苦养的猪，鸡、鸭、鹅下的蛋也要上缴国家，换回一点钱，也只够买个灯油和火柴。

小孩子过年能买上几根红头绳、粉头绫和一双呢绒加底的袜子已经是个奢侈的期盼。

再说，盖房子的事，是人民公社说的算，生产大队不申报，人民公社不批准，社员老百姓就没有办法。

泥土、沙石，都是集体的，盖房的木头由林业站管着，谁家胆敢偷伐一根？

不仅如此，社员的时间都是由生产队统一支配，无论是哪家哪户，谁也不能搞特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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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员能做的就是不能让自己家住的房子倒了。

每年夏季挂锄农闲的时候，各家各户就陆续开始苫房草，抹墙泥。

像我爷爷家房子这样地基塌陷，前后墙倾斜的茅草房春天还要打支护，否则，一阵大风，一场大雨，就可能把房子摧毁。

我很佩服我的爷爷，当年，人民公社时期，盖房子尽管千难万难，后来还是把房子盖成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敬请持续关注《幸福屯的故事》。（幸福屯的故事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