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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埃及语的符号

在其发展过程的3/4时间里，即公元前3000至公元1世纪，古埃及语的基本书写形式是“象形文字”，这一点是基本得到公认的。象形文字（hieroglyphic）一词出现于托勒密时期（公元前323—30年），是古埃及语中mdw.w-ntr （god's word，神之语）一词的希腊文对应词，即i∈ρоγλυφικàγρàииата“sacred incised letters”（神圣的雕刻字母符号）。

在整个埃及历史上，象形文字一直是用来书写纪念性的文字，主要书写材料是石头，其次是纸草纸。象形文字发展出两种草体的形式，分别是“僧侣体”（i∈prixa ypaииara，priestly writing）和“世俗体”（δημoruкаypaииaгa，popular writing），前者在古王国至公元3世纪期间使用，后者在公元前7世纪至公元5世纪期间使用。

从希腊化时期开始到埃及完全基督教化（公元4世纪）这段时间，象形文字及其各种形式的书写体逐渐字母化，先是部分单词，进而是整个铭文为字母化的转写所取代。基本上是使用希腊字母，希腊语中没有的埃及语辅音就用世俗体象形文字的符号来表示。这一过程的最后结果就是科普特语的产生，它是古埃及语的最后阶段，在公元4世纪和10世纪期间应用，之后逐渐被阿拉伯语代替。

象形文字

除了曾为麦罗埃语所采用之外，象形文字这种书写形式从来没有用于书写埃及语以外的其他语言，这一点不同于近东地区的其他书写系统如楔形文字。然而，从所谓的前西奈语铭文（公元前2000年）可以看出，僧侣体象形文字可能对西北闪米特语字母符号的形成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努比亚地区的麦罗埃文字（公元前3世纪至公元4世纪）曾吸取了某些世俗体象形文字符号，但没有使用这些符号原有的读音。虽然迄今为止我们仍未完全了解这种文字的语法和词汇，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不属于亚非语系。

象形文字书写体系的基本原则

古埃及象形文字符号的数量在不同时期有所变化，在古王国时期（公元前3000年始）约有1000个符号，到古典埃及语时期（公元前2000年始）减少至750个，在希腊罗马时期（公元前3世纪到公元2世纪）又增至几千个。这些符号是一种表现各种生物和各类物体的图画符号，如神祇类、人类、动物类、动物或人体部位类、植物类、天体类、建筑类、家具类、器皿类，等等。

但是这些图画符号并非是按照纯粹表意原则来组织的；相反，它们是表音和表意原则结合的结果。一个埃及语的词通常由两部分组成：

一系列表音符号，每个符号都代表一个，两个或三个辅音音素，可以被看做是单辅音（如m）、双辅音（如p-r）或3辅音（如—h-t-p）。表音符号是一个词的固定组成部分，通常会表现出所有的辅音，省略多数的元音，半辅音或半元音的滑音j或w则是时有时无。

还有一些其他的表音符号伴随着双辅音和3辅音出现，它们通常是单辅音，表现上述双辅音或3辅音的一个或两个读音，以助于迅速识别辅音系列；这类辅音被称作“补充”或“辅助”音素。表音符号的音值是通过对同音多义的词提炼获得的，也就是说，某一读音能代表多种不同含义的词，这些词之间并没有语意上的关联，于是这个读音就渐渐具备了表音符号的价值。

例如，从表示水的符号，mw获得了该符号的音值m-w。需要强调的是，在这个产生音值的过程中，通常只有一部分表现实物的辅音最终演变成通用的表音符号，它们往往是那些强辅音：如表示房屋的符号pr渐渐用来表示一组辅音p-r。在后期埃及，辅音系列通过所谓的“顶层原则”进行扩充，也就是说，表音价值是由表实物的读音的第一个辅音而来。

表音符号的后面常常跟随着semagram，也就是“限定符号”，是根据该词的语义范围对其进行限定的符号，如，一个坐着的男人表示“人，人类”的意思，一个坐着以手指嘴的男人表示“吃，说，想，感觉”，一个书吏的书写板表示“写”，居住地指表示地名的词。

在埃及语中，除了一些常用的词（代词，介词，若干名词和动词）如m“name”或dd（说）在书写时只写表音符号（即只是以表音符号来组成r+n，d+d，分别指rn和dd）之外，更多的埃及语的基本词汇是用能表明其语义的符号来表达，这就是表意符号。

它们通常是通过下列3种方式形成的，一是直接描绘物体本身，一是用同一读音的其他物体来表示，还有就是用象征的手法以与该物体有关的其他事物的形象来表达。例如，一个围墙的符号用来直观地表示房屋的概念（*paruw），鸭子形状的符号由于和“儿子”一词同音而用来表示“儿子”，旗杆上缠着一块布的符号是古埃及神庙的象征，所以以此来表示“神”的概念（*natar）。同一符号常常具备表意和表音符号的双重功能，为了将这两种功能区分开来，用作表意符号的时候常常在该符号的下面加一道线。

单辅音符号

古埃及语也有24个“字母”，即单辅音符号。它们几乎包括了该语言的所有辅音和半辅音——有两个是例外，一个是?/一直没有表达出来，一个是/1/，最初是用和以及来表示，独立的表示/1/的符号只出现在世俗体象形文字中，是源于象形文字的这一符号。

尽管如此，象形文字从来没有发展成一种真正的字母文字，而是一直保持着最初那种表意与表音符号结合的形式。而且，不像多数起源于图画的文字系统如美索不达米亚的楔形文字和中国的汉字，埃及象形文字在其使用的全部历史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图画形式，没有演变成抽象化的形式。相反，在较晚些时候，通过增加新的符号、扩大已有符号的辅音音值的特质，该文字体系的表意潜力进一步发挥出来。

这表明，从历史的角度看，字母文字体系的形成并非是非字母文字体系发展的必然结果（像人们常常认为的那样），两种体系的差别源于书写观念中某些潜在的差异：随着希腊化文化的迅速传播，以及公元2、3世纪埃及最终的基督教化，当一种新的宗教和文化背景更倾向于接受字母文字时，象形文字符号就完全为科普特语字母所取代了。

科普特语是从左向右书写，由希腊字母和6个（在某些方言中是7个）世俗体象形文字的符号组成，后者用来表示希腊文中没有的辅音。这些补充字母在所有方言中都有：ч=f，σ=kj，加上布哈里克方言中的，阿赫米米克方言中的。以科普特语的萨赫第克方言（是古典文学的方言）写成的铭文里，通常会看到一些符号上面有上划线，这些符号在希腊文里不体现一个完整的元音（如σ，ε，（ε）ι，o，（ο）γ，或者ω），而只是一个辅音的音节发音，如qωτβ=/ho：t b/或者/ho：tb/。

自古王国晚期，即公元前2150年开始，埃及语发展出一个分支——象形文字正字法，用来表达“辅音+元音”的系列。从它产生开始，特别是在新王国时期，这个分支被用来书写外来词——多数是西北闪米特语的词，但有时也用它来写埃及语词汇。

这种“音节正字法”的过程就是使元音的表达有了一种特殊的方式，即将单辅音或者强辅音+弱辅音的双辅音赋予特殊音值，并结合在一起来表示元音。因此，滑音（aleph，yod和waw）可用来表示元音，这与西北闪米特语非常相似。尽管现在还没有完全了解这类符号组与它们所代表的元音之间的确切关系及对应规则，而且关于特别符号组的元音音值也将不断有分歧意见，但音节正字法的一般特征已基本被掌握。

这种系统结合了3种原则：——所谓的“Devanagari原则”（来自印度书写系统的名词），根据该原则，如果一个基本符号在单词的中间，那么它未标明的元音音值就是“辅音+/a/”，如果该符号在单词的末尾，那么其元音音值就是“辅音+//”（如s3或者是/sa/，或者是/s#/），此时如果有附带滑音则按元音来发音（如j为/i/，w为/u/）。

——楔形原则，根据该原则，一组符号应该与作为其语源的埃及语词汇的元音符号一起来读，如iw读作/3u/；水面上的兔子wn读作/wan/；

——传统象形文字系统中的“辅音原则”，根据它，一组符号只代表其辅音因素，不考虑相伴的滑音，就是说，滑音仅仅是辅音符号书写上的变体而已（如bw表示/b/）。

下面是埃及语单辅音符号表，包括它们的拉丁转写及读音。这些“字母”符号包括了古典语言中的全部辅音因素。惟一的例外是/1/，这是一个可由不同的符号组合来表达的因素。由于古埃及语的元音在书写中不体现出来，在发音时视具体情况而定，所以当代埃及学家对一个埃及铭文“阅读”时，无法复原埃及语单词最初的发音，只能将短元音e插入单词的辅音之间（htp-hetep）；半元音的滑音多数情况下被当作相关的元音来读（jmn=/imen/，prw=/peru/）。

象形文字中有一系列符号表示从10°…106的数字和分数1/2，1/3和1/4。表示自然数时，基本数字单位的符号重复出现，并且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组成，如356是这样表示的。

将同一段文字用4种形式表现出来。上面的号码表示每个符号的顺序；斜体表示表音符号，表意符号用较小的大写表示，限定符号用较小的大写和引号来标明，为使相关单词在语法上更加完备而附加的音素用圆括号标明。

象形文字书写体系主要用来写纪念性的文字，在中王国和新王国时也用来书写宗教文献（以草体的形式）。在其发展历史上，象形文字发展出2种字体：僧侣体（公元前2600—公元3世纪）是一种较直接的草体形式，有一系列连接符和分字符；世俗体（公元前7世纪—公元5世纪）则通过引入一种速记式的简化的象形文字符号彻底地改进了象形文字的书写系统。应注意到将世俗体转写成圣书体是当代埃及学者所为，古代埃及人从未有这样的尝试。

古埃及语书写的基本方向是自右向左，所有的符号面向左面。在纪念性的圣书体铭文中，书写方向是自由的，视布局、结构的对称和优美而定。草书体铭文则永远是自右向左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