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传第三章:吴氏尸谏 二度垂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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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吴氏尸谏 震惊朝野

光绪元年正月十五日(1875年2月20日),内阁侍读学士广安上一奏折。其中心议题是请求为将来光绪帝的皇子承继同治帝为嗣颁立铁券,永不更易。广安建议召开王公、大学士、六部、九卿会议,进行讨论。他先是恭维说,慈禧选择光绪帝作为咸丰帝的继承人,“宸衷经营,承家原为承国;神算悠远,立子即是立孙”,“计之完全,未有过于此者”。看起来,广安完全肯定了慈禧的做法,但他笔锋一转,便建议颁立铁券,以防变化。广安的真实用意是对慈禧立光绪帝表示不满,唯恐慈禧以后再生花样,想用铁券限制慈禧。

慈禧本来心中有鬼,担心人们公开讨论这个问题。不承想冒出这么个不懂事的劳什子,竟然倡议讨论它。是可忍,孰不可忍?慈禧立即颁一懿旨,称他“冒昧渎陈,殊堪诧异。广安著传旨申饬”。教训教训广安,其他想要发难的人便也老实了。就这样,便压下了关于立嗣的种种议论。

慈禧太后像

但是,事情并没有完。

过了四年,即光绪五年闰三月初五日(1879年4月25日),吏部主事吴可读在随同吏部参加祭礼时服毒自尽。这在当时是轰动朝野的一件大事。吴可读自尽时,遗有存封密折一匣,遗书嘱咐转呈吏部代递。吴可读密折内称:“……乃天崩地坼,忽遭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之变。即日钦奉两宫皇太后懿旨:大行皇帝龙驭上宾,未有储贰。不得已以醇亲王之子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俟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特谕。罪臣涕泣跪诵,反复思维,窃以为两宫皇太后一误再误。为文宗显皇帝(咸丰帝)立子,不为我大行皇帝(同治帝)立嗣。既不为我大行皇帝立嗣,则今日嗣皇帝所承大统,乃奉我两宫皇太后之命,受之于文宗显皇帝,非受之于我大行皇帝也……名位已定者如此,况在未定。不得已于一误再误中,而求一归于不误之策。惟有仰乞我两宫皇太后再行明降以谕旨,将来大统仍归承继大行皇帝嗣子……”

吴可读为什么自尽呢?原来仍然是为了立嗣。他在遗留的这个密折里说,两宫太后为咸丰帝立子,而没有为同治帝立嗣,是“一误再误”。要求两宫太后明降懿旨,将来大统仍归同治帝。这是在为同治帝立嗣的问题上公开而勇敢地指责慈禧,可谓空谷足音,难能可贵。除了已经自杀的吴可读,谁还敢对滥施淫威的慈禧妄置一辞呢?吴可读要求再明降一旨,申明将来大统仍归同治帝的嗣子。他之所以“昧死具陈”,其目的盖原于此。

吴可读认为慈禧破坏了清朝的祖制,他是在向慈禧发难。这个愚执的吴可读!

针对吴可读的死谏,慈禧不能装聋作哑,必须直接面对。慈禧以两宫太后的名义立即明降懿旨,予以回应,旨曰:“钦奉慈安端裕康庆昭和庄敬皇太后、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吏部主事吴可读服毒自尽,遗有密折,代为呈递。折内所称请明降懿旨,预定将来大统之归等语。前于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降旨,嗣后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此次吴可读所奏,前经降旨,即是此意。著王、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将吴可读原折,会同妥议具奏。”

面对挑战,慈禧不像上次采取简单的压服方法,而是变换招数。她想借众人之口为自己辩护。她深知舆论的重要性。她要控制舆论。她立刻降一懿旨,说明吴可读此奏没有什么新意,同以前我所降的懿旨没有区别,我也“即是此意”。这是在暗示大臣们上奏应该如何措辞。又命王、大臣、六部九卿、翰詹科道讨论吴可读原折,提出妥善处理办法。

四月初一日,有关官员分赴内阁阅看吴折,并进行了讨论,然后分别上了奏折。

礼亲王世铎奏,吴可读根本没有理解领会慈禧以前所降懿旨,“未能细心仰体”。并说其实吴折所要求的做法,慈禧的懿旨早已指明了。吴可读的奏折纯属妄议。他认为吴折“毋庸置议”,不必理他。

大学士徐桐、翁同龢、潘祖荫奏,吴可读预定大统的说法是不可行的。因为“我朝家法,不建储贰”,即清代祖制不准公开预定皇位继承人。这是祖宗遗训,应万世恪守。你吴可读的死谏是在破坏祖宗家法。

侍读学士宝廷奏折认为,吴可读“神智瞀乱”,即精神不正常,不可能正确理解慈禧原懿旨的含义,所以才有此一举。

国子监司业张之洞奏折认为,吴可读坚持生子即定为同治帝之嗣,“将类建储”,即同建储很相似,而这是我朝家法所不容的。立储是“大戒”,是不可行的。

侍读学士黄体芳、御史李端棻也上了奏折,内容与前大同小异。

这些奏折,对慈禧是一片赞扬声,对吴可读是一片斥责声。

舆论一边倒。慈禧暗自得意,于是在四月初十日降一懿旨,毫不客气地指出:“吴可读所请预定大统之归,实与本朝家法不合。”又说,将来光绪帝诞生皇子,光绪帝本人会慎重选择,“缵承统绪”的。何用你吴可读聒噪?但是你这个七品小官为此事自尽,“孤忠可悯”,交部照五品官例议恤吧!

慈禧利用王公大臣们的奏折控制了整个舆论。权力便是舆论。这既为她选择光绪帝作为继承人制造了理论根据,又为以后确定光绪帝的继承人埋下了伏笔,可谓一箭双雕。

《慈禧外纪》对吴可读之尸谏极尽赞美:“其功不可没也。盖其死也,实根于忠勇之天性,从容就义,视死如归,非匹夫血气之勇,士君子道光之勇也。其光明之怀,信道之笃,实令人叹仰不止。”

吴可读反对慈禧之独裁专横固然是可嘉的,但平心而论,他所维护的仍然是封建的传统,从现在的角度看,他的举动是可笑、可悲、可怜的!

二 二度垂帘 慈禧如愿

载湉即位后,乖觉的王公大臣们早已洞悉慈禧的心思。他们知道下一步应该吁恳两宫太后垂帘听政。于是,王公、大学士、六部九卿等便合上奏章,哀哀恳求两宫垂帘听政。

第二天,即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七日(1875年1月14日),两宫颁布懿旨,痛快地答应了实行垂帘听政。旨曰:“览王、大臣所奏,更觉悲痛莫释,垂帘之举,本属一时权宜。唯念嗣皇帝此时尚在冲龄,且时事多艰,王、大臣等无所秉承不得已姑如所请,一嗣皇帝典学有成,即行归政。钦此。”

慈禧认为垂帘是“一时权宜”,但皇帝年幼,不垂帘又不行,只能勉强答应。等到小皇帝长大成人,典学有成后,再归还政权。垂帘是慈禧的愿望,愿望要实现了,她又忸怩起来。

这是两宫,即慈禧的第二次垂帘听政。第一次是同治元年(1862)至同治十二年(1873),两宫太后实行垂帘。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值得一书的大事。醇亲王奕譞经深思熟虑,于十二月初六日进一奏折。内称他突然听到择定亲生儿子载湉为嗣皇帝,仓促间昏迷过去,被抬回家,“身战心摇,如痴如梦,致触犯旧有肝疾等症,实属委顿成废”。为此,他正式提出辞职。

七天之后,两宫正式批准奕譞辞去一切差使。奕譞如愿以偿,达到了目的。以后的历史证明,奕譞是很有政治预见性的。

两宫二度垂帘后,以奕訢为首的军机处基本上没有变化。

光绪元年(1875)军机处由五人组成,即恭亲王奕訢、武英殿大学士文祥、协办大学士宝鋆、协办大学士沈桂芬、工部尚书李鸿藻。

这个班子与辛酉政变后的班子比较,基本班底没有变动。除同治四年(1865),慈禧褫夺奕訢的议政王职外,其他的人事变动,均属自然减员性质,没有大风波。这个班子是较有威望、较有能力、较有效率的。

清朝的内阁居一切官署之首,内阁的大学士和协办大学士是文臣最高的荣称。大学士满、汉各二人,正一品,兼殿、阁及六部尚书衔。殿三个:保和殿、文华殿、武英殿;阁三个:体仁阁、文渊阁、东阁。协办大学士,满、汉各一人,从一品。

大学士名次是分先后的。恽毓鼎在《澄斋日记》记道:“大学士名次先后,以殿阁为序:首保和殿,次文华殿,次武英殿,次文渊阁,次东阁,次体仁阁。保和殿不常设。文华自李(李鸿章)、荣(荣禄)二文忠逝后,亦不设。现以仁和(王文韶)居武英为首辅,内阁公事皆秉承焉。不分满汉,东阁即内阁也。以其在太和门之东,故名。”

大学士和协办大学士有点类似现在国务院的国务委员。

二度垂帘的慈禧需要的是稳定。政局的稳定是最重要的。因此,她没有变动原来的军机处。这是作为政治家的慈禧的明智之举。慈禧对这个班子大体上是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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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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