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记之济南｜“土皇帝”韩复榘审案手势定生死

1930年9月至1938年韩复榘任山东省政府主席,驻守在山东济南。此间之中国,军阀割据,兵聚迭起。由于连年战祸,土地荒芜,民不聊生,土匪猖獗,成为农村的第一大祸患。而在城市中，有许多日本人，打着经商旗号胡作非为，中国人称其为日本浪人。济南府当时有许多日本浪人在繁华的闹市区开设洋行，大多专门贩卖毒品（海洛因)，内设烟馆，诱引中国人吸毒。由于吸毒而倾家荡产鬻妻卖子者已司空见惯。除农村匪患外，吸毒成为山东当时的第二大祸患。

韩复榘上任以来，即组织部队杜绝这两大祸害维持社会治安。他在济南成立了戒烟所以及特务队，其任务是到各地抓土匪及吸“老海”（海洛因）的人。吸毒者在第一次被捉到时送到戒烟所,强行戒烟，戒后在胳膊上刺上“戒”字,予以释放。一旦第二次抓到胳膊上有“戒”字的烟鬼，便与捉到的土匪一起关到省府牢狱。每星期六上午韩复榘主持开庭审讯。韩站到审厅约二尺高的讲台上（原清朝巡抚衙门)，犯人站到台下一片开阔广场（省府大院)，由执法员看押，执法官(军法处长)站到韩的一旁大声宣读犯人的简历和罪行。宣读完后,韩便把右手慢慢地放到前额抚摸,注视单独站出的犯人，闭目思索片刻，把手从前额放下，将手顺便往右一摆，即宣告该犯释放。若韩闭目思索片刻用手把脸一摸拉,将手往左边一挥，即宣布此人已经没有脸面活在世上，应该枪毙。台下的执法员看到这种手势立即上前将犯人捆绑起来推上停在一旁的大卡车上。韩在审讯吸毒者时,注视犯人间或喊两句：“看你面黄肌瘦，不是好人！”随后手摸脸向左挥，这个人就算判了死刑。待犯人审完,推上大卡车的犯人就被拉出去全部枪毙。每星期六上午约有20人遭到这种厄运。

韩复榘任省政府主席期间，曾委任山东省一些名流为省府参议，民主人士沙千里当时是参议。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沙千里的一名勤务(侍从)到省府送信，送完信后看到审厅前站满了人，韩复榘正站在讲台上审案，他从人群中挤进去，恰巧站到了犯人的队伍里观看。执法官站到韩的一旁大声念着犯人的简历罪行，韩用手摸着前额，注视犯人，闭目思索,把脸一摸拉或者把手从前额拿下。沙千里的勤务员惊奇地看着,琢磨着什么手势是释放,什么手势是捆绑起来送上汽车。当他正似懂非懂看得入神时,犯人们或是被推到汽车上或被释放，宣判结束,最后人群中只剩他一人穿着便衣。这时执法官停止了宣读犯人简历。但是韩发现了他，盯着他大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沙千里的勤务员没有料到韩复榘对他说话，慌乱地回答：“我是送信的。”韩认为此人是给土匪送信的，厉声道：“送信的也得枪毙！”一旁的执法官这时也懵懂了,不知怎么又多出了一名土匪，一时没有说话。顷刻间四周的执法人员不顾送信的喊辩，七手八脚将此人捆绑起来扔上了囚车。这名无辜者就被拉去枪毙了。没隔多久沙千里亲自到省府找人，这时才真相大白,但为时已晚。

韩复审理土匪案子，大部分犯人被他判处死刑。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他照例开庭审案,台下站着一群犯人，其中有一名年轻犯人眉清目秀，面貌清雅,惹人注目。韩根据法官宣读的简历逐个进行判决，轮到此犯时,执法官念着他的罪状。该犯是一名土匪小头目，按照惯例应该宣判死罪，然而韩复榘用右手抚摸前额注视犯人，破例的将手从前额拿下往右边一摆，此人竟宣判无罪释放。

该犯释放后，被留在韩的身边，成了一名副官。

韩复榘任省政府主席期间不审理民事案件，民事诉讼归济南高等法院审理，但韩也破例亲自裁决了一件民间离婚案。

30年代的山东农村，有钱的人给儿子娶媳妇，都要比儿子大几岁的姑娘。当时鲁西的一位农民女儿18岁,嫁给一个12岁的男孩做媳妇。婚后女方取得家里同意执意离婚,男方坚决不离。官司打到济南高等法院，两年多也没有裁决。为此女方家里很伤脑筋,有些亲朋好友出主意,让他到韩复榘处告状。女方家长请人写了状子,在省府门口恭候。韩乘车出门，见到有人捧状纸下跪，韩叫汽车停下，看过状子，叫双方星期六出庭候审。审案的那天只见受审的夫妇，男的个子瘦小，女的个子高大，丈夫比妻子矮一头多。韩复榘站到讲台上，看着台下这一对既是夫妻又不像夫妻的少男大女，开始了审问。

韩先向女方问道：“你为什么离婚？”女方答道：“他比我小，两人不般配。”韩转向男孩问道：“你这个媳妇还要不要？”男孩答：“还要。”韩复榘紧跟着大声说：“你还要个啥？跟你娘一样,散了吧！”男孩没有回答。双方家长在旁毕恭毕敬地站着谁也没有吭声。韩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把手一挥,意思是判离婚。就这样三言两语了结了一桩长达两年的离婚案。

韩对于自己审案，后来曾说过这样一段话,那是在1937年1月的一个星期五晚上,在少尉以上军佐学习《曾胡治兵语录》之后,韩复榘开始与他们聊天了。他侃侃而谈：“我来到山东将近8年了，经我手批示枪毙的土匪、抽老海的人差几十不到1万。我看着应该给他凿眼的就给他凿了眼(即枪毙)。至于今后我的结局怎样，我就不管他啦”

资料来源:

《民国趣读·老城记——老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