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和鲁迅感情不一般,是因为她和萧军到上海之后,他们就住在鲁迅先生家的附近,二人经常到鲁迅家里造访,成为鲁迅家的常客。尤其是萧红,在鲁迅家里得到了先生慈父般的爱,使得她能进一步接近先生,和先生一家关系更加特殊,观察先生更加细致入微……因此,鲁迅先生去世后,她写的《回忆鲁迅先生》以其女性的视角和细腻的笔触,记述先生日常的言行举止,而成为纪念鲁迅先生所有文章中的“之最”……
“鲁迅先生的笑声是明朗的,是从心里的喜欢。若有人说了什么可笑的话,鲁迅先生笑得连烟卷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得咳嗽起来。”
“鲁迅先生走路走的很轻捷,尤其使人记得清楚的,是他刚抓起帽子往头上一扣,同时左腿就伸出去了,仿佛不顾一切地走去。”
一次,萧红穿着新奇的大红的上衣和咖啡色的裙子到鲁迅家里。她问鲁迅:我的衣裳漂亮不漂亮?
鲁迅先生从上往下看了一眼,说“不大漂亮。”
鲁迅先生接着说:“你的裙子配得颜色不对,并不是红上衣不好看,各种颜色都是好看的,红上衣要配红裙子,不然就是黑裙子,咖啡色的就不行了;这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很浑浊……你没看到外国人在街上走的吗?绝没有下边穿一件绿裙子,上边穿一件紫上衣,也没有穿一件红裙子而后穿一件白上衣的……”
鲁迅先生在躺椅上看着萧红说:“你这裙子是咖啡色的,还带格子,颜色浑浊得很,所以把红衣裳也弄得不漂亮了。”
……
还有一次,他们谈起了“鬼到底有没有”的话题,鲁迅先生就给萧红讲了自己踢鬼的故事:
“是在绍兴……”鲁迅先生说:“三十年前……”
那时鲁迅先生从日本读书回来,在一个师范学堂里教书,晚上没有事时,鲁迅先生总是到朋友家去天。这朋友住得离学堂几里路,几里路不算远,但必得经过一片坟地。谈天有的时候就谈得晚了,十一二点钟才回学堂的事也常有。有一天鲁迅先生就回去得很晚,天空有很大的月亮。
鲁迅先生向着归路走得很起劲时,往远处一看,远远有个白影。
鲁迅先生不相信鬼的,在日本留学时是学的医,常常把死人来解剖的,鲁迅先生解剖过二十几个,不但不怕鬼,对死人也不怕,所以对于坟地也就根本不怕。仍旧是向前走的。
走了不几步,那远处的白影没有了,再看突然又有了。并且时小时大,时高时低,正和鬼一样。鬼不就是变幻无常的吗?
鲁迅先生有点踌躇了,到底向前走呢?还是回过头来走?本来回学堂不止这一条路,这不过是最近的一条就是了。
鲁迅先生仍是向前走,到底要看一看鬼是什么样,虽然那时候也怕了。
鲁迅先生那时从日本回来不久,所以还穿着硬底皮鞋。鲁迅先生决心要给那鬼一个致命的打击,等走到那白影的旁边时,那白影缩小了,蹲下了,一声不响的靠住了一个坟堆。
鲁迅先生就用了他的硬皮鞋踢出去。
那白影噢的一声叫出来,随着就站起来,鲁迅先生定眼看去,他却是个人。
鲁迅先生说在他踢的时候,他是很害怕的,好像若一下不把那东西踢死,自己反而会遭殃的,所以用了全力踢出去。
原来是个盗墓子的人在坟场上半夜做着工作。
鲁迅先生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
“鬼也是怕踢的,踢他一脚就立刻变成人了。”
……
萧红是在鲁迅去世前去了日本的,得到先生去世的消息,她就回到了上海,第一时间去拜祭了先生,写了一首《拜墓》的诗:
拜 墓
跟着别人的脚迹,
我走进了墓地,
又跟着别人的脚迹,
来到了你的墓边。
那天是个半阴的天气,
你死后我第一次来拜访你。
我就在你的墓边竖了一株小小的花草
但,并不是用以招吊你的亡灵,
只说一声:久违。
我们踏着墓畔的小草,
听着附近的石匠钻着墓石的声音,
那一刻,
胸中的肺叶跳跃了起来,
我哭着你,
不是哭你,
而是哭着正义。
你的死,
总觉得是带走了正义,
虽然正义并不能被人带走。
我们走出了墓门,
那送着我们的仍是铁钻击打着石头的声音,
我不敢去问那石匠,
将来他为着你将刻成怎样的碑文?
对于先生真挚的情感跃然纸上……
我认为萧红对于鲁迅先生的情感是父女般的、亦师亦友的纯洁的情感,是天真的爱,是从内心深处对先生的敬仰、爱戴和对先生去世的无尽的悲伤……
朋友们,你们认为呢?
页面更新:2024-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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