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公司如何裁员？

文 | 藏海墨人

裁员是企业非常关注的问题。去年11月，欧美第一轮大刀阔斧的裁员就打击了很多技术部门的工人。包括高盛、微软和亚马逊在内的美国公司随后在今年1月份又裁员近10.3万人，这是自新冠大流行以来的最高月裁员人数。

现在痛苦正在蔓延，因为各行业的高管们在可能出现的经济衰退前缩手缩脚。在高估了新冠疫情对客户习惯的改变程度之后，互联网科技企业正在进一步裁员，金融公司和咨询公司也正在应对不稳定的市场和缩减的交易流量。同时，汽车制造商不得不调整产能以适应对电动汽车不断增长的需求。

管理学家告诫说，企业有更好和更坏的方法来减少工资支出。一些最大的雇主可能正落入常见的陷阱之中，若处理不好可能对士气和未来的增长造成持久的损害。他们一致认为，最糟糕的错误之一是让员工感觉到是速战速决的成本削减目标，而不是长期的战略计划，正在推动这一进程。

“对动荡的经济时代的威胁作出胆怯的反应将使公司倒退，”纽约大学专业研究学院院长安吉·卡玛斯说。“现在做非常尖锐的转弯是一个错误......在我看来是非常糟糕的管理。”

在最近的大规模裁员中，一个引人注目的例子是麦肯锡，这家咨询公司因向其他企业提供如何降低成本的建议而闻名。该公司正在裁减其45000名员工中的2000名，消减不直接为客户服务的部门，如人力资源、技术和通信部门。

直到最近，麦肯锡的员工人数一直在增长，而且它一直是顶级招聘人员竞标战的积极参与者。麦肯锡、贝恩和波士顿咨询集团去年将在美国招聘的MBA的年基本工资提高到19万美元以上，这是本世纪最大的涨幅之一。

雇主必须迅速行动

管理学家警告开始大规模裁员的公司，不要让这个过程拖太久。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金融学副教授肖·凯荣说：“人们能做的最糟糕的事情是非常缓慢和痛苦地进行裁员，如果你说，‘我们要在三个月内完成，’在这三个月内，没有员工会再好好完成手头的工作了。"

华尔街的银行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在新冠大流行期间大幅增加员工人数，而目前正在进行大裁员，它们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做法。

在摩根士丹利，12月初进行了1800人的裁员，略高于2%的员工占比，几乎没有任何抱怨和新闻，非常快速。

高盛则正在削减3200个职位，占其员工总数的6.5%，其行动更为缓慢。团队领导在12月初就被要求拟定可能被解雇的员工名单。然而计划中的裁员消息被泄露，引发了持续数周关于谁将被淘汰的不确定性猜测。

首席执行官大卫·所罗门(David Solomon)在年终的语音邮件中通知员工将在1月初宣布裁员，这对焦虑情绪没有帮助。据报道，年轻的员工将这一清算日称为“大卫的拆迁日”。当斧头最终落下时，经理们将这个过程描述为“残酷”。所罗门最后向银行的高级管理人员提出了道歉，告诉他们他应该更早地裁员。

“如果你一气呵成，那就是一个行动计划，”卡内基梅隆大学泰珀商学院的副教授布兰迪·阿文说。这种情况比零敲碎打要好得多，因为这开始降低[员工对]你的能力和你的仁慈的负面情绪。

在亚马逊，决策18000个工作岗位流失的过程也很漫长，该裁员数是该公司历史上最多的一次。去年，亚马逊实施了招聘冻结，随后对亏损或实验性部门进行了裁员，例如Alexa语音助手背后的团队。

早期关于削减10,000个职位的讨论一直在蔓延，然而其在1月份承认需要削减近两倍的职位后就出现了争议。首席执行官安迪·贾西在给员工的一份说明中说，“这个变化将有助于我们以更强大的成本结构追求我们的长期机会。”

一些即将成为亚马逊员工的人描述说，当他们在收拾行李准备搬迁到西雅图开始工作的过程中就被取消了聘用。

外媒看到，亚马逊工作场所通信工具Slack上的内部讨论显示，沮丧的员工认为他们被蒙在鼓里。在宣布损失后不久的一次采访中，Jassy 告诉《金融时报》，他的公司无意再进行任何削减。

考虑在哪里挥动斧头

一旦明确了裁员的需要，公司就可以选择在哪里裁员。管理专家说，针对最新的员工可能很容易。但是，这浪费了刚刚花在招聘和培训他们身上的钱，而且可能使公司在未来错过一代工人。

哥伦比亚大学的肖说：“更好的方法是把它作为思考公司战略方向的一个机会。当裁员集中在非核心业务时，“整个团队都应该消失，不要任何个人因素。”

福特公司上个月宣布的裁员是由这家美国汽车制造商的更大的业务战略具体推动的：向电动汽车的转变和更简化的电动汽车产品线。

福特首席执行官吉姆·法利(Jim Farley)估计，未来制造电动车型所需的人员将减少约40%，因为它们包含的零部件更少，设计和工程更简单。

福特在英国的负责人Tim Slatter说：“由于这种简化，以及这些是电气化的产品特征，需要完成的工作量更少。”

这家汽车制造商还在减少其在欧洲提供的车型数量，取消了其最小的汽车Fiesta和稍大的Focus。前几年它已经砍掉了蒙迪欧（Mondeo）——一款曾经很受欢迎的B级轿车。

Slatter说，继去年公司其他部门的裁员之后，欧洲的最新裁员将确保业务为未来做好准备。

他补充说，员工将在未来两年内以“自愿”的方式离开，而福特也有一个积极的计划来重新培训员工。

一位卡内基梅隆大学的教授说，一些公司打算利用裁员来淘汰表现不佳的人，但他们的评估系统可能无法胜任这一任务。对于一份“排名和撤换”名单，其基本假设是有些人会更优秀。但这是缩减性的，公司可能会错过关键措施，并挫败公司的整体表现。真正重要的是要看被评判员工对整体组织绩效的贡献。

去年9月，Meta的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命令高管们起草他们团队中15%人员的名单，以便进行绩效审查。不到两个月后，该公司裁员1.1万人，占当时员工总数的13%，也创造了其历史上最严重的单日裁员。

裁员名单的主要考虑是基于绩效，并影响到所有部门，尽管某些领域如招聘受到的打击更大。

据内部人士透露，Meta公司目前正在探讨进一步裁员。扎克伯格上个月说，他计划“更积极地”削减业绩不佳或低优先级的项目，并通过去除中间管理人员的一些层级，以便更快地做出决定。这次动荡在内部被称为“扁平化”。

纽约大学的卡马特说，对2023年裁员的一个失望是，似乎很少有公司试图找到创造性的方法来削减劳动力成本。一些企业显然面临着周期性的压力，然而在业务再次回升之前，似乎很少有人愿意尝试休假或将人员转为兼职。她说：“这些都是可行的选择，企业应该更多地考虑这个问题。”

人才争夺战是非常昂贵的。由于遣散费和签约奖金的成本，直接的裁员仅仅是一种清洗，有时候反而不划算。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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