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办了哪些授人以柄的蠢事,让刘裕找到了除掉他的借口

#历史开讲#

虽然刘裕声称他对刘毅并无图谋,但那是因为他还找不到杀他的正当理由。不过,刘毅可能是因为深知自己早晚与刘裕必有一战,所以在去荆州后,出于自我防卫的需要,办了一些授人以柄的蠢事。正是这些蠢事,让刘裕找到了除掉刘毅的借口。

其中之一,是刘毅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擅自将原来督属的江州军队和豫州军府、州府的文武部众一万多人全都挟往了荆州;而且除了人力资源以外,还将豫、江二州的军需物资、器物粮储也搬了个干净。虽说当时东晋流行“送故”的风俗,地方官卸任之时,允许带走部分公家的钱财和物资,可刘毅做得也实在有点儿过分。

相比刘毅,刘道规从荆州离任的时候,秋毫无犯,甚至身边的侍卫将府中的两块席子私自拿到船上,刘道规都将其斩首示众。刘毅的这种行为,往好了说是侵吞国有资产,往坏了说就是意图不轨。第二件事,是刘毅到荆州后不久便得了病,他的死党郗僧施怕刘毅万一死了,自己就没了靠山,于是劝刘毅请求朝廷派他的堂弟刘藩到荆州来当副手。

刘藩时任右将军、兖州刺史,手里掌握着部分北府兵,如果刘藩与刘毅汇合,其实力必然更加强大,刘裕绝不愿意看到此事发生。所以当得知刘毅想调刘藩西上的消息,刘裕假意答允,决定趁刘藩进京述职的机会,先下手为强。

义熙八年(公元412年)九月十二,刘藩入朝觐见。此时刘裕身兼中书监和录尚书事,诏书可以自行其是。当下刘裕写了一封诏书,说刘藩与刘毅图谋造反,随即将他和刘毅的另一死党谢混收监赐死。紧接着,刘裕免去刘毅一切职务,而任命司马休之为荆州刺史,命弟刘道怜为青、兖二州刺史,坐镇北府。此时刘道规已经病重去世。

刘裕只好任命诸葛长民为豫州刺史监太尉留府,负责留守建康。然而他对诸葛长民又不大信任,便加心腹刘穆之为建武将军,给他配备了将佐兵力,“协助”诸葛长民。三天后,刘裕亲率大军兵发建康,准备西征刘毅。这时,王镇恶自告奋勇,请求率百舸为前锋。刘裕对他的勇气颇为欣赏,也想看看这个名将之后,是否不负祖辈的荣光,就派他和蒯恩一起先期进军。

临行前,刘裕对王镇恶说:“若敌人已察觉我军将至,你们到了以后相机行事,尽量烧其战船,抚慰百姓,浮舸水侧等待大军。若敌人毫无察觉,没有防备,可以的话你们就发动偷袭。路上但凡有人问起,就说来的是刘藩。”九月二十九,王镇恶、蒯恩率轻舟百舸自姑孰出发,昼夜兼行,十月二十二日一早,便抵达了距江陵二十里的豫章口。

按照当时水军的配置,一艘轻舸一般载三十人。王镇恶舍舟登陆,每舸留一二人守船,同时在岸边立起旌旗战鼓,吩附说:估摸着我们到了城门口,你们就擂响战鼓,伪装有大军在后。他又分出一小队人马,专门在江边放火烧掉敌船,然后和蒯恩率领剩下的不到三千人向江陵城挺进。由于王镇恶军逢人就说是兖州刺史刘藩的军队,路上把守的岗哨和百姓都深信不疑。

就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恰巧刘毅手下部将朱显之带着几十人出城公干,迎面遇到了王镇恶军。朱显之向干什么的,士兵回答说是刘兖州来了。又问刘兖州在哪,回答说在后面呢。朱显之就往队伍后面找,越找越不对劲,抬头望见江边火起,赫然有战鼓之声,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拨转马头回城报信。

等朱显之报告给刘毅敌人来了,下令关上城门之时,王镇恶已经快马加鞭进了城。虽然此时部分军队还在城外,但先进城的士兵,马上打开了东城门。当时江陵城除外围的大城之外,内部还有刺史居住的小城。王镇恶和蒯恩兵分两路,蒯恩攻击小城东门,王镇恶攻击小城西门。由于出乎意料,刘毅来不及召集城外的军队,大城内驻扎的刘毅军队有一千余人,小城内还有一千多从东边跟来的旧部和两千多本地的荆州将吏。

单从军队数量来说,刘毅还占据优势。但仓促间毫无防备,一时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这一战,从早上七八点钟,一直打到下年四五点。首先是小城内的荆州兵吏顶不住了,不是逃跑就是投降。因为此时刘毅到荆州才不过几个月,而此前刘道规已经治理荆州六七年了。荆州人怀念之前的老板,并不愿为刘毅殊死卖命。

城内有个叫王桓的军官,当年跟随刘道规手斩桓谦之头,被刘裕提拔在身边当了亲兵,这时刚好请假还家迎接家眷。听说刘裕派王镇恶来取刘毅,也带了十几个人前来助战。王桓是本地人,熟悉城墙的薄弱之处,在小城东门北边三十步远的地方挖了一个地洞。王镇恶就率军从地洞钻入城中,与守军展开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这时城中剩下的守军,大多是随刘毅西来的豫州旧部,他们战意坚决,并不轻易退让。

对于这些人,王镇恶采取了心理攻势。他先是把朝廷的诏书、刘裕给刘毅的书信以及“唯诛首恶,其余一概不问”的赦令送给了守军。刘毅大怒,将这三份文件统统烧毁。此时,刘毅手下将士对刘裕亲征、率大军将至的消息,还不大相信。这些人原本出身北府,不少人和王镇恶手下的士兵,是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近身格斗时,打着打着双方就唠起了家常。

就这样,许多守军将士听说刘裕亲自前来,战意顿失。到了晚上七八点钟,守卫刺史府前院的防线溃散,刘毅手下勇将赵蔡被斩,此时只剩下刘毅的亲兵,凭借后院小门负隅顽抗。王镇恶感到黑夜之中,如果强攻容易误伤己军,就撤到小城外围,留南门作为守军出逃的通道。但刘毅害怕南门外有埋伏,反带着三百多人从北门突围而出。

此时已是三更,初冬的江陵城外一片肃杀,江面上笼罩着白色的雾气。刘毅一行慌不择路,在荒野间纵马疾行。左右亲随知道刘毅大势已去,大多趁机逃走。待刘毅终于找到一间佛寺前去投宿之时,身边人已经所剩无几。寺僧半夜听见叫门声,并不开门,只是隔着门扉问来者何人。报说是荆州刺史刘毅。

寺僧沉默良久,方才说道:七年前,江陵城里有一位桓大人逃亡至此,家师曾将其收留。后来当时的荆州刺史刘毅怪罪下来,将家师斩首。家师死前曾有遗言:我辈僧人不可报仇,但此后再遇投宿者不可收留。请刘大人自去他处投宿吧。刘毅闻言,哑然失笑。想起七年前自己似乎确曾杀过一个和尚,只是想不起那和尚到底收留的是哪一位桓氏子弟。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没想到今日便要应在自己身上。无论左右怎么叫门,寺中再无声息。刘毅顿觉万念俱灰,离开众人走到了一株老树下。大丈夫死则死耳,只是便宜了那刘寄奴!他解下腰带,自缢于老树之上。“我就知道,你什么事都要压我一头!”这是刘毅脑中徘徊的最后一个念头。刘毅死后第二十天,刘裕的大军才抵达江陵。

除了刘毅的死党郗僧施外,他其余的部属,刘裕都不予追究。在江陵停留的三月间,刘裕下令减免税收,整肃刑狱,安抚百姓,擢升才士。荆州在经历了多次动荡后,开始恢复元气。为防备有人再次割据荆州作乱,刘裕还将衡阳、长沙等十郡从荆州分割开来,另立湘州管辖。这时,除巴蜀的谯纵仍然割据一方之外,其余州郡均已纳入刘裕的掌控之下。

若不是担心后方的诸葛长民有什么异动,刘裕是很想亲征伐蜀的,毕竟当年刘敬宣的失败,还未让他释怀。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刘裕不选择亲征的话,请问他该选择何人担当伐蜀的主将呢?此时刘道规已死,刘敬宣在广固,王镇恶虽新近立功,但功名资历尚轻,统领数千人还可以,统领上万人恐怕不妥,其他刘裕信任又有能力的将领,如王仲德、檀道济也不在身边。刘裕思考再三,决定派西阳太守朱龄石挂帅出征。

朱龄石出身武将世家,为人智勇双全,不但会打仗,在行政管理上也很在行。数万人的军队,好比一家大公司,如果光会出谋划策,不懂得管理也不行,这正是刘裕看中朱龄石的地方。上次刘敬宣伐蜀,只带了五千人出征,这次为能一举成功,刘裕将建康带来的大军分半给了朱龄石,共计水陆两万余人,又指派宁朔将军臧熹、河间太守蒯恩、下邳太守刘钟、龙骧将军朱林四人做他的副手。

臧熹是刘裕的小舅子,官职比朱龄石还高,刘裕仍安排他给朱龄石打下手,足见对他的信任。事前,跟谯纵有灭族之仇的毛修之,再三要求随朱龄石入蜀,刘裕怕毛修之大开杀戒,不利于招降纳叛,并未答允。大军启程之前,朱龄石多次与刘裕探讨出兵路线的问题。从荆州向成都发兵,沿长江上游进军是最便捷的方法。

巴郡(今重庆)以西的长江,有三条支流可通成都平原:最西边的是岷江,当时称作外水;中间是沱江,当时称中水;最东边的是涪江,当时叫内水。六十多年前桓温攻灭割据巴蜀的成汉政权,是从外水一路进军。八年前刘敬宣伐蜀,是自领主力攻内水,而以外水为疑兵。更早的战例是东汉初年岑彭、吴汉攻灭公孙述,也是外水、内水同时进兵。

总结以往的经验,重要的其实不是从哪路进兵,而是要让敌人搞不清楚你要从哪路进兵。至少也要让守军顾此失彼,无法将优势兵力集中于一处。对于攻守双方来说,这种局面类似猜枚:三选一的选项,双方都在赌对方把主力押在哪个地方。猜对了大占便宜,猜错了就事倍功半。这种基于心理变量的策略选择态势,现代人称作博弈论。

刘裕对朱龄石说道:“刘敬宣往年出黄虎(在内水),结果无功而退。如果我是敌人,首先我会推测这一次是从外水进兵。但我转念又想,刘裕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一定会想出其不意,反而会走内水。所以我应该重兵设防内水才对。”既然敌人重兵设防内水,那我军若要出其不意,还是要走外水才对。”朱龄石跟着刘裕的思路说道。

“不错。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如今我们以主力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则出内水,此乃制敌之奇计也。”说到这儿,刘裕又担心计划泄漏让敌人有所准备,转身在案上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将其装入木函封好,交给朱龄石说,“具体部署已在其中,到白帝城后再打开遵行。”由于采取了保密措施,出发后全军上下无人知道具体的目的地。

直到抵达白帝城后,朱龄石打开函书,见上面写道:“使羸弱乘高舰十余,由内水向黄虎;臧熹、朱林于中水取广汉;大军余众悉从外水取成都。”按此布置,众军倍道兼行,分三路直指成都。刘裕猜得不错。谯纵果然以为晋军的主力将从内水进兵,派了大将谯道福率国中精兵驻守涪城,而派侯晖、谯诜领一万余人屯兵彭模,防备外水。

彭模在今四川眉山市彭山区,相传这里是活了八百岁的寿星彭祖死后葬身之地,又名彭亡山。东汉初年,大将岑彭率军入外水讨伐公孙述,扎营时得知此地山名“彭亡”,十分厌恶,本想迁营却因日暮而止,结果半夜公孙述派来刺客,果然将岑彭刺杀于此。岷江流经此处两岸高山夹江而峙,山势极为险峻,侯晖、谯诜夹岸筑城,层楼重栅,将前进的道路牢牢封锁。

面对如此险固的城防,兵临城下的朱龄石也犯了难,他对刘钟说道:“如今气候正当暑热,敌人凭险固守,强攻的话,恐怕会死伤惨重。我想养兵蓄锐,等有更好的机会再进攻,你看怎么样?”刘钟摇了摇头,道:“不然。此前我们声称将大举进攻内水,所以谯道福才不敢离开涪城一步。现在我们大军自外水逼近,是出敌不意,侯晖等人早已吓破了胆。

凭险自守,不敢出击,恰恰反映出他们的恐惧。我们正可因其恐惧心理出击,定能够取胜。如果缓兵相持,等谯道福发现内水只不过是疑兵,敌人必合兵一处。到时我们进不能胜,退无所资,两万军队,不免都要成为俘虏啊!”

朱龄石听从了刘钟的意见,决定立刻攻城。诸将以为,水北岸的城兵多地险,不如先攻南城。朱龄石说,即使我们屠灭了南城,北城仍旧会坚持抵抗;而如果我们先攻下北城,南城一定不战自溃。七月初,朱龄石率刘钟、蒯恩等全力攻北城。此战从早上一直杀到太阳偏西,晋军以火箭焚烧北城楼橹,以云梯四面登城,喊杀之声响彻山谷。

蜀军果然坚守不住,指挥守城的侯晖、谯诜被斩,北城即告失陷。朱龄石立刻回军指向南城,南城即时奔溃。彭模失守后,沿江营守亦望风披靡,晋军舍船步进,直抵成都。清人顾祖禹曾言:四川虽有山水之险,然而却并非坐守之地。历史上凡是坐拥巴蜀凭险自守的,没有不亡国的。这是为什么呢?

顾祖禹打了个比方,说这就像一家人躲在墙里防御强盗,只要墙一坏,人人都肝胆俱裂,哪里还敢跟强盗拼命?四川确实有剑阁、三峡之险,然而正因为险,攻击者就怀有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而防守者则有了以逸待劳的惰性,一念之间,斗志便分高下,成败也就豁然两分了!

此时身在成都的谯纵,正像得知墙坏的那家人,一听晋军逼近,便吓得弃城而逃。逃走前,谯纵到先祖的陵墓前辞墓。谯纵的女儿道:“即使逃走,恐怕最后也不免于死,与其背负不战而逃的耻辱,不如死在先祖的墓前。”谯纵不肯,仍旧东逃投奔了谯道福。谯道福一见谯纵,气得火冒三丈,骂道:“大丈夫有如此功业却轻易丢弃,你还能往哪里逃啊!人谁无死,你怎么那么怂!”

说完拔剑向谯纵掷去,正中马鞍。谯纵慌忙逃走,找个地方上吊自杀了。谯道福倒是不怕死,他召集将士,道:“蜀之存亡,不在谯王而在我。今我在,犹可一战!”然后把所有财产拿出来给全军将士分了。全军将士纷纷表示誓与将军共存亡。可第二天早上谯道福出帐一看,一个不剩都跑光啦!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在哪里?

结语

后来,逃到獠人部落中的谯道福被巴民捉住,送给了朱龄石,被斩于军门之下。至此,割据巴蜀九年的谯纵政权宣告灭亡。淮河以南的全部领土,东晋尽数光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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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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