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不作娇色随风舞

韭菜，小窄叶，俏生生地惹人怜爱。韭菜挺直了腰身，在春日的暖风中翩然而舞。轻轻拂动的韭菜叶，像拂动生命的童话，高低错落，苗条的身子细细长长，齐刷刷地在风中招摇。

“不作娇色随风舞。”韭菜在朝露缕缕中飘然自得，在青葱岁月里流盼自在，有的小花苞半开半合，如脉脉含情的少女。小蜜蜂翩翩飞舞，争相去亲吻韭菜花。

韭菜与麦苗争绿，小麦是田野上的汉子，有着坚硬的体质、砾石般的皮肤以及不畏春寒不畏夏热的品格；而韭菜是田野里的女子，冬季里避开严寒，到早春才慢慢探出头来，人们看到的只是它小小的惊喜。

一畦韭菜就像一幅春天的水彩，把新鲜的绿色运用得恰到好处。那种绿，是名副其实的葱绿，清清凉凉，浓淡相宜，多一分则显沧桑老态，好像豆蔻年华的少女穿上青葱色的衣服，水灵得让满世界生辉。一夜春雨过后，菜地里割上一把，指尖也被染成淡淡的绿色，弥漫着与众不同的香味，透露出清新蓬勃的气息。

汉代有民谣：“发如韭，割复生……”清代雅士郑板桥有诗云：“春韭满园随意剪，腊醅半瓮邀人酌。”《说文》解释韭菜是“一种而久者”；《尔雅》称韭菜是“懒人菜”“以其不须岁种也。”我小时候听过这样的童谣：“韭菜小黄花，二九一十八，韭菜蘸大酱，整整二十样。”

韭香活泼可爱，宜心宜肺，像楚楚动人的小精灵。走到菜市场里，随意拿起一把韭菜，翠绿韭菜叶便立即折断几根，足显其稚嫩。性温的韭菜，有利于身体的健康，有迎接新春和纳福的意味。韭菜助肾壮阳，顺节令，活血疏肝，振脾调胃，割完一茬又能长一茬，代表“生生不息”的好寓意。

“夜雨剪春韭。”韭菜栽种容易，保持适度的土壤水分便能随割随长。割去地面的绿装，老茬的韭菜根便会生发一些油绿的尖芽，似一把把绿色的剑直向天穹。阳光给了它勇气和力量，春雨给了它嫩脆和韧劲，这种软嫩鹅黄的韭苗就叫头茬韭。趁夜雨初歇，露水未尽，握着镰刀柄，紧贴泥土齐齐割去，而留下白刷刷的根，这时割的就称二茬韭，叶片较头茬韭要扎口、硬挺得多。

韭菜入馔，可作配菜，也可作主料，搭配炒虾皮、炒鸡蛋、炒肉丝、炒豆腐。每逢新韭上市，人们喜爱韭菜鸡蛋馅的素饺。把韭菜用清水去污后，切碎，加入炒熟的鸡蛋，放上盐和麻油，拌好了就是一盆春色。煮熟的韭菜鸡蛋馅饺子，入口鲜香至极，一扫往日饮食的油腻。韭菜旺油爆炒、腌渍烹炒均可。锅中打入蛋花，加入切碎的韭菜末，搅拌均匀，慢火煎成饼状，就成了碧绿金黄的韭菜饼。清新的色泽，加上鲜润扑鼻的韭香，让人馋涎欲滴，是春天里最美的味道。

（作者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