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阿里，遇见神山圣湖

西藏阿里一直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那里是“世界屋脊之屋脊”，既有“生命禁区”这个听上去让人有点胆寒的别称，又有“野生动物天堂”这一令人神往的美誉。位于阿里地区南部的普兰县地处中、印、尼三国交界处，拥有“神山”冈仁波齐、纳木那尼两座著名雪峰，以及“圣湖”玛旁雍错和“鬼湖”拉昂错两个神秘湖泊，是许多中外朝圣者和旅行者神往的地方。然而，4500米上下的海拔高度，又让许多人对那里敬而远之。

在我们的行程中，进入阿里地区后第一个过夜的地方是普兰镇，即普兰县城所在地。普兰县辖一镇两乡。同霍尔乡、巴嘎乡相比，普兰镇的海拔相对较低，比较适合即将进入5000米以上高海拔环境前的我们做一次适应性的休整。

进入普兰县境，许是海拔比较高、跟天空离得近的缘故，这里的天蓝得格外明净，视野也格外通透。车行高原，碧蓝的苍穹、洁白的云朵一路相随。雪山、草甸、荒原、河流、湖泊，如电影画面般从眼前掠过。这里的空气含氧量不足内地的60%，按理来说，在这样缺氧的高原环境里，又是在摇摇晃晃行进中的汽车上，人是很容易犯困打盹的。然而，我们却怎么也舍不得把眼睛合上，生怕错过路上的哪一处风景。到西藏不易，到阿里更不易。此生踏上这片高原，或许就这一次了，我们怎么舍得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每分每秒呢？

进入巴嘎乡后，在公路的一个弯道处，司机师傅突然减速刹车，并靠边把车停了下来。正疑惑间，就听他说：“快看，黑颈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离我们五六十米的草地上，果然有几只身体灰白，头部、颈部和尾部黑色，顶部暗红色的鹤。它们有的悠闲地踱着步，时不时昂起脖子，扇扇翅膀，有的在草丛里追逐嬉戏，还有的在认真地低头觅食。

司机师傅告诉我们，黑颈鹤是世界上唯一生长和繁殖在高原的鹤类，海拔四五千米的阿里地区是黑颈鹤的故乡。在阿里的许多地方，几乎全年都能看到它们的翩翩身姿。为了印证司机师傅的话，我特地查了资料，果然看到这样一句话：“西藏是世界上最大的黑颈鹤越冬和繁衍地。”

后来，我们又多次看到黑颈鹤。在临近“鬼湖”拉昂错的一条小河边，我们还看到了几只黑颈鹤与一群藏野驴和平共处的温馨画面。

平均海拔4700米的巴嘎乡是有名的“神山圣湖之地”。位居藏传佛教四大神山之首，有着“世界第一神山”“万山之王”美誉的冈仁波齐就坐落在巴嘎乡境内，距乡政府所在地岗莎村直线距离不到10公里。所以，巴嘎乡也成为转山朝拜者的必到之地。

冈仁波齐在梵语中被称为吉罗娑山。它是印度教认定的湿婆神居住地，也是印度教、藏传佛教、苯教和古耆那教认定的“世界的中心”。每年来这里转山朝拜的人络绎不绝。海拔6000多米的冈仁波齐是冈底斯山的主峰。它虽然比珠峰低了2000多米，却至今没有被人类征服。多少年来，一些中外登山家也曾尝试登顶冈仁波齐，但都以失败告终，一些流传在民间的传说，更给这座著名雪峰增添了许多神秘色彩。

都说“神山”是不轻易露脸的，冈仁波齐也是。照理，冈仁波齐就坐落在巴嘎乡境内，是乡里的“地标”，随处都可以见到。可是，我们的车在巴嘎乡境内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却一直没有看到这座“神山”的踪影。司机师傅指着右前方连绵的山峰说，冈仁波齐就在那个位置，被云层遮挡住了。

那一刻，我有些失望。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瞻仰“神山”，近在咫尺却无缘一见。难道，我白来此地了？司机师傅安慰道：“明天我们还要在巴嘎乡境内走一段时间，还是有机会看到冈仁波齐的。”尽管知道这是安慰话，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燃起了一点希望。

就在我们到达“圣湖”玛旁雍错的时候，司机师傅用有些兴奋的语调说：“快，快看，冈仁波齐露出来了！”我们赶紧跳下车，朝湖的北面望去。只见群山之间、白云之下，一座形如金字塔、辨识度很高的雪峰巍然屹立在山峦之间，远远望去，如同一座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古堡。高原上的风有些大，吹得天上的云团如奔跑的白驹。冈仁波齐时而被云团遮住，时而又露出它伟岸的身姿，仿佛跟我们玩起了捉迷藏。大约10分钟后，“神山”再一次隐去，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之中。

次日上午，我们从普兰出发去札达，再次路过玛旁雍错时，又一次与冈仁波齐照了面。近处宝蓝色的“圣湖”和远方洁白的“神山”，构成一道美得让人心颤的风景。在湖的另一端，与冈仁波齐遥遥相对，有“圣母之山”“神女峰”之称的纳木那尼峰此刻也显现出华贵的尊容。传说纳木那尼是冈仁波齐的妻子，此刻，它们正脉脉含情地凝视着对方。

离开巴嘎乡的路上，冈仁波齐和纳木那尼两座雪峰时不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它们是在护佑我们，为我们送行吧？（作者：李希文；插画：呱咕；编辑：杨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