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桑代克的猹

编辑|桑代克的猹

朱里亚·克劳狄王朝皇帝的殡葬植根于罗马传统文化， 离不开罗马人在社会发展中逐渐形成的死亡观念、习俗和法律。

因此皇帝殡葬是一定社会状态下，罗马人宗教信仰、伦理观念的反映以及对已逝皇帝一生的总结。

因皇帝生前作为和个人魅力不同，元老院和民众将其划分为“神化”、“除名毁忆”和“一般的公共悼念”三种，其殡葬过程也存在着细节的些许不同。

提比略死后既没有被“神化”也没有被“除名毁忆”，只是一般的公共悼念。

属于这种情况的皇帝并不多见，跟罗马共和时期的决策人物的葬礼最相似，提比略是其中的代表。

离世原因疑点重重

提比略是朱里亚·克劳狄王朝的第二位皇帝，奥古斯都的继承人，他的统治代表了元首制作为作为一个体制的青春期，同时相对来说也是较困难的时期，因为这是奥古斯都设计的权力第一次由他人行使。

提比略死于公元37年3月16日，终年78岁。发烧时着了风，又因天气原因病情恶化，不久便死了。

有些人认为卡里古拉给提比略吃了慢性毒药；也有些人说，提比略在养病的时候，没有人给他吃东西致使其被饿死；又有人认为是身边的人用枕头将其给闷死的。

提比略在昏厥了一会之后又清醒起来，之后便发现自己手指上的东西不见了，他还命令人寻找。

塞内加同样记载了提比略的死亡过程，他认为提比略在感觉自己即将去世的时候，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打算给一个人，瞥了一下四周，却又将戒指戴回自己的手中。

然后自己静静地躺了很长时间，之后叫侍从却没有人呼应，最终他自己起来，但因为身体的无力突然卧倒在床榻上去世了。

塔西佗则认为，在3月16日那一天，皇帝提比略停止了呼吸，大家都认为他已经死了。于是，盖乌斯在祝贺的人群的簇拥之下准备登基事宜。

但是，这时突然传来报告说提比略已经醒过来了，能够说话，看东西了，并要求进食，以便在昏厥之后可以加强一下自己的体力。

大家都惊慌失措地分散开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伤或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样子。

只有盖乌斯站在那儿，呆若木鸡一言不发，他那爬上高峰的希望破碎了，并在等着最坏的结局。

而马克罗却镇定自若，下令用一大摞被子将这位老人压住使他窒息而死，而且没人敢管这事。

与塔西佗不同，苏维托尼乌斯写道：

“在提比略还没有完全停止呼吸时，卡里古拉便下令将其戒指取下，但提比略挣扎着死活不让人摘下自己的戒指，因而将摘戒指的人惹怒了，情急之下他顺手拿起枕头将提比略捂死了”。

这也可能是真实的，但通过史学家们叙述的内容，后来卡里古拉本人也承认，他自己想过要杀死提比略，为其母亲和兄弟报仇。但是当他进入提比略的卧室，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提比略时，心生慈悲，放下凶器就立马离开了。

关于提比略的死亡，史学家们的叙述各有自己的看法，其中最有可能是死于因为高龄再加上高烧不退而导致的器官功能衰竭。

塔西佗在关于提比略死亡的描述中，提到过一位经常给提比略看病的医生查理克里斯，在给病重的提比略看病时，通过诊脉得知皇帝的生命正在消耗殆尽，死亡也不过是几天的事情。

而且关于苏维托尼乌斯的说法，可能正是由于提比略高烧带来的疼痛难忍才使得卡里古拉心生慈悲，没有忍心杀掉提比略。

离世消息令民众欣喜

民众对提比略死亡消息的反应很大：

“听到提比略去世的消息，罗马人是如此的开心，甚至有些人欢快的奔走相告”。

“将提比略无比丑陋的尸体扔入第伯河吧！”

有些人则向罗马的诸神祷告着要提比略下地狱吧。甚至还有一些人拿着钩子威胁着他，说要拖着他的身体去暴尸。这些人夹杂着对提比略的新仇和旧恨……然而提比略的残暴似乎并没有因他的死亡而终止。

于是当他的尸体在运送回罗马的过程中，街上的很多人呼喊着要将提比略的尸体抬至阿特拉，在圆形剧场进行烤制，直至烤熟。

然而尽管这样，近卫军和卡里古拉还是坚持着将其遗体运回罗马。而元老院则是在知道提比略死亡的消息后欣喜地接受了该消息，并在心里猛的松了口气。

提比略在死前就拟好了遗嘱，但没有指定谁来继承“奥古斯都”的称号，成为罗马帝国新任皇帝，只是做了一下遗产的分配。

提比略在遗嘱中将日耳曼尼库的儿子盖乌斯和德鲁苏斯的儿子小提比略列为他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二人平分其财产，但如果其中一个人去世，财产由另一人独有。

此外，提比略将财产赠与守城卫队头目、士兵、维斯塔贞女等。

当卡里古拉带着提比略的遗体回到罗马之后，元老院及群众一致同意立即将国家大权交由卡里古拉，根本没有顾及提比略遗嘱中还指定的另一个继承人。

卡里古拉就这样众望所归，成为了罗马帝国的皇帝。

随后，卡里古拉为提比略举行了公共悼念仪式。卡里古拉作为提比略的继承人，得到了军队和元老院及民众的支持，他上位后一手操办了提比略的葬礼，葬礼演说也是由他讲演，声泪俱下地颂扬了提比略的功绩。

葬礼结束后，提比略被烧化成灰，并葬入奥古斯都陵墓，具体细节和奥古斯都的葬礼类似。

提比略的葬礼和奥古斯都的葬礼在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遗体被运回罗马，举行公共悼念仪式，采用火葬以及葬入奥古斯都陵墓等。

不同的是，提比略葬礼演说只有一次，葬礼的隆重华丽程度也不如奥古斯都的，更为可笑的是卡里古拉继承皇位后鼓吹为提比略举行隆重的葬礼，对提比略加以厚葬，却始终未将提比略死后列入神的行列，更没有给提比略一个和奥古斯都一样的“神化”仪式。

暴力行径惹人厌恶

从提比略死后民众和元老院的反应可以看出，他们对提比略本人的厌恶和憎恨。

对于民众来讲，憎恨提比略的原因主要是，法令规定于公元21年处以死刑的犯人推迟到第十天执行，执行死刑的这一天正好与提比略的死日一样。

死刑犯则请求公众的保护，但卡里古拉不在，无人肯替他们出面说情。狱官则是怕违法，最后只能将他们绞死了，暴尸于格马尼埃。

而提比略的死让元老们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提比略在位期间，为取悦元老院，他把地方官的委任权由人民大会转交给了元老院，但是这一举措并没有改善他与元老院的关系。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提比略采取了血腥暴力的做法，利用叛国罪处决了一批棘手的、反对自己的元老。甚至一些元老在这种残酷的形势下选择了自杀。

后来，提比略越来越频繁的援引‘叛国罪’来攻击他的敌人，这成为一个先例，被后来的皇帝加以利用，甚至比提比略更为残暴。

对提比略的评价不能仅依据其死后元老院和民众的反应，也不能单靠史学家们的描述，要综合提比略生前的所作所为，辩证地利用塔西佗的史学方法。

提比略所付出的代价，是他一生所要承受的痛苦。

客观的来讲，奥古斯都为适合自己的处境而设计的元首体系，真正的实施过程虽然令提比略痛苦难忘，但还是成功地传给了下一任皇帝。

新任的元首证明了奥古斯都的治理体系可以独立运作，不受创建者的影响。

此外，由于提比略管理体制的大体健全，在他死后，权力可以再次传递——而且是传给奥古斯都属意的那一部分家族。

近现代史研究者在还原历史的基础上，参考罗马帝国发掘出来的众多碑文和其他历史数据等考古资料，对提比略重新做出了相对客观的评价。

蒙森就评价提比略为“罗马最优秀的元首之一”。

不得不说，提比略的统治果断地结束了奥古斯都“恢复共和国”的幻觉，并将一些光照进了元首制，带来的是既有前途又令人恐惧的罗马帝国的未来。

朱里亚·克劳狄王朝是罗马帝国的第一个王朝，奥古斯都作为罗马帝国的第一位皇帝，其殡葬过程为后继者提供了一个模板。

从殡葬过程中就可以直接看出皇帝死后民众和元老院的反应。

然而皇帝独特的身份，使其殡葬过程掺杂了国家意义和文化意义。

因此透过皇帝的殡葬过程，我们不仅了解到当时罗马帝国的殡葬风俗，还间接地理解了罗马帝国初期的管理和文化生活。

参考文献

[1] 杨俊明：《社会道德的变迁与罗马帝国的兴亡--古罗马公民社会道德研究》，长沙：

湖南人民出版社 2015 年。

[2] 裔昭印：《世界文化史》，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0 年。

[3] 张赫名：《古代埃及的王权演变与丧葬习俗》，北京：方志出版社 2016 年。

[4] 朱金龙：《殡葬学导论》，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 2008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