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若是不如意,不妨读读苏东坡

宋仁宗认为苏轼之才能做太平宰相,但是苏轼一辈子都没做成宰相,反而宦海沉浮,被朝廷一贬再贬、最后贬到海南岛,贬无可贬。

他就像一颗棋子,皇帝政敌把他贬到哪里,他就得搬到哪里;弟弟苏辙最后还能回到眉山老家,但是苏轼去世的时候身在从琼州北归的船上,身边只有小儿子苏过一个亲人。

然而,城头变幻大王旗,当年在朝廷只手遮天的宰相们,现在鲜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可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却被人们传诵至今。

苏东坡是个很幼稚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豁达的人。

如果只幼稚不豁达,这一辈子想想就郁闷死了;如果只豁达不幼稚,又难免算计别人斤斤计较。他这辈子不害人,不做坏事,就算别人所害,他的心也是真诚的,也能“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王安石说苏轼不是当官的料,可是苏轼在杭州为老百姓做的实事,直到今天我们都能看到。远离庙堂,远离京城的繁华和浮名,苏轼在地方也能做一个好官。

杭州西湖有处美景叫做“三潭印月”,这处美景缘起苏东坡,而西湖原名钱塘湖,正是因为苏东坡做杭州通判的时候写过一首“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杭州百姓把钱塘湖的名字改了。

西湖还有个美景叫做“苏堤春晓”,这处美景也源自苏东坡疏浚西湖。西湖淤泥太多,苏东坡上书朝廷申请经费,带领官吏百姓把西湖的淤泥掏清,用湖泥堆砌出一条南北长堤,这个堤就是苏堤;而“三潭印月”里的三座石塔,就是在治理西湖的时候修建的。

苏轼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做宰相,但是能当好一个做实事的太守。

不适合在朝廷做宰相,是因为他太真了,在皇帝、王安石、司马光等等权贵面前,他都幼稚地说了很多不合时宜的话。朝廷那个窝他待不了。

他不会算计;

他喜形于色,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看不明白朝廷的党争和勾心斗角;

他还性子太急,做事太冲动,不会看人脸色…………

但是:

唯愿一识徐苏州。

他是徐州城蓬头垢面满身污泥,一连几十天住在堤上的窝棚里,带着官兵百姓筑堤抗洪,最终救下了徐州城的徐州太守。

惠州从此有西湖。

苏轼被贬惠州以后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要么借住在合江楼,要么借住在寺庙。他的官运早就结束了,没有俸禄,一辈子也没攒下钱,全靠一点积蓄生活。他买不起羊肉,自己在家里只能啃羊骨头,可是呢,他还把做礼部尚书时皇帝赏赐给他的犀带,换了一千贯钱,捐出来在惠州丰湖修堤建桥,方便百姓。

现在惠州西湖是5A级景区,丰湖是西湖里的一个景点。

夕阳飞絮乱平芜,万里春前一酒壶。

铁化双鱼沉远素,剑分二岭隔中区。

花曾识面香仍好,鸟不知名声自呼。

梦想平生消未尽,满林烟月到西湖。

当时苏轼在惠州写下这首诗的时候,也曾想过在杭州西湖的日子吧。


苏轼在《自题金山画像》写到: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苏轼这一辈子在徐州、密州、杭州等多地做官,为百姓除恶霸、平冤案、治理河流湖泊,做了很多实事;在朝廷上,宋哲宗时高太后垂帘听政,苏轼做到了翰林学士、礼部尚书。可是老来回忆自己的平生功绩,苏轼想到的是自己被贬后在的黄州、惠州和儋州。

在这三个地方,外界的浮名微利都不能用来评判苏轼;在这三个地方,苏轼成全了自我。

苏轼年轻的时候,有个和尚跟他说:

无常是苦,然苦中有一点乐,衔而游之,可见活水。

这个“苦中的一点乐”,是活在当下的能力,是拒绝外物束缚的勇气。它是真诚,是良知,是“以不变应万变”当中的那个“不变”。虽然外在世界万千变化,只要守住了内心,我们就能苦中作乐,成为自己的王。

比如说,苏轼在什么时候都能吟诗做饭。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这首诗是苏轼在黄州写的。我们喜欢的东坡肉,就是苏东坡在黄州时想出来的;在黄州,苏东坡还学会了开荒种地,学会了酿酒,甚至还跟侍妾朝云生了个儿子。自得其乐是一种本事,因为“此心安处是吾乡”。


那天他跟朋友外出游玩,突遇大雨,朋友跑去避雨,只剩下苏东坡被困在大雨里。此时暴雨如注,视线模糊,苏东坡想起了自己的一生,寒窗苦读,考中进士,在凤翔做芝麻大的小官,后在杭州、密州、徐州当官,后来又因为“文字狱”被逼入狱九生一死,现在又被困在了黄州。

这一生坎坷起伏,究竟是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这场雨就像自己的人生困境,灵魂被困在躯壳里。后来又一想:

这雨虽然大,可是淋不到人的心里去;你说它有就有,说它没有就没有,全看你自己把它当成了有还是无。这么一想,突然就有了向前走的力气。



苏轼顶着“旧臣首脑智囊”的虚名过了一辈子,他的多次被贬和升迁也多是因为这个虚名。王安石变法时因为他是旧党,被贬;司马光重回朝堂,高太后垂帘听政的时候,因为他是旧党,重回庙堂,甚至被当成宰相培养;高太后过世,宋哲宗即位,因为旧党旧党,苏轼被一路向南贬到了海南岛。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随着官职的升迁变动,不同的人弹劾过他、打压过他,甚至有人要治他于死地;但是世界不全是黑的,苏东坡有很多真诚的朋友。
比如说参廖和尚

苏轼被贬黄州以后,杭州的和尚参廖凭着一双腿从杭州步行到黄州,来看苏轼。被贬三年了,参廖不知道苏轼过得怎么样,过来看看他才放心。黄州是今天的湖北黄冈,杭州到黄州,700多公里,翻山越岭,风餐露宿。

苏轼被贬儋州后,只要跟苏轼有关系的,政敌都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参廖和尚因为被诬陷跟苏轼有勾结,被逼还俗后,被发配到了兖州,虽然想到儋州看苏轼,但是生前再也没能见到。

比如说巢谷和尚。

苏轼在儋州每天只能靠薯芋野菜充饥,“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处境跟刚到贵阳龙场的王阳明很像,每天吃什么活下去都成了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年过八旬的巢谷和尚要来看苏轼。

巢谷四川眉山赶到了岭南,他年纪大,身上没钱,吃了很多苦;到达雷州之后,巢谷不顾安危要渡海来儋州,结果还没走到海边,行李就被盗贼偷走了,巢谷又气又急又累,死在了新洲,与苏轼一海之隔,没能见成最后一面。

巢谷在苏轼被贬黄州以后,专程来看过他;后来苏轼重回朝堂仕途顺利的时候,巢谷就没有出现过;最后,苏轼被贬儋州人生困顿,巢谷又不远千里来看望老朋友。这样的情谊,现在很少很少见到了。

用我们当下人的眼光看,苏轼应该是社会上的少部分不合时宜的人,毕竟“学会算计”才是这个社会的生存之道。苏轼这样的人,太真了,又太笨了,在社会上是混不下去的。

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苏轼被贬到不同的地方,都会有人帮忙安排住处,都能找到一起饮酒写诗的人。这个社会不全是勾心斗角的利益之徒,你的真心自然能吸引到真心,向你奔赴而来。


有人可能会说:

苏东坡的性格有缺陷,不会变通。

他为什么不学着世故一点圆滑一点呢?凭他的才华,没准就能在朝廷做高官了,也不至于穷困潦倒。
如果苏东坡真的这样做了,宋朝可能会多了一个治平的宰相,可是我们中国的历史上,就少了一个真性情的诗人苏东坡。况且,要苏东坡学着低眉顺耳阿谀奉承,他学不会,也不会去学。

我最近一直在想什么是被外物所困,什么叫身外之物。

房子车子,金钱官衔,这是外物;

衣服外貌,良辰美景,也是外物。

除了这些世俗的标准,别人对我的看法和评价,也是身外之物。

既然是外物,那就是生带不来,死带不去,我们何必把一生的精力用在追逐外物上呢?不值得。人的一生这么短,要用来追求美好的东西。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回到那颗有良知的内心,做一个真诚的人,这是以不变应万变的立足点。我们这辈子只要此心光明,其它的,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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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1

标签:苏堤   儋州   太守   惠州   西湖   徐州   宰相   杭州   朝廷   不如意   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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