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催人懂，恋情始于异地

文/慕苏

迟迟不愿意苏醒，在模糊中数着指尖溜过的时光，睁开双眼，窗前映照夕阳的影子。

试着忘却还没有孵化成形的场景，一次次擦拭，却不过是一段心事慢慢清晰。

很多时候，越是想要忘掉的事情，越是会容易扎根、生长；越是拼命想要摆脱的角落，都会在被重新修建之后，成为宿命里的“围城”。

那种微妙的情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在第一次一起参加复试，告诉我不要紧张的时候？是在机场作别，即将奔赴大洋彼岸的那一刻？抑或是在汉语课堂上，辅导留学生的默契投合之中？

多少爱情是在争吵中开始的，多少故事在争吵中又被牵连起来，我不知道！但是，第一次与她争执，在耳赤面红互不相让的冲突下，过滤掉了我的所有牵绊，这——是我期待的爱情的模样。

只有甜蜜从不交杂悲戚，只有耳鬓厮磨没有相濡以沫，从来都是你侬我侬，从不曾彼此争执，更从不曾有折磨痛苦、释然释放的体验。——不会是爱情的原初面目。红尘作伴的潇洒之前，必定是黄沙散乱的痛苦之行。

这种爱情观念随着自己的成熟，不断升级为自己的爱情信仰，直至在寻觅自己的另一半时，成了自己旗帜上的宣言。

那个夏天，有着以同学的名义开始的一场旅行。争执的起头，是栖息住所的选择。

为了能够占据有利的地势，一早看到晨光，“晚上12:00登山！”

“我觉得还是直接乘缆车上去！”在我提议一出，她直接反对。

“来到山前，总要表示一下登山看日出的虔诚！”在一群女生面前，大男子主义直接催化了我的虚荣心。

“那你说我们中间谁最虔诚！”她这样怼！

一改温柔安静、淑女静好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她当时的愤怒，不知她哪来的勇气。

“对我有意见就直说！何必拐弯讽刺！”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不欢而散，拗不过她，最后我们跟着她们几个女孩子，屁颠屁颠地乘着缆车，几十分钟的轻松“轻松登山”，我的男人气概掉了一地。为了表示自己的不爽，一路上我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主动聊起的“月亮”“日出”的话题，我只当听不见！

后来，回到上海才知道！她们几个女孩子因为初到北方，水土不服，赶往山寨的路上，肚子就开始疼起来，本想打道回府！但不想让大家扫兴，硬是乘着缆车，圆了一桩登山观日出的夙愿。

听着同事平平淡淡地叙述，“震惊”是闯入我脑海的一个词汇，并以“后悔”做了它的后缀。

些许发白略显疲惫的面容，不愿吐露敏感的身体疼痛，还要应对我当时的蛮横不讲理，猛然间，我懂得一个坚强女子的内心素养，用一种修为化解了与我的冲突，圆了大家的梦想。脑海中，勾勒登山前与她争吵的画面，羞愧中溢着莫名的美妙。让我羞愧与愤怒，甜蜜与记忆，是我世界观里：爱情应有的模样。

那一次，“坠入爱河”。那么突然，那么戏剧化，那么心情忐忑交错复杂。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寻找机会表白，是我苦苦经营的另一番事业。

幻想过无数种向她表白的方式，脑补过那些自然优雅的表白场景，每一次都为新颖的想法惊喜，两天后却有觉得那么平常庸俗而直接过滤。“爱河”的神秘，在于，她在自然平静与波涛泛滥间的自由切换，抵触岸边的人都要经历浪潮的洗礼，畏惧、经不起折磨，错过了机遇的人，只能回到原地，等待下一个晴天，再次启航。

出国前的一个月，我的计划，几乎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围着“下厨房”的视频，跑遍菜场，买到必需的食材，走进世界上很多男人认为的“禁区”——学习一种叫“烹饪”的东西。期许着在她品尝我亲手烧制菜肴的时候，抛出心底的秘密。很不幸，慢慢才知道，“厨房白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为我背后的标签。一次次失败的菜肴，浇了我一头冷水，不是太淡就是太咸，不是缺少食材就是掌握不好火候的菜肴，最大的作用——只是便宜了邻居家那两只猫咪。

找遍了上海大街小巷，只为了找到一家菜肴地道、文雅精致的杭州菜馆，用心布置并交代了好了菜馆老板，配合一下让我寻得一辈子的幸福。

我不知道前世是不是结巴！每次吃饭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睛，总是会变得结巴，有些人在爱情面前“智商”为零，我觉得在她面前我都没有“智商”。酝酿了那么久的话，像是电影里背熟了的台词，每一次刚到嘴边，却总是变了味，最后只能用“菜怎么样？多吃一点！”来搪塞。

怪异的举动，不经过大脑语无伦次的话，时常被她调侃“今天吃药了吗？”或许，在她的眼中和心理，我还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可能是她“情人身份”的意识，她还没有触碰到。对我无语的饭店老板，悄悄发来信息“兄台，你可能会单身一辈子！”

提前看了一场电影，为了寻找其中适合的台词，期许着在那个恰当的场合，秘密表白，至少要让她知道——我不只是她的男闺蜜，还可能成为她的男朋友。然而，在好不容易邀请她看一场爱情电影的时候，才察觉到影院的噪音直接我的表白哑然无声。但是，当她看到周围坐的满是情侣的时候，聆听那首爱意满满的主题曲，她还是感受我们之间有一些微妙的情愫。

一次次精心设计的计划泡汤，似乎也在隐喻着我波折表白计划的破产。任我再怎么努力追求，也很难破除他将我当作男闺蜜的刻板印象，就像儿时丢失的那只风筝，断了线之后，永远地遗落在那个春天，纵然我拼命地奔跑、寻觅、哭泣。

国庆的气氛刚刚开始预演，变得越加浓烈，选择在这种异常欢庆的时刻出国，期待着能够减少一些离别的悲凉。

她来机场送我，却丝毫没有一丝离别的伤感，拉着我做着鬼脸拍照留作纪念，活生生地把我期待的伤感离别转化为一幕喜剧，剥夺了我在离开场合下向她吐露心声的最后机会。

办好值机，真的要走了！

第一次那么亲密地抱她，虽然是一种送别的名义，“傻傻的姑娘，能不能听到我的心声？能不能感知到我对你不仅仅是友谊的一点情份？”

没敢再回头，溢在眼角的泪水，只消再回望她的背影，定会泉涌而下。男人嘛，还是留存一点尊严，太婆婆妈妈，可能真的只能作她的男闺蜜了。

更好是靠窗的座位，透过狭小的空间，忆及在魔都的过往，忆及这座城市里的繁华气息，当一座城市与一个人相牵连的时候，才明白“一顾倾城”背后的意蕴。

撇过脸去，任由泪水噼里啪啦地滑过，将帽檐压低，孤独地哭泣。那么后悔，那么不甘，迷糊的泪眼拖扯着思绪的混乱。究竟是造化弄人早已料定两人之间没有姻缘？还是她早已知晓却不愿接受这份约定？

读书的时候，慢慢知晓：世间，总会有一些事情，注定是要随着秘密的节奏开始和结束。

但是，我偏不！

赶在飞机播音前的2分钟，用手机发出了一种叫作表白的信息。

为自己的懦弱与拖延感到可笑，拖延到离别的最后一刻，才敢在一段爱情面前不顾尊严。

“这句话，你让我等了太久！”

想要关机的刹那，熟悉的头像闪出这样的字迹。

那一刻，泪如泉涌，不再有遗憾，撇除了不甘。

相互寻找的世界里，我们，一直都有着相似的奔波脚步。

“岁月不改，等你归来！”

载着她的消息，藏不住我内的释放与欢悦。

有些人，因为异地的距离，隔断了爱情；而我，却在大洋将彼此分在两地的时候，收获了一生的期许。

关上手机，举着双手欢呼：

“我要进行一段异地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