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荒村废墟里的灰色矮人到底是什么邪物？古墓遗迹遇红衣女子

康熙32年，汉奸孙之獬的孙子孙野萍三年的父母守孝期满，终于卸下了一副重担，他打算把家事都托付给老兰成（管家），自己则骑上那匹大青骡，信马由缰地在天地间逍遥一番。

健骡

这一天，孙野萍骑着骡子漫无目的地游逛到了山城西北20里外的一个山谷口。远远地在骡背上瞭望谷内，林木森森，荆棘丛生，一派荒蛮凄凉的景象；若有若无的野路渐渐隐没在荒林中，被乱石枯木掩盖……

只有谷底的一条溪流，清澈见底，水草扶摇，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其间还不时地闪过几条青背蹿条（当地的野生小鱼）。野萍从小就喜欢在溪流中抓鱼、捞虾，一见到这样可人的小溪怎舍得离开？

流连再三，顺着溪流，牵着骡子寻寻觅觅，又逆流往上探寻起来……不知不觉之间太阳已经快到中天。

清澈的溪水

猛一抬头，眼前竟然已经来到了山谷里面！远望山谷开阔，地势倒也平坦，影影约约的似乎也有层层田堰；再远处，三五成群的，高高低低又像是一些房屋废墟，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小村啊？如何就这样一派死气沉沉的？

犹豫中，野萍来到废墟附近。只见东一堆，西一片的农家土坯墙经风雨侵蚀，兀自残破不全地高高低低孤立着，近旁还有一堆堆青砖烂瓦爬满了爬山虎、拉拉秧等藤蔓……偶尔还会有一堆堆焦黑的烂木蛀椽……这个荒村为何被废弃了？残垣断壁又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天灾人祸呢……?

残垣断壁

就在孙野萍吟哦怅惘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荆棘丛里“扑棱棱”一阵乱响，接连飞起来好几只灰扑扑的雉鸡，吓得野萍浑身一紧，继而笑骂起来——饶是他胆子大，在这青天白日之下，仍旧感到一阵寒气逼人，惊得他寒毛直竖！

“刷拉刷拉”……刚经过了几只雉鸡的惊扰，不一会，阴暗的密林中又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

雉鸡

枝繁叶茂的杂树林里，浓荫蔽日，野萍凝神观察了好一阵子，也没能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乱动。先有野鸡乱飞，此时又有怪声躁动，莫非这荒凉死寂的废墟里……”唏溜溜——“身后的大青骡突然打着响鼻一个劲地使劲踏地，不住地往后退却……

野萍心里更加吃惊，他再也不敢在密林边逗留，刚想跨上骡子再沿着溪流顺流而下，这时，背后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公鸭般的嘶哑低笑声， “嘿嘿嘿，敢情只有一个骑骡子的细酸（古代对读书人的蔑称）……出来吧，没啥好怕的……”

话音响处，五六个灰扑扑的矮小身影从密林中逡巡走出，一路拔开荆棘，跨越枝蔓，显得十分吃力。孙野萍看到他们一行人都只有半大孩子般高的身材，浑身上下一色灰扑扑的猥琐样貌，不禁心底里七上八下、疑惑重重……

猥琐的怪老头

为首的一个矮个子老头撅着两撇八字须，贼眉鼠眼，眼神傲慢地不时停下脚步胡乱打量孙野萍；紧跟在后面的一个驼背老太太梳着高高的发髻，满脸褶皱，露着几颗大黄牙，却不住地埋怨老头子，似乎在怨他多管闲事，害怕节外生枝。

稍微定一定心神，野萍胆气恢复，却也不想跟这伙容貌猥琐的人打交道，依旧牵着骡子往小溪下游走去。 “兀那细酸，荒村野谷的，瞎跑什么？……嘿嘿嘿，也不怕被什么野狼虎豹给盯上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吉祥的所在！”

野萍一听顿时觉得这种刺耳的公鸭嗓音有着一种令人说不出的厌烦。同时，他更听出来这个矮个子老头语气中似乎隐隐透露着一股不善的味道。一想到这些，孙野萍更是加紧了脚步……

乌云卷集

就在他快要走出这片废墟的时候，天地间突然就一下子暗下来，四周的乌云就像是被这边的什么东西给急速地吸引、撕扯过来。几个呼吸之间，孙野萍就觉得头顶上的乌云浓厚的像是要崩塌了！

就在野萍惊愕于这天地剧变之时，头顶上突然“喀拉拉”一声暴响，同时一道亮蓝的巨大闪电劈开了天地间的黑暗，似乎正是劈到了离他不远的什么地方。余音隆隆之中，呆若木鸡的孙野萍似乎是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还是自己刚才被震得耳朵出现了幻听？……

电闪雷鸣

还没等野萍反应过来，躲到最近的山崖底下，瓢泼般的雨柱就如同打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倾泻而至！孙野萍浑身湿透，紧紧地抓住骡子的缰绳，使劲贴到探出来的山崖上，眼睁睁地目睹了这场天地奇变！

电闪雷鸣，直震得地动山摇，简直就像是要天崩地裂的架势；暴雨倾盆，不一会清浅的溪流竟然暴涨成牛马般的巨浪滚滚、洪流呼啸的大河……自己眼看着就会被不断上涨的洪流吞噬，天啊，这可怎么办?

山溪暴涨

就在孙野萍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绝望时刻，整个山谷间又突然卷起了一股龙卷风，卷集着雨雾，扯天连地，顷刻之间大山一般压抑的乌云居然被摇撼飞扬，眼看着就要有散去的阵势！

果然，又过了不出半炷香的工夫，天地间云开雾散，慢慢地露出了几处瓦蓝的晴空……

野萍简直感觉是再世为人！大难刚一过去，他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到了那片密林边上——刚才所有的雷电都集中落在那里，难道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眼见得小溪洪流滚滚，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出这个山谷，自己索性先去那边看看吧！

天光下射

让他感到蹊跷的是，大青骡却是倔强的很，直打喷鼻，就是不肯往那边挪动一步。孙野萍无奈，只好把骡子拴到附近一株橡子树上，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察看……

天哪，那些究竟是什么怪物？就在树林边，野萍惊骇地发现了五六只野狗大小的怪物：他们浑身灰褐色，皮毛早已被烧焦，有几只长长的尾巴还冒着焦糊的烟味……最大的两只此刻正瞪着一双杏子大小、圆溜溜的血红怪眼，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圆滚滚的身躯还不时地颤抖着，似乎还没有死透……

孙野萍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些怪物看上去像是耗子，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身躯？联想到先前的一幕幕情形，莫非那几个灰色矮人正是这些怪物？难道刚才的天雷就是铲除这些……?

硕大的老鼠？

越想越觉得可怕，孙野萍赶忙踉踉跄跄地往回跑去。解开骡子的缰绳，再去看滚滚滔滔的溪水，哪里有半分减小的势头？苦也……

此时天上风云变幻，几处云洞正投下耀眼的光柱，看上去似乎就要从云洞里降下什么神圣一般……孙野萍不由得看傻了眼！

眼见得几根巨大光柱渐行渐远，就在最后一根光柱斜射到远处溪水上游谷口的时候，野萍隐约看到了一株开满红花的大树，正孤零零地伫立在光柱里……霎那间，孙野萍胸中涌起了一阵没来由的伤感！

红花古树

“纵然是全天下都遗弃她，她也毫不在意，依旧开出最美的花朵！……你这是何苦来哉？……说不清楚的悲愤一时间堵住了野萍的胸口，他再不迟疑，当即纵身上骡，一路疾奔过去……

等他心神激荡地奔到那一树红花跟前时，光柱早已移走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巨大桃树伫立在谷口。没想到早已是初夏时节，这树桃花竟然还开得这样灿烂！更让野萍惊掉了下巴的是，巨大桃树后面，地势迅速沉落下去，竟然显现出一大片开阔的平坦草地！

居高临下，广袤的柔草扶苏，五颜六色的无名野花如星斗满天，洒满了整个谷底。阵阵清风拂过，细密的秀草轮波遴遴，野萍一时间竟然看呆了……这里难道是到了塞外大草原吗？

绿地繁花

正在心神恍惚之间，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鹰隼厉啸声，吓得孙野萍浑身一激灵，赶忙抬头望去：亮堂堂的云影飞速划过，两点白光飞速地从天而降，似乎是正对着野萍一人一骡而来……

来不及多想，孙野萍急忙躲在巨大的桃花树下，一颗心被吓得“咚咚“乱跳！半晌不见动静，再伸头仰望，两只硕大的白雕早已掠过草地往谷底飞远了——它们似乎很是忌惮这株桃花！

迎着一双白雕，远远地从谷底深处疾飘过来一片“红云“……迅速靠近，孙野萍这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匹骏马上骑着一个浑身上下裹着火红衣衫的姑娘！

青骢骏马

低空云影飞掠，原上芳草萋萋，佳人一骑绝尘……孙野萍一时间竟然看得失了神……

“咄，兀那汉人贼子，还敢再来偷窥！”清脆的声音如同夹杂着冰霜般冷冽，野萍凝神细看不由得又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个身段婀娜的红衣蒙面女子，明眸间闪现着杀气，竟然是张弓搭箭正对着自己！

与此同时，一双硕大的白雕呼啸而至，眼看就要扑到自己的面门了，吓得野萍赶忙缩起脖子，下意识地往大青骡身后躲……幸亏两只巨雕突然又掉尾回旋，张开几尺长的巨翅盘旋而回——它们难道是惧怕这棵桃花古树吗？

神雕展翅

红衣女子胯下的青骢骏马步步逼近，两只白羽巨雕也跃跃欲试，危急之下，孙野萍赶忙拱手示意， “在下确是汉人无疑，只是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姑娘？……在下只是贪图观赏这一树红花，绝无相扰之意！”

红衣女子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孙野萍，重重地“哼！”了一声，虽然还是张弓搭箭，但却没有了刚才伶俐的杀意。就在双方略显尴尬之时，突然一阵清风拂过，少女面上的红纱倏然翻起来。

就在那一刹那，孙野萍竟然看到了一张五官精致，面色莹白的绝美少女的面庞。野萍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里急速地涌起了一幅画面，正是这树灼灼的桃花，孤独地盛开在荒谷里的情景！

红颜如花

“哎，桃花呀桃花，卿本红颜绝色，奈何身处荒山野谷……却把一腔柔情显现给谁人呢？……”野萍一时间痴痴呆呆，目光迷离，嘴里低声絮絮叨叨，长吁短叹起来。

似乎是听到了这些痴话，红衣女子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一双明眸渐渐显现出柔和、凄迷神色。胯下的青骢骏马此时也放松了警惕，不住地偏着脑袋观察大青骡，似乎有些好奇。

又过了几个呼吸的工夫，野萍突然惊醒过来。他振作了一下精神，顾不上面皮发烫，拱一拱手刚要找些寒暄的话来搭讪，却不料红衣女子猛然一拨马头，回身对着半空中打了个呼哨，一双白色巨雕闻讯箭一般掠出……

天光离合

就在孙野萍惊诧的眼神注视之下，红衣女子竟然绝尘而去！飞奔出几十丈远近，野萍分明看见那女子偷偷回首观望，一双俊目里似乎正满含着酸楚与不舍……

来如闪电，去似惊鸿……佳人谜一样的倩影逐渐消失在广袤的柔草从中，只留下孙野萍怅惘无限，猜疑丛生……

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过后，空旷的山谷里恢复了寂静。哪里曾有什么佳人骏马？一双白雕也早已绝了踪影！这一切似乎只不过是一个一晃而过的梦幻……

大雕

孙野萍怅然张望良久，转而在巨大的桃树下转来转去，犹豫不决……最终，他还是决定骑上大青骡前去追寻红衣女子的踪迹！

然而，一番奔驰过后，追寻到广阔山谷的尽头，眼前的情形却让孙野萍既惊又疑，心思绕成一团乱麻……

山谷尽头，古柏参天，树荫下远近一片荒冢断碑，几十个残破的石人石马大半掩没在荒草丛中……断碑上隐约还有一些弯弯曲曲的字符，任是野萍饱读诗书竟然也认不出半个！……又寻找了好一会，他最终发现了几个残破的汉字轮廓“……大金XX公主……”

石人石马

莫非那个红衣女子竟然是……?孙野萍一时间脊梁沟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夕阳残照中，阵阵清风掠过，野萍不由得缩紧了身躯……

孙野萍骑着大青骡终于走出山口的时候，西边山头，一轮红日也已经渐渐沉沦。大道边牵牛的老农正在吆喝着老牛不要贪恋青草，快点回家。野萍赶忙上前询问，老农惊骇地回复他，山口那边哪里有什么人烟？

里面原先有一个古村，名字叫做“橡行村”，早在康熙初年的于七暴乱之时，因为窝藏乱匪，早已经被官兵烧了村子，没留下一个活人！

山东义士于七义军

再往里，就很少有人进去了。据说那个山谷叫做葫芦沟，最早的时候是前明的一个小型马场。听老人讲过，那里时常有怪事发生……好像还有一个金国鞑子的公主坟……

孙野萍听了老农的这些话，久久不语……回到家里之后，野萍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又过了几年，人们渐渐地越来越少见到孙野萍，终于在康熙40年，孙家的宅院彻底荒废了……

旧事如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