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忽有故人梦中过

文/红河布侬

昨晚又做那个梦了，在教室与宿舍间转来转去：上课迟到、下课找不到寝室。清晨被叫醒瞬间还在校园内兜兜转转，晨光依稀透过白纱帘渗入双眸，恍惚间难分梦境与现实，睁眼发呆了好一会才起来，天气预报今天阴，心底期待太阳能露面。

城市的立交一如既往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有目标的没目标的都在奔忙。照例是在地铁1号线与3号线之间奔走，有从未打过招呼的熟悉的面孔在同一个地铁口出站，有擦肩而过后再也不会再见的身影，车门关上刹那，疾驰的车轮在地底将一部分人往前拽，门外等候的人影模糊。一念头电光般闪过：所有人终将在那一处相见，早晚而已。

网上刷了一下解梦，一种梦境两种截然不同的解释，不由苦笑，疫情太久，连梦都复杂起来。母校80周年华诞电子邀请函己在微信群中推送好几天了，而且每天都在定时重复推送，因为微信群总有新人进来，到底要不要报名参加，已经矛盾了好久；一个平日很少在微信互动的好友突然发了私信询问近况，这些信息都成了我梦的诱因？

人生经验越多胆子越小，越瞻前顾后，越怕抉择。十年前校庆因为工作忙，没能返乡聚会，如今好几位恩师已故去。最不能释怀的是，多年前高中化学老师抵邕治病，同城的同学接待老师，打电话特别约我一聚。那时的我一年有半载在外头奔波，那晚正在南京秦淮河上寻找桨声灯影，就这样错过了，而且永远错过，遗憾至今。

对于梦，我原本也不甚在意了，只是有几次梦到亲人后，没过多久都出了些小意外，心里难免惴惴不安总感觉梦会暗示些什么，至少也是因为思念某人某事的思维反射。

忙是世人最常见的借口。母亲故去的那天是周五，正值年底我最忙的时候，正心心念念着吃过晚餐去个电话与母亲好好聊聊，盘算着忙过这一阵接她过来住几天，结果饭正吃一半噩耗传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轻易碰触不得，至今撕开依旧会鲜血淋漓。

人生总有忙不完的事，我们总以忙为借口拖延很多事，总认为还有未来还有下一次机会，疏于给予亲友日常的爱与关怀，或缺席或错过，懊悔终身。是不是失去的不够多？要重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我们放下忙不完的俗事去正视每一次相聚？

校友群提示音又响起，点开，一段文字入眼就入了心：

“校长你好！看到了邀请函了，但我和老伴都已是耄耋之人，不大方便出行，庆典活动就不参加了，捐上＊元人民币，聊表心意。校友；***”。

恍惚间钟声又耳畔敲响

一如当年求学时

高高挂在那株葳蕤枳椇上

清脆悠远唤醒学子的晨钟

——《九月九的愁绪》

如今，那棵枳椇树（拐枣树）早已不在，但母校的钟声依旧如拐枣般在每个学子的心中回荡，那是敲响山城梦想的晨钟，是希望之钟。

决定了，今天就报名参会。

- - - - - - - - -

【红河布侬】：壮族，文学爱好者。愿做人生拾荒者，将岁月里走失的，安放在文字里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