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四大辅臣之“前疑”

潘朝晖/文

在古代，年幼的帝王继位时往往会指定辅政大臣。据说，夏朝时就已经设有四大辅臣，分别称为“前疑、后丞、左辅、右弼”，但真正被后世公认的当数西周初期周成王的四大辅臣（又称“周初四圣”）一一大前疑周公旦、大左辅太公望、大右弼召公奭、大后丞太史佚。

为何四大辅臣之首被称为“前疑”？

传统观点认为“前疑”是“在前答疑”，这显然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一一居然“疑”=“答疑”？

出于兴趣，我决定刨根问底一探究竟。

一、关于“疑”的甲骨文

汉字“疑”，专家们普遍认为在甲骨文中已出现，但不同的专家给出的甲骨文又不同。

我梳理了一下专家们给出的甲骨文“疑”，大致可划分为三款。我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它们表意的到底何义，但却敢百分百否定它们是甲骨文“疑”：

1.第一款：拄杖张口的人，或从彳。

“杖”，或因年长而拄拐杖，或因位高而持权杖。所以，“杖”往往象征着德高望重或位高权重。

“张口”之形，可能是发号司令，可能是吆喝呼喊。

个人认为，此款甲骨文70%可能性表意的是汉字“導（导）”一一引导、领导。

个人认为，此款甲骨文30%可能性表意的是汉字“候”一一等待（等候）、观测（刺候）。

2.第二款：张口持物之人。

个人强烈认为，此款甲骨文表意的是“喊杀喊冲的持盾者/持兵者”。

在先秦（春秋之前），打仗是贵族的专利，只有贵族子弟才有资格接受“六艺”教育（礼、乐、射、御、书、数）。对于贵族来讲，除了世袭爵位的，大多只能依靠军功才能获取和晋升爵位。所以，甲骨文“怒吼的持盾者/持兵者”应该对应的是汉字“矦（侯）”。

个人认为，“厂+矢”（打不出）和“矦”本是不同的两个汉字，许慎却将二者混为一谈，以致后世之人对先秦典籍的理解可能出现偏差。

“厂+矢”，表意的是“一种排兵布阵”一一“盾牌兵在前，弓矢兵在后”。“厂”是“盾牌兵”，表示“盾牌既要防前方来箭，又要防上方落箭”；“矢”是“弓矢兵”。

“厂+矢”，也用于表意“射箭的靶布”。

而“矦/侯”表意的是“喊杀减冲的持盾者/持兵者”，可以“因军功而封矦（侯）”。

所以，个人认为“厂+矢”和“矦（侯）”对应着不同的甲骨文。（见下图所示）

3.第三款：张口之人。

个人认为此款甲骨文表意的是“呼喊/怒吼/吆喝/……”，对应的汉字应该是“吼/喉”。

二、关于“疑”的释义

许慎是根据篆文来解读的一一“疑，惑也”。

传统观点也认为“疑”是形声字，“从子止匕，矢声”。

《康熙字典》列出了更丰富的释义。

另外，“疑”有两读音，一种是接近古音ni，一种是常用的今音yi。

三、关于“疑”的金文

我在前面否定了“疑”的甲骨文，而传统又是依据小篆来释“疑”的，要真正弄懂“疑”是什么，还得从金文入手。

《汉典》给出了“疑”的三个西周金文，其构成均包含三部分：牛+张口的人+辵。

“牛+张口的人+辵”，这应该已经很浅显直白了一一“疑，牛耕也”。

牛，在前拉犁，负重前行；

人，在后扶犁，吆喝驱赶；

辵，走走停停，折返往复。

所以，从金文“疑”可知，其造字本义应该是“牛耕”。而根据“牛耕”的特点，又可得出“疑”的相关引申义：

1.牛在前，向前拉，负重前行。

这才是官职名“前疑”的真正内涵一一负重前行。周公姬旦应该是有记录的最早的“孺子牛”了，而这个“孺子”就是幼年继位的周成王（周武王之子）。

2.人在后，扶犁正向纠偏助推。

这也是“前疑”的内涵之一。

所以，“前疑”是“负重前拉，纠偏正向”。

3.牛拉犁耕地，不仅走走停停，而且到了地界又折返呈“己”字形反复。

这是“迟疑”的内涵一一停顿（犹豫状）、反复（摇摆状）。

4.牛拉犁耕地，位置在向前移动改变，方向在田界间反复折返改变。

《易•文言》：阴疑于阳。此“疑”应释为“易”也，由…向…移动/转变，而且有周而复始之意涵。

《诗•大雅》：靡所止疑，云徂何往。此“疑”应释为“移”也，而非“定”也；“止疑”才是“定”也。

5.牛拉犁耕地，是在田界内反复折返，直至全部耕完为止；牛耕是受限于一块有界区域内。

这是“疑惑”的内涵一一心受限于或（國/域）。许慎释“疑，惑也”，“惑”是“心或”。

“或”既是“國”的古字初文，也是“域”的古字初文，所以“或”（國/域）是有边界限制的，故“惑”的本义就是“心受困”一一困惑。

6.牛耕，犁地也，故“疑”与“犁”有关，这应该是“疑”的古音与“犁”相近（相同）的原因。

7.金文“疑”到小篆“疑”的讹变如下图：

张口之人→匕+矢；

牛→子；

辵→止。

这是今天的闲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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