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曾从人间路过

春华散尽，冬又来归

作者：风眠雪

“寒虫鸣趯趯，落叶飞翻翻。”我伸出手，接住从天空中飘落的叶，看着它在我手中舒展开沧桑的脉络，又勾卷出金黄的年月。细数着时光方知，这一年，又走到了最后的一季。

西风一起，木叶飒飒。风起叶落，零落成泥，碾作尘土。万物归寂，终是春华散尽，冬又来归，那些弥散了的时光，也遗失在波涛翻卷的尘世之中，终究不回。

在这个万物寂寥的午后，坐在远离喧嚣的山林里，听风一点一点地吹，看叶一片一片地落。从金灿的繁华，到满地荒芜，总不过是几瞬之间，就像是岁月铭刻在我们身上的那些痕迹，以为是倏忽而过，谁知又知已是匆匆数年。

其实还记得年少时的模样。眼里充满了稚嫩，心中充满了天马行空、却又不着边际的幻想。总是觉得自己或许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每一天都信心满满，朝着未来奔跑。

可当拿起镜子，看到单薄的镜面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疲惫的眼眸里，包裹着生活的沉重与不甘，才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时光总是残忍，夺走了容颜与青春，还偷走了自信与骄傲。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那些逝去了的岁月，便也一去不复返，随着涛涛的长江水，向东流去了。

好遗憾啊。想做的梦还没做完，想看的风景还没看尽，还没有亲手为你拭去眼角的泪水，你却已匆匆转身，走向了茫茫天际。

转瞬几十年，好像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财，权，名，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百年之后，也只剩下一抔黄土，繁华掩尽。

就像这荒山之中飘落泥泞的叶，无人问津，无人在意。只等到雨落空山时，点滴铺卷成破碎的残卷，西风翻卷时，也寻不到落款的人。

我拍了拍身旁落满枯黄木叶的山石，粗糙的表面，残留着许多风霜侵袭的痕迹。我想了想，捡起一片叶，打算将它带走，等回去之后放入书本之中。

或许等某一个夜晚，当我翻开那本书时，便能看到这片叶，随后想起某年某月某日，我曾去过某座荒山，听过落叶的低语。

人就是这样。明明什么也留不住，却拼命想要留下什么，记住什么。好像这样才能够证明——“我曾从人间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