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何处是：牟山脚下的抗日学校

在抗战期间，我们老家有所抗日学校。寻觅中，学校已经不存在，旧址的院落已经住上了几户人家，但其名字却一直留在村民的记忆里。至今乡民们提起这所学校依然津津乐道，关于这所学校的故事，就这样在这片土地上一直流传着。

毛连洞村全景

1938年2月12日，汤阴县城沦陷，县城中、小学相继停课解散。6月，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在汤阴西部山区毛连洞村办起了汤阴县抗日学校，县长胡玉麟兼校长，杨寿山兼任校务主任，招收学生100多名，聘请外地回乡的高小教员任教，实际上这是一所统一战线的学校。

毛连洞村具有崇文重教的传统，村民一听说，村里办学校，大家就积极腾房子，拿出家里的桌椅板凳，为学校提供一切方便。学生大半来自较近村庄，也有不少是来自沦陷区的。一般都是自带粮食，一部分家庭困难的全部或部分吃公粮。白天在村里学校上课，夜晚分散到附近山村睡觉，以防日寇袭击。

毛连洞村石碑

那时，师生生活都很艰苦，学生灶吃小米、高粱面，副食几乎没有。烧的劈材是师生利用节假日或课余时间到村后山上砍来的。课本、文具几乎没有，学生们的课堂笔记大多是把旧式线装书拆开翻过来，订成本子再用，老师编好课文抄在黑板上，学生誊抄在废纸本上。当时没有黑板，就用老百姓做饭的铁锅底下煤烟粉，加上树脂胶熬成糊状，在教室的墙上刷成长方形的黑板，没有粉笔，就在村外山坡下找些“白土”和成泥搓成粉笔状，晒干后做粉笔用。当时文具、纸张、油墨都很奇缺，油印讲义全用土蜡纸，土油墨，土毛边纸。没有印刷机，就用毛刷子、排笔代替，没有教具，教工自制。学生买不到三角板和圆规，就利用竹片子、铜钱、钮扣来制图。

抗日学校旧址

课程开设大部分是沿袭战前教材，也就是语文、算术、历史、地理、政治、音乐等，加上抗日救亡内容。是时，抗日救亡思想高涨，学校办得生气勃勃。编印的《战时读本》《新千字文》，虽然印制粗糙，但在当时确实起了很大作用。如《战时读本》中第一课就是，“大大大，大中华，中华民族真正的大。”《新千字文》开头就是“天地变化，世事无常，东洋小国，十分猖狂……”。尽管教学条件很差，师生的情绪却很高，每日清晨，毛连洞村的窑洞上下、村前村后的山坡上，书声琅琅。

当时，学校还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汤阴沦陷寇氛张，校址设置牟山旁。四山环绕好风光，弦歌不辍武维扬。生徙纷集志坚强，长我本事自飞翔。誓灭顽敌驱豺狼，千秋万岁中华长。”歌词不但颂扬了毛连洞村人文环境优养，而且表达了学校师生团结抗日决心和艰苦学习的精神风貌，成为催人奋进的精神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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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有位音乐素养甚高的李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架脚踏风琴，他就教学生唱抗战歌曲《毕业歌》《大刀进行曲》《黄河大合唱》《军民合作》《在太行山上》等。同学们非常关注时局的风云变幻，上课就想听听时事政治，特别是王德州老师上史地课，他一边讲时事，一边讲战况，一边还在黑板上画出地理图，同学们听的很兴奋。有时老师也给同学们讲《岳飞传》《三国演义》《杨家将》中的一些片段。课余时间，师生经常参加县府在村里的政治集会活动，写标语、出黑板报，表演各种文娱节目，深受乡民喜欢。

闻允志

是时，共产党员闻允志、魏十篇带领的民运工作组就驻在村里，开展抗日救亡组织工作。抗日学校经常邀请他们讲时事战况，他们就利用这个机会，组织学生散发宣传材料，带头大唱抗日救亡歌曲，特别是动员女孩子上学读书，妇女进识字班识字，青年男女到民革室听时事、学唱歌。根据战时需要，同时，闻允志、魏十篇、吴廷华在抗日学校开办了抗日军政干部训练班，召集军政干部进行集训，讲授抗战形势及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等内容，广泛宣传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同时进行军事训练，讲授游击的方式方法。坚持一致抗战浓郁的氛围弥漫了整个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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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走过七十余载，学校历经战乱，几起几伏，学校也不复存在。学校里的教具、藏书也早已烟消云散，当年的热闹劲已经荡然无存。然而，当我们走进村子里，仿佛还能听到那琅琅的读书声。如今的人们已经不需要隐居深山以躲避战乱，教育也不再是一种特权而成为普通老百姓的基本权利。

可文化是不会因时间而褪色的，哪怕他只是藏在残垣断壁中。今天，在毛连洞村，随便走进一户人家，可能都会碰上一个博学宿儒，就连当地普通的老农都能写出一笔让人赞叹的好字，吟唱出一首首抗日歌曲，如《打倒列强救中国》《中国不会亡》《义勇军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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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连洞村的文风之胜在豫北山区有口皆碑。毛连洞村人说，这都得归功于这里形成的文化氛围，即使在艰苦的抗战岁月，竟能开办这样一所抗日学校，更慨毛连洞村先人之勇慧广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