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词忆一事 杂议“牝马之贞”

作者：高万山

自古以来，马在历史上的地位极端显赫，马始终是人类忠实而勇敢的伙伴，他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是传递信息的使者。马为社会生产力的推进、人类文化的的发展、民族的兴旺发达、国家的富强做出过巨大的贡献，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马从出生到死亡，不论是取食还是睡觉，都一直站着。除非遇到不测之险，有病或者死亡的那一刻，绝不会躺下。人类给马以极高的评价，积累了380多条关于马的成语，如一马当先、马到成功等。

马给人们的印象是十分美好的。英俊、骏逸、骄悍、神速，这些美好的词句，都常常用来形容骏马良驹。马是美的化身，马的形体雄健而协调，修长而匀称。马首昂扬，马背圆平，马的鬃尾丰茂华美，神采飘逸。骏马奔腾，鸣声萧萧，蹄声踏踏，英姿飒爽，似虎如龙。

最近读到一则成语“牝马之贞”。牝马即是母马，贞是贞固操守之意。牝马之贞是说马很有灵性，母马有一种独有的特质，就是忠贞不二，是一种桀骜不驯的气质，也就是有原则性的顺从公马，而且非常符合地坤柔顺的儒家思想，它的顺从并不是盲目的，是择其适合者（辈分血缘）而柔顺。

民间有个传说，有户人家买了一匹母马和一匹小公马，小公马是母马之子，二马相处甚为和谐。这户人家想让母马多下一个马崽，而附近又找不到别的公马，这户人家为了让母马和它的小公马交配，就用布蒙住两匹马的眼睛，千方百计让两匹马交配。

交配完之后，这匹母马发现与自己交配对象是自己儿子小公马，母马情绪突变，不受马主人阻拦，一路狂奔，跑到曾经经常来喝水潭边，四蹄一蹬，跃下深潭再没上岸。后来，此事在民间盛传，当地人被这匹母马贞烈的精神所感动，就把这个潭起名为“乌马潭”，来纪念这匹贞烈的母马。

这则成语是对母马赞许和褒奖。然而公马是否与母马一样也有忠贞之品行呢？亦有之！顿时想起50多年前亲眼所见的一件事，印证公马同母马具有一样的德性品行。

1969年5月份我还在内蒙古察哈尔右翼中旗金盆公社大珠莫尔太大队部队支农点工作，与老乡们相处甚密，张大爷告诉我，每年4～7月是生畜繁殖配种的重要季节，就如春播一样，要不失时机，择机进行。其时正值大地回春万物复苏，是马牛羊发情最佳时期。

生产队在自繁的马驹中选出胸径宽深、筋骨弓圆、背腰平直、腹部充实、关节明显、姿势端正、四肢粗壮、两眼有神、精神饱满，雄性前驱较发达、睾丸发育正常，雌性后驱较丰满、乳房发育良好的优秀公母马做为后备种马，有利于持续发展。生产队已选择好适宜的母马和公马。

我的家乡沒有马，在这方面是个马盲，一无所知，就细心地听着张大爷的讲述。

马是一种一夫多妻的动物。马的配种方法有两种，一是自由交配，将公马和母马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入马群，无人为干预，让其自由交配。二是控制交配，将试情公马放入马群中，再将发情的母马挑选出来，然后让母马与指定的公马进行交配，使良马得以传承。

所谓试情公马，正处于发情期，鼻翼会扇动，作短浅呼吸，能吸入更多的新鲜气味信息。发情的母马在接收试情公马的信息后，则表现为经常嘶叫，眼光锐利，精神紧张不安，主动追逐其他马匹，排尿次数频繁，尾巴根部抬起或者是呈摇摆状，进食欲望下降，经常爬跨其他的马，并且愿意接受公马的爬跨（拱腰站立不动，愿意接受交配）。

同时也证实发情母马的气味可以远距离吸引公马，当然，公马靠嗅觉可以确定一定距离内的发情母马。公马在遇到母马发情时常有翻唇嗅天行为（性嗅反射）。有经验牧民根据公母的发情表现而确定候选。

这天一将选定的母马，公马放进马栏内，使两马进行情感交流。只见公马在母马身边转了几圈，并无以往见到母马那样的兴奋，迟迟没有反应。社员强行将公马拉上母马后背，公马仍然没动作，连试几次都不成功，公马嘶鸣着表示了不满情绪。

事出反常必有妖。社员们发现母马与公马的表现异常，研究分析原因，并从马的形态、毛色、性格、牙齿（确定马龄）等方面证实公马是母马的儿子，所以不肯交配，并决定明天再试。

为了给马提供一个舒缓的环境，根据马喜欢在晚上活动成功率更高，选择了第二天黄昏时分。 母马早已在马栏里等待，并打扮得漂漂亮亮，马背上覆盖着一床火红的大花被子，俨然成了顶着盖头不露真容的“新娘子”。给母马这样的打扮，是为了让公马认不出母马是自己的妈妈。

这样妆扮母马，目的是人为地欺骗公马，让其不识“新娘”是谁？其实马是有灵性的动物，有认识辨别事物信息的本能，特别是近距离的陌生物品或动物，它的嗅觉特别敏锐，能根据嗅觉信息识别主人、性别、母仔、发情、同伴等。

果然公马在路上就感知附近有异性同类，表现出轻松快乐的兴奋！进入马栏后，直接奔向母马。正常情况下，发情的母马会释放交配信号吸引成年的公马，公马会从母马后方扑向母马，前蹄搭在母马背部，公母马互相感知后，顺利完成交配。

可是当公马临近母马时，突然发现异常，原有兴奋和冲动及强大的雄起没有了。社员发觉不对劲，未达到预想的结果，则强拉上位，遭公马抗拒，此时社员们精心导演的配种大戏还是失败了。

据说60年代后期新疆也出过类似的事情。农大教授哈米提把伊犁昭苏种马场两匹公马驹转到巩留县牛场马队，５年后才把它们带回昭苏种马场。这年初夏天，他牵了其中一匹公马准备和种马场的一匹母马进行交配。

公马见到母马后非常兴奋地冲了过去，接下来的情形让哈米提感到很纳闷，公马闻了闻母马身上的气味后竟然安静下来，拒绝按照主人的要求进行交配。后来查阅了两匹马的资料后才发现，这两匹马是母子关系。此后，他多次做过类似试验并走访牧民，结果都相同。

事实证明无论是母马还是公马，都是十分注重伦理关系的牲畜。

由此事也就导出另一个词语来，叫做“牡马之颂”。相对于“牝马之贞”成语而言，对公马品行的赞扬。在动物界所有的飞禽走兽，其雄性古人皆称之“牡”。故而公马则是牡马。

情马配种之事，至今仍记忆犹新。现在细细想来，农民对传种接代的认知还是比较传统无知和愚昧的。那时国家还很贫穷，科技还很落后，农民根本就不知生物界近亲繁衍，并不能将父本母本的优点遗传给下一代。如今几十年过了，相信人们都明白这一道理，再也不会去做欺骗牲畜的蠢事。

人有纲常伦理，马亦有德。马是十分注重伦理关系的牲畜。万物皆有灵性，世间万物皆平等，世间万象也均能给人以思想，给人以启迪，给人以智慧。所以应该将其视为人类的良师益友，与其平等相处，敬畏、尊重、善待并珍惜它们。

动物科学家们研究发现，像马这样专情的动物还有不少。

如野狐狸很忠贞于一夫一妻制，一个死掉后另一个会不再寻求伴偶。可笑的是在民间鬼怪故事中，“狐狸精”这个词却用来形容对爱情不贞的人。大雁的爱情感天动地，一生只有一个爱人，如伴侣离去，必不独活。天鹅也一样，雌天鹅在产卵时，雄天鹅会一直在旁边守护着，遇到敌人入侵时，它就会奋不顾身上前迎敌，勇敢地与对方搏斗。

它们不仅在繁殖期彼此互相帮助，平时也是成双成对，如果一只死亡，另一只会为之终生“守节”，单独生活。狼是世界上凶狠的动物，却是比较专情的动物，它们一生只会拥有一个伴侣，即使它的伴侣离去，它们也不会再找其他的伴侣，宁愿孤独一生。当母狼怀孕时公狼会一直守在身边。

中央电视台《道德与观察》栏目，揭示了社会真实生活纷繁复杂，千姿百态，洞悉人性更加透彻和真实。极少数权贵富商巨贾道德沦丧，人性扭曲，禽兽不如。“牝马之贞”与“牡马之颂”，狠狠地打了表面上冠冕堂皇，心底里尽是奸诈丑恶，卑鄙无耻，道貌岸然伪君子的脸。

生活似茶，冲不走那淡淡清香，往事如烟，总忘不了那点点滴滴的过往，杂议至此，意犹未尽。

（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

责编：毛 秘《白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