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李洪泉作品选一一难忘的“3.13”那一天（2）

半夜时分，炮声停了，只有稀稀拉拉的枪声了。这时，可以听到防空洞外面有人说话声。妈妈说：“大概是八路军打进来了吧。”随后小声告诉我们不要害怕，听凭命运吧。

妈妈正说着时，忽然听外面有脚步声向防空洞门口走来，接着就听有人喊：“老乡！”

听到喊声，吓得我们哥几个抱成一团，大气不敢出。过了一会儿，有两个八路军提着枪在防空洞口喊：“出来！快出来！”

“老总啊！”妈妈对洞口朝八路军说：“我们都是妇女和孩子，别放枪呀，我们出去，这就出去！”

妈妈先出去了，我们一个接着一个跟在后边走出防空洞。出来后，我就看到有几个八路军在屋子里。看到我们出来了，就说：“不要害怕！我们是民主联军，来救你们来了。”

那年 我15岁了，个头长的小，但也不害怕，好奇心使我跟在出去的八路军后面到大门口，影影绰绰看着八路军拉成大队，朝二马路南边走去。我回去后，屋里漆黑，不敢点灯。我摸索着上了炕，妈妈和弟妹们都在炕上坐着。

天渐渐地亮了，妈妈说：“咱们回老家吧。”

因为当时很多农家跟进城里，是受不了土匪胡子的摧残，特别那个报号叫“天下好”的胡子头，欺男霸女，净干丧天害理的事，整得老百姓无法生活。现在，八路军打过来，胡子指定都吓跑了，咱们还是回老家吧。妈妈边整理行包边说。

一会儿妈妈包好了要拿的东西，就领着我和弟弟、妹妹出了大院。此时，油化厂（四平联合化）正在激烈战斗。还有三马路东侧有的红卍会（解放后印刷一厂）处还在打枪，我们只好向道里走。当走到水楼子道北（即第一百货商店门前）。我们就看到从南面走过一群国民党兵，他们都低着头，旁边有持枪的八路军战士押着他们往道里走。我跟妈妈看他们过去，这才跟着走。此时，我偷偷回头往东看去，马路上可见横躺竖卧的死尸，水楼子对面十字路口的碉堡、铁丝网，七零八落的，散乱的木头还冒着烟，火星闪闪，真是凄惨、吓人，让我浑身毛骨悚然。连忙快步跟在妈妈的后边，不再敢回头看了。

顺着中央大路往西走，很快就上了天桥。两侧用装黄豆的麻袋搭的堡垒，都被打开花了，天桥上下大豆散落一地。脚踩到黄豆上，不小心就会滑倒摔倒了。我们全家都手拉着手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天桥下的南侧是货场，看得见已经是火海一片。也不知是大豆在燃烧，还是其它什么物品被烧着了。到了天桥顶上，向四处望，到处冒着黑烟，燃烧的味道很浓，呛得人直咳嗽。

返回农村的人逐渐增多，八路军也不管，只要是走道的你就走吧。我们随着人流好不容易过了天桥，朝北卡子门方向走去，一直走出了城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