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纸相关的另一些话题（六）

又是香气袭人时

东方曾告诉我说，早在2000年的时候，他就加入了中国造纸学会长沙分会，不久，蔡洁也走进队伍。夫倡妇随奔走在协会各种形式的亭台、走廊、展厅、舞榭。

造纸科技展览会

东方讲，1930年，在德国达姆斯顿工业大学就读造纸专业的钱平宁、郭开始，首先发起筹组中国造纸研究会。着力倡导“实业救国”思想，要用“实业以自强，自强以御侮”这根竹签拨亮旧中国微弱而泛黄的灯芯。他们先后征得朱宝筠、朱号民、张永惠等人赞同，于次年5月10日在海外柏林正式宣告成立。

1933年，钱、郭二人又得到南洋华侨郭新资助回国，由南京实业部出具介绍，调查全国手工产纸地区及机制纸厂，写出调查报告与改进意见，由《中央日报》《新闻报》《晨报》等报刊发表。接着又在上海宣传造势，并将中国造纸研究会更名为中国造纸协会，设通讯处，公开登报征求会员，发函请求各制纸厂支持。

当时，很多回国后的会员居无定所，无固定收入。这些造纸前辈精英，却在极其困难的环境下，为发展中国造纸业处心积虑，筚路蓝缕。虽然，我们不知道关于他们更多，但至今，我们仍能感受到那种夏天般的炽（chì）烈和群山之中一汪泉水的奔涌。

1939年初，成立于四川岷江江畔的国立中央技艺专科学校在我国首开造纸、皮革和蚕丝等专业学科，采用学分制。造纸专业学制有２年和３年，课程有英语、微积分、纤维素化学、胶体化学、造纸工程、造纸机械、制浆造纸工艺、纸厂设计、工厂管理等20余门必修课。10多年间毕业11届学生，共计数百人，部分学生分别留学德、美、法、日等国。

1950年，国立中央技专改为乐山技专，两年后并入泸州化工学院，后又将造纸专业并入天津大学造纸系。

东方说：“1964年6月，成立的中国造纸学会，受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和中国轻工业联合会共同领导，属国家一级造纸学会，规格最高，规模最大。”

国家现设有以蔡伦命名的中国造纸科学技术领域最高级别的奖项，主要有“蔡伦奖”“中华蔡伦奖”“中国造纸蔡伦奖”“中国造纸蔡伦终身成就奖”“中国造纸蔡伦青年科技奖”等。

还有以蔡伦命名的节日：中国（耒阳）蔡伦科技发明节。

月面蔡伦撞击坑

还有，以蔡伦命名的重大发现：

2010年8月2日，国际天文学联合会（IAU）批准了由我国科学家利用绕月探测工程全月面影像数据首次申报的月球地理实体命名，将月面三个撞击坑分别命名为蔡伦、毕昇和张钰哲。张钰哲是中国近代天文学奠基人，新中国首任天文台台长。这一成果，实现了我国月球探测工程科学应用成果在月球地理实体命名上零的突破。

惊回首，一些看似几无可能的事，可能了！历史给出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扣篮。

2016年9月，我在该章节的初稿中写道：“文以载道，纸以载文，文字之发生若无承受书写之物，文何以寄存？道何以走远？人不安分的心灵又如何放飞，如何假以追溯往昔与想象未来营造一个崭新的世界？每当我们翻动书页，提笔写字，难免会想到蔡伦！想到那些有关蔡伦和纸文化的故事！”

可是，这天傍晚当我把这段文字写好，微信给东方的时候，手机却是关闭，电话盲音。才一月时间未曾联系的东方，突然杳（yǎo）如黄鹤。唯余一弯新月，一天秋露。

东方！但你绝不会就此寂寞，不再发声。在人寰的另一板块，你一定会时常邀约蔡伦，和他共话那一张张白如雪花的纸片。同时，你也会把大家对历史想要的回望和谛听，通过V博、V信、QQ或电话一一坦陈于他。——本该，我们只是纪念，不提及争争吵吵和让蔡公伤感的事。不过，还是提了，而且拉拉杂杂提了很多，展开说得也多。其中，肯定也有欠妥、有争议和有疏漏。但我们的目的只一个：实现握手！实现更好和永久意义的握手！

距离不是障碍，时间也不是障碍。似乎所有的所有都被置入了真空压缩袋，我们全然忘记了这是穿越。至今，我们这个“穿越考察团”的驴友们——无论大朋友小朋友都还走在时空的隧道，乘高铁、驾火箭、载飞船，把时间的指针拨回了2000年前以耶稣基督出生那一年为轴心的一边西汉、一边东汉。要让大家的抵达，使这个遥远的边陲之地重新闹热起来。跨越所有的鸿沟，实现彼此的相遇。俨然，东方还在。他并未脱团，活灵活现就在我们中间，依然走在前面呢。

是呀，是呀，那是怎样的一块时空！云海旖旎，却是“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⑦的秦巴要隘；群峰叠翠，又是“回飚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⑧的衡地南岳。鹤发童颜，却地老天荒；触手可及，又山水迢递！

然而，无论是早年的“四书五经”，还是后来的“四大名著”，都少不了那些个一帆数千载、有不寻常特质的“汉字”“汉纸”。

我们用“汉纸”写“汉隶”“汉篆”，用“汉字”写“汉诗”“汉乐府”，我们用积厚流光的“汉文”“汉名”“汉仪”和“汉风唐韵”印证我们固有的血统，彰显我们共有的民族认同！

即使在信息化时代和汉字已成为世界语言的今天，任何文化交流和蓝的绘制仍是甚至更是离不开纸，而且相伴随地要在另一种形式的纸或另一张纸上书写新的文明。

…………

十月金桂

转眼，又是秋风送爽，桂香袭人的季节！我清楚地知道东方离开我们已经满满四年。我拿出他曾寄来的书画作品，突然勾起多年前他站在蔡伦墓祠那棵盛开的桂花树下笑容可掬的情景，心绪难平，就写了《园中桂树》一诗，以寄托对他的思念，也作为对写作本书的纪念。时在二零二零年十月。

着色岂止笔笔重，

用情更是点点浓。

一树清香压枝低，

金桂十月翰墨红。

①“天雨”句：语出西汉•刘安综合性论著《淮南子•本经训》。

②“莫惊”句：引自唐•李峤（qiáo）诗《纸》。意思是说：看到纸的正反面写满了字不要惊讶，而要把他当做学习的榜样。

③“义不”句：引自清•严如煜（yù）诗《造纸咏》。意思是说：纸作为文房用品，生性洁白，不容被玷污。

④高仙芝(？～756)：高句（gōu）丽人，唐朝著名军事将领，善于骑射，骁勇果敢。

⑤西域四镇：又叫安西四镇，中国唐代西域重兵之地。包括龟兹（qiūcí）、于阗（tián）、焉耆（yānqí，即碎叶）、疏勒（lè）。

⑥陆上•纸丝绸之路：参见本书卷一《造纸术泽被域外•“一带一路”最早的行者》章节。

⑦“尔来”句：引自唐•李白诗《蜀道难》。

⑧“回飚”句：引自唐•李白诗《送陈郎将归衡》。

（《蔡伦纸话》选编一百）

（文/沙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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