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就是一团肉（1）

我出生在1983年，农村。最近的卫生院（简陋的医院）在去5公里外的镇上，是颠簸的土路。儿时的小伙伴们大多都是在家里出生的，找的邻家的有经验的老年妇女作接生婆。

曾经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记忆从生下来就开始有了，朦朦胧胧里，好像还记得出生后呼吸的第一口空气。印象里清晰地记得出生时老家的土坯房子用草纸糊的屋顶，甚至印象里还有接生婆笑咪咪的脸。

我一直笃定这种印象是真实的，直到成年后，真正抱过婴儿，和婴儿相处过，才对这种印象有所怀疑。

婴儿根本就是一团肉！

一团蛋白质、碳水化合物和还未完全硬化的软骨的特殊组合，除了哇哇的哭，感知都是模糊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是在观察，可观察到的一切并没有意义，婴儿不可能知道观察到的是什么。两只耳朵在听，听到的一切也毫无意义，它们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对声音做正确的反应。

根据网上查到的资料，婴儿在刚出生的几周，没办法判断看到的是什么，只会在看到东西有变化时，闭上眼睛。出生一个月到三个月，才能看清楚20厘米以内的东西。在六个月以前，才能慢慢地分辨出黑白色、看清楚彩色，视力水平达到成年人的十分之一，能看清楚一米以内的东西。哪怕到一岁，有些孩子都可以走路了，视力水平也只有成年人的一半多一些，达到0.2的视力。

所以我对出生的记忆是怎么来的？

肯定不是我出生时带有超人的能力，因为我长成成人的一路，没有表现出什么有超能力的地方。

我出生时的肉体水平显然完全不足以让我能留下这些印象，那这些印象怎么来的呢？

昏暗的煤油灯光、纸糊的房顶和窗户、接生婆笑咪咪的脸、土坯的被烟熏得发黑的墙面。

没错，这虽然不是我出生的印象，却是我对人生刚开始最初的印象。

那是上世纪80年代，一个在丘陵半坡的小村庄，丘陵常年的雨水积流穿过村庄，在村子里冲刷了两条大水沟，老家就住在一条大水沟的边上。

那些出生时带来的印象，我想和在那个环境发生各式各样的事情，所见所闻有关系。他们条条的交集映射，是我记忆开始的地方，便成了我一直以来认为是我婴儿时期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