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西有铁原，东有华川”，这两仗并称为志愿军两大阻击战。可惜的是，相较于铁原阻击战显赫的名声，知道华川阻击战的人要少很多。

其实华川阻击战比铁原阻击战更为关键、更为重要。

因为志愿军总部当时知道铁原的情况，但是不知道华川的情况，所以也就出现了没有做出部署的情况，如果不是58师主动打这么一仗，被敌人突入的话，那么即使铁原阻击成功，也会功亏一篑。

58师的“自作主张”，成为第五次战役中至关重要的转折点：由于58师的主动出击，在华川硬生生拦住了联合国军的主要穿插部队，志愿军9兵团主力得以避免了被包围歼灭的风险。

58师立下的是一个惊天战功：他们所做的，不是救出几个团、几个师、或者是多少伤员的问题——他们，拯救了整个9兵团！粉碎了美国人赢得朝鲜战争的唯一希望！

58师师长黄朝天

58师在华川阻击战中一共涌现出11位战斗英雄，在志愿军的战史上，恐怕只有上甘岭能与之媲美，可见58师的战士们有多么勇猛顽强，另一方面也说明仗打得很艰苦。

壹 | 危局之中挺身而出

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后，由于连续作战一个多月，部队疲惫，后勤供应不足，因此志愿军主力开始北撤休整。

麦克阿瑟的继任者李奇微和范弗里特看出了志愿军后勤能力不足，抓住志愿军后撤的机会，主力大规模反扑，另外利用联合国军的机械化优势，组织特遣队从志愿军战线的间隙快速穿插，企图将志愿军分割包围，然后围歼。

志愿军从1951年5月23号开始北撤，东线部队在第二天到达场口一带的时候，美军集结了6个师和南朝鲜军4个师的兵力，向东线我军发起反攻。

在击溃180师后，美军主力得以长驱直入，很快就再度突破东线志愿军9兵团20军的侧翼防线。

5月23日，20军58师在完成第五次战役的任务后，奉命从前线后撤，北渡昭阳江后，经过华川到达后方金化以东地区休整。

从撤退一开始，58师师长黄朝天就觉得不对劲。部队在昭阳江附近遭到了美军的炮火封锁，虽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损失，还是让黄朝天隐隐觉得不安。

后撤第二天，黄朝天的心情更糟了，58师开始陆续和美军空降兵和坦克遭遇，尽管都是小股敌军，黄朝天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与美军地面部队遭遇之后，黄朝天立刻要求58师进入战斗状态，同时命令各部掩护附近的后方医院伤员进行转移。

就这样，58师一路边走边打，5月27日晨，继20军先头59师通过华川后，58师172团和173团一部也已相继通过华川。

此时，第58师接到的命令是通过华川向北撤退，当时的位置是在巴治洞，这里已过华川，再走一天就可以抵达后撤的目的地金化附近。

这个命令很容易执行，只要按照原来的路线，以正常的速度，很快就会通过华川，美军的包围圈再快也兜不住，第58师既不会与装备精良的美军交手，也不会受到上级的指责，因为他们是在正常执行命令。

27日上午，担任后卫的173团驻地方向传来急促的爆炸声，从炮弹出口的声音判断，敌人炮兵阵地距离不超过5公里。

丰富的战场经验让黄朝天瞬间意识到可能大事不妙：“不对头，是密集炮火，要出鬼！”

政委朱启祥立马向173团长打电话咨询情况，可是却没有人应答。

他对黄朝天说：“看来美军已经追到我师之后，说不定到达北汉江了，173团那边的情况有可能是美军进攻！”

两人商量之后，认为炮弹落在了自己阵地上，说明自己后面的60军和27军阵地出现问题了。

黄朝天一面向华川派出侦察部队，一面立刻命令58师停下。

图为黄朝天（右）和战友的合影，摄于1950年12月的长津湖战役

侦察部队很快证实了黄朝天和朱启祥的判断：“华川地区发现美军大量坦克和步兵，华川已经被美军占领。”

身经百战的黄朝天判断非常准确，美军的机械化追击部队从侧翼插入了20军的行军序列，和殿后的173团交上了火。

美军第9、10军正在联手布网，目的是抢占汉江大桥和华川地区，分割志愿军东线兵团和中线兵团的联系，如果美军的计划得逞，那么西侧第3兵团和第19兵团5个军后撤部队的安全将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如果58师不管不顾，后面所有的部队很可能被一网打尽。

此时刚好路过华川北部的58师，很可能是挡在联合国军面前最后的志愿军部队。

同时华川地区也是东线重要的后勤中心，有重要的兵站和医院，由于没有预想到敌人会来这么快，都没有来得及转移。

更为关键的是，华川还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如果敌人占领了华川地区，可以沿着公路网络，依靠机械化优势，快速向金城地区推进。

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看样子上级指挥部门还不知道，必须让上级马上知道，然后做出新的部署！

黄朝天马上命令联系军部和兵团部，但是通讯科长报告说，现在都在行军途中，电话没有架设，电台也联系不上。

自家20军的军部联系不上，更不用说联系南面隶属于3兵团的60军了。怎么办？

黄朝天立即在师部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情况，构想对策。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师长黄朝天的身上，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按照军部的命令，继续后撤，58师已经渡过了北汉江，脱离了战场，很快就能到达休整区域进行休整了。

这个时候，无论是志司、兵团还是军部都没有给出任何一条与华川相关的命令，与之恰恰相反的是，58师此时的命令是全速撤退到安全地带——也就是说，如果黄朝天带着58师迅速撤离，甚至可能会因为撤退及时而得到表扬。

第二、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为了大局，主动留下来阻击，掩护后续部队撤离。但是阻击的话要冒很大的风险，华川没有防御阵地，没有炮火支援，没有友邻部队的侧翼掩护，只能靠58师单独硬扛，这样势必造成部队的巨大损失，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应该主动阻击，掩护后续部队；而有的人认为上级没有命令，擅自改变部署就是抗命，况且还会做出巨大的牺牲。

师长黄朝天把头转向政委朱启祥，说道：“老朱，你怎么看？”

朱启祥说道：“北汉江上的华川大桥和上大利里浮桥一定要控制在我们手里！我们后面有兄弟部队，有医院，有物资，如果我们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

“敌人都打上门了，能不打吗？”

黄朝天并没有用多久就下定了决心：

“美国佬想冲过去，除非58师全部死光！”

黄朝天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

“58师全体进入阵地，为兄弟部队守住这条生路！”

政委朱启祥完全赞同师长的决定，他的发言掷地有声：

“天塌下来，由我们来顶住！”

58师政委朱启祥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20军58师正是在这样的危难关头，主动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忠勇诠释了铁军精神。

没有命令、没有工事、没有炮火支援、没有友邻、粮弹不足，但58师有品德——将自己置之死地，掩护其他部队，这是解放军一直以来的高贵品德。

贰 | 生命通道

因为是临时改变计划进行阻击，在华川地域没有像样的防御工事，粮草弹药也不足，大概率也不会有后援。

当58师毅然调头转向华川奔去之时，华川地区的恶战正打到最紧要的关头。

最东面是彭德清的27军，这支部队基本保持完整，但是为了掩护行动缓慢的伤员和9兵团后勤单位，他们被美10军死死咬住了尾巴，一路且战且退；

东南方向曾绍山的12军情况更加危急：他们一路从敌人腹地打出来，连续苦战了几天，打到现在，12军原先安排在华川的阻击部队已经弹尽粮绝，华川地区被美7师17团攻占，12军在渡河半途被拦腰切断。

无论是12军还是27军，此时唯一的生路就是渡过北汉江，从20军走过的道路撤退。

然而，如果20军58师根据原先的计划直接撤走，这唯一的生路将完全断绝。美7师将一路向北，当头截断9兵团那条唯一的撤退通道。

所以，第58师只能战，不能退，形势已危如累卵，第58师不能有丝毫的犹豫，这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决心已下，誓死完成阻击任务。

此时，58师172团较为完整，173团缩编为5个步兵连，174团虽有6个步兵连（3营在搜索残敌尚未归建），但每个连都缩编为2个排，开战前全师9471人，经过两个阶段的进攻后，在撤退开始时只剩下7000多人，全师3个团有2个团缩编超过1/3。

既然决定要打，就要摸清楚敌人的情况，很快侦查员就回来了，58师将要面对的敌人包括：在大礼里、华川、城山、新浦里、原川里一线的美7师；在滩甘里、新德里一线的美24师21团；在九万里、榆村里一线的南6师，敌人共计2个师又1个团3.3万余人，坦克200余辆，大口径火炮500多门。

此时的58师总共只有4门107毫米迫击炮、9门57毫米无后坐力炮和27门82毫米迫击炮。

敌我兵力对比将近4比1，火力对比超过40比1，这还没有计入美军航空火力。

除了险恶的战场态势，58师自己的弹药严重不足。因为后勤部队行进速度远远落后于作战部队，58师重火力受到极大影响，机枪弹只有半个基数，迫击炮弹只有三分之一个基数，75毫米山炮和火箭筒弹只有0.3个基数。

但是58师是打过硬仗，见过大场面的一支英雄部队。

这个仗怎么打？

稍晚20军副军长廖政国（军长张翼翔因病回国，20军暂由廖政国指挥）也赶了过来，军部的意见与师部相同，即使还没得到兵团的命令，也要拼命拦住美军，给兄弟部队争取撤退的时间。

廖政国交代部队：部队配置要前轻后重，主力配备在各高地马鞍形两侧，要不断实施反冲击，以攻代防、以防代守，白天坚守，晚上反击。其实可以浓缩为两个字——拼命，拼了这条命也要把美军给拦住。

20军副军长廖政国

此时，美7师17团先遣部队已经进占华川，第58师很快做出反应，边打边部署，以第173、第174团为第一梯队，第172团为第二梯队，同时以第一梯队的部分兵力抢占华川以北要点位置，迟滞美军行动，掩护师主力迅速展开。

27日晚，前方前线传来捷报，27日夜间，174团1营反击601高地西北无名高地，充分利用了炮火，凭借地形熟悉的有利条件，选择了最便捷的反击道路，一举冲上了高地，不仅歼灭了美7师的先遣队，歼敌150余名，其中俘虏了美军50余名，而且重新占领华川，12军部队得以顺利转移。

173团分队出击，大量杀伤敌人，并救出兄弟部队伤员300多人，还抢救出大量军用物资。

华川原本是志愿军的兵站所在地，美7师17团的突击导致在华川的兵站基地、医院被美军第7师连锅端了，美军将大量行动不便、无法押送的志愿军重伤员当场格杀，保卫兵站、医院的少量警卫部队和医护人员为了抢救伤员奋起与美军激战，但寡不敌众，大量后勤人员、医护人员和伤员惨死在美军屠刀之下。

也正是目睹了惨状，导致我军战士们各个怒火中烧，参战的58师部分干部战士在这里违反了志愿军的俘虏政策并在后续挨了处分。

28日白天，58师先接到了第9兵团副司令员的电话命令：任何部队到达华川都要就地转入防御，不惜任何代价，抗击美军进攻。接着又接到了兵团司令部和志愿军总部的正式命令要求58师在华川展开阻击，坚决阻敌北犯粉碎敌军的闪击战。

28日，廖政国和黄朝天一起根据最新敌情调整了部署，布置了四道防线：

以大加马伊、城山、已积洞、战场洞、上下大利里等地区为前沿阵地；

以将军山，642、505、219.9、280.7、341、313高地，蛇头岘南山地区为基本阵地；

以688.9、758、354.6、332、282.9、421、483、420.3高地地区为团预备阵地；

以636.6、772.8、470高地，上芦谷，478.6、643.2、805、955.4、512.3高地地区为师预备阵地；

节节抗击美9军进攻。

尤以第一道防线最为关键，58师必须死守这道防线，为转移部队安全渡过北汉江争取足够的时间。

叁 | “王牌对王牌” 一战涌现11个战斗英雄

为了切断北上的志愿军主力部队退路，美9军也集中力量向华川地区发起全面猛攻。

围攻58师的是隶属于美9军的美军王牌——美7师，以及韩军第一王牌——南6师。

其中南6师是名副其实的韩军第一王牌，在韩国真正的第一名将张都暎的指挥下，曾连续四次击败过志愿军，其中有两次是和美7师协同作战，这两支部队的配合相当默契。此时，美7师和南6师携战胜我180师之威，奔华川而来，势在必得。

战斗之残酷是前所未有的，甚至超过了长津湖战役。

28日上午，美7师、24师，南6师借助空中及炮火优势向第58师前沿阵地发起猛攻，第58师死战不退，战况十分惨烈。仅仅一天的恶战，一线的173团和174团就承受了巨大的伤亡，第58师被迫调上预备队172团加入战斗。

28日下午，美军2个团以及韩军一部分在60多辆坦克的配合下大举进攻，再次占领华川，并继而北上。58师当晚组织反击，夺回白天失去的部分阵地。

58师部队充分发扬“孤胆作战”精神，哪怕战至一个班、一个组、一个人，仍然死战不退。

29日，172团投入战斗后，立即与174团协同向美7师、南6师反击，连夺437.5、296.4高地，上大利里，一直打到九万里岘，不仅恢复全部前沿阵地，并把南6师打得节节后退，成功接应27军一部北上。173团亦反击城山得手，并迅速派部队进至洪村、新村山沟，抢救出兄弟部队大量伤员、物资，并掩护其兵站、医院转移。

虽然兵力和武器装备悬殊，但是58师的反击非常有特点，当敌人冲击遭到了火力杀伤力，队形开始混乱的时候，先是以一、两个战斗小组从侧翼反击，进一步造成敌军的混乱。

这个时候，正面的防御分队再在火力的掩护下组织全力反击，继而挫败敌人的进攻，而且这种反击距离都是控制在50米左右，还能避免遭到敌人火力的杀伤。这种队形非常的有效果。

173团5连在坚守341高地战斗中，就以这种战术敌军从1个连到2个营多次进攻，成功坚守了五天之久。

营、团二梯队则是以消灭敌军有生力量和恢复阵地，如果是消灭敌军有生力量，就不求占领阵地，一旦得手就迅速撤回。

如果是为了恢复阵地，则在占领阵地迅速完成防御部署，留下守备分队，主力则撤回后方，以免遭敌火力杀伤。

58师充分利用山地防御的特点，以少数兵力在次要方向只控制最关键的有利地形，而将主力集中在7公里的正面。特别是将公路两侧山头作为必须坚守的要点，对这些山头进行坚决防御和反复争夺，层层设防形成梯次大纵深防线。

只有在继续防御明显不利情况下才退守下一个阵地，这样既可以不轻易放弃阵地，也可以避免一味死守而导致的人地皆失，能够有效地消耗敌军，争取时间。

以下是关于战斗英雄的事迹记载：

第172团2连的李青山和他的60炮班，连打数十发炮弹后，炮座和炮架被敌军排炮打坏。炮手刘中义挺身而出，用手抱着滚烫的炮筒让战友开炮。再打数炮，炮筒也坏了，战士们用炮弹当榴弹扔，直到全班炮弹全部打光。没有了炮，大家却不肯下火线，组成一个班请求参战，连长批准了李青山等4人参战。当夜，李青山就在反击中牺牲。战后，兵团首长特传嘉奖令，追认李青山为二级战斗英雄，并将他生前带领的炮班命名为“李青山班”。

第173团5连的重机枪手褚慶然，在黑云吐岭向战友做出保证：火力支援到底！他打光了两箱子弹，又找来一挺轻机枪提供火力掩护。机枪射击太久发生故障，褚慶然跳出工事奔到侧面阵地扛回13发60炮弹，扔完12发后，打算把最后一发留给自己与敌人同归于尽，此时阵地上只剩下3人，副连长及时带来了后撤命令，褚慶然才撤了下来。

第173团6连排长卜广德，坚守280.7高地，带领战士夜袭敌炮兵阵地成功，并在三天内打退敌人多次进攻，歼敌40余人，守住了阵地。荣立特等功，并获得一级英雄称号和朝鲜三级国旗勋章。

战斗英雄卜广德

前来支援的第60师178团8连3排排长沈树根带领全排固守华川到山阳里之间的制高点鹫峰，击退敌人14次进攻，全排仅付出2人牺牲2人受伤的代价完成了固守鹫峰一天的任务，智勇双全的沈树根被授一级战斗英雄，名字与家喻户晓的邱少云并列于北京抗美援朝战争馆展厅中。

174团方向，美7师一度攻占我313、372高地、蛇头岘南山以及上大利里北汉江大桥，被174团反击打回。随后美军再度围攻313高地，3连1排排长于泮宫率部打退美军13次进攻，最后在仅剩45发子弹、10颗手榴弹的情况下，机智勇敢突围而出。

在372高地上，2连战士刘石友孤身奋战，杀敌20余人，最后安然脱险。

……

在58师的奋勇阻击下，美军寸步难行，代价惨重。

5月30日，美9军集中美7师和南6师再次猛攻。172团接替174团防务，会同173团再次挫败美军进攻企图。当日晚，后续部队全部顺利通过美军封锁区，58师胜利完成第一阶段任务。范弗里特的计划失败了一半。

此时的第9兵团大部分虽然已经跳出了包围圈，但是还没有构筑起坚固的防御阵地，若美军快速通过华川继续追击，仍可扩大战果。

当得知58师在危难中主动挺身而出，宋时轮连喊三个“好！好！好！”

彭德怀更是赞不绝口：“这支部队能打硬仗、恶战，能突击又能顾全大局，是一支作风很硬的好部队！”

美军战史《朝鲜战争中的美国陆军：潮起潮落》传神地描述了美国人过山车般的心情。

27日上午，美军兴高采烈：“一群迷茫的中国人四处寻找着出路。”

27日下午，美军目瞪口呆：“20军一个师阻止了（我们的）进攻，敌人通向安全的大门敞开了。”

28日，美军垂头丧气：“第9军虽然努力冲向目标，但为时已晚，被第10军追赶的中国人跑了。”

美国人写下这句话时，心情是非常苦涩的—— 20军58师的阻击，断送了美军赢得战争的唯一希望。

都多

抗美援朝的各个军中都有战斗英雄，他们都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用他们的青青打出了军威、国威！我们要铭记革命先烈！善待英雄后人。

38军吧？连军长梁兴初都是英雄。

38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