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担任战区司令,为何仅是中将军衔?

1944年4月底,堪称灾难的“豫湘桂战役”在黄河岸边率先打响,日寇华北方面军所属之第12军,在司令官内山英太郎中将的指挥下,全面突破黄河天险,大举进攻包括洛阳在内的河南中部地区,战史上也将此次战役单独称之为“豫中会战”,河南百姓危矣。


(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汤恩伯)


中原重镇洛阳,时为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驻地,司令长官是老蒋“八大金刚”之一的蒋鼎文。他这个司令长官职,接替的是中条山会战后被撸的卫立煌,此公早已没了中原大战时期的锐气,每天狂嫖烂赌不理军务,更要命的是,他还有一个不听话的副司令长官:汤恩伯。



这位汤司令居然在河南叶县有自己的“副司令长官部”,因为他还兼着四省边区总司令,加之第一战区的主要野战部队,又基本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共计多达四个集团军的兵力,蒋鼎文能够指挥的,仅有杂七杂八的10万人枪,所以汤司令骨子里就不鸟蒋鼎文。



蒋司令长官忙着捞钱和玩耍,汤副司令长官一门心思扩充实力,总之都不干正事,黄河河防如同虚设,两个人之间又矛盾重重,你说这仗能打赢吗?


(蒋鼎文)


一、胡宗南总算干点正事。



于是豫中会战一败涂地,区区37天连丢38座城池,第一战区总体上已经垮了:部队溃散大部,地盘也没剩多少,正副司令长官都忙着向陕西逃命。而杀红了眼的日军,因战场损失不大,干脆一路追杀到豫西山区。



第一战区的迅速溃败,让委员长怒不可遏,没想到这两个亲信大员如此地不争气,遂将蒋鼎文、汤恩伯双双撤职查办。面对第一战区没剩下多少地方、日军眼瞅着就要通过豫西攻入陕西的危局,委员长只好动用了最后的战略预备队,命令胡宗南自潼关出兵,东进御敌。



此时胡宗南的正式职务,是第八战区中将副司令长官(司令长官为陆军二级上将朱绍良)。


(朱绍良)


其实小胡的情况跟老汤差不多,第八战区司令长官部本来设在兰州,而胡副司令长官却坐镇西安,因为该战区实际设置了四个指挥部,朱绍良和三个副职:胡宗南、傅作义、马鸿逵各把一摊,根本就不是一个槽子上拴的四匹马。



换句话说,朱绍良这个半嫡系的战区司令长官,只能管管兰州附近的不到8万部队,对另外三个副职来说,不过是理论上的长官。其中仅胡宗南的指挥部,便辖有四个集团军又两个军(第3、第34、第37、第38集团军,以及直辖的第17军和第27军)40余万兵力,已然是拥兵自重的“西北王”



胡宗南这40多万大军除了以一部担负黄河河防任务外,大部分都是用来封锁陕甘宁边区,胡部从1938年调回陕西后,就没跟鬼子打过什么大仗,呆得很是安逸,战斗力也莫名其妙下降了。


(两个蒋)


现在为了阻敌于豫西,同时重建第一战区,老蒋改任胡宗南署理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督率两个精锐集团军实施反攻。胡宗南的部队虽然战斗力平平,却有两大优势:第一是装备精良,从1942年起分得了不少美援武器;第二是有中美联合航空队的强力支援,蛋蛋随便扔,失去制空权的鬼子非常狼狈。



而日军突入豫西山区的兵力原本有限,因此胡宗南所部在陆空火力优势的加持下,经过有限反击,勉强守住了豫西防线,进而也保住了潼关和西安。应该说,这是胡宗南在淞沪会战和武汉会战后,抗战中后期以来,唯一干过的正经事。



不管怎么说吧,总之所部挡住了日军的继续西犯,豫陕交界局面稍安,胡宗南挺高兴挺风光的,认为凭借如此“战功”,之前当了两年多的副司令长官,如今怎么也该“转正”了吧?而且前面已经没有什么挡路的石头:蒋鼎文和汤恩伯都落马了噻。



不料6月间重庆的命令下来了,胡宗南看完气得吃不下饭去,转正的梦想瞬间破灭:以陆军二级上将陈诚,为第一战区新任司令长官,奉命在汉中重建长官部,那也就是说,胡宗南还是副司令长官!


(老汤和福尔曼)


二、胡宗南职务晋升过快。



作为所谓的“天子第一门生”,胡宗南之前曾经连续创造过黄埔生的四项纪录:第一个晋级少将、第一个当军长、第一个当军团长、第一个当集团军总司令。此番如果能够顺利转正,则肯定也是黄埔生里面的第一个战区司令长官。



那么问题来了,为啥就“转正”失败了呢?说白了,还是因为老蒋对小胡擢升过快,但是其资历和军衔却没有跟上的缘故,很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胡宗南1931年正式就任第1师师长、1936年正式就任第1军军长,已经完全超出了黄埔生正常的晋升速度,黄埔一期毕业仅仅12年。



1935年4月9日,胡宗南铨叙陆军中将衔,也是黄埔生中军衔最高者,并且在这一年的首批铨叙中,由于上将的数量开始限额,连陆军整理处处长陈诚也只授了陆军中将衔。


(大脸猫)


陈诚可是黄埔军校的炮兵教官,妥妥的胡宗南师执辈,结果也只能降衔(原来是上将军长的职务军衔)屈就陆军中将,足见胡宗南的窜升之快。在这一批的铨叙中,仅有关麟征、孙元良、王敬久、宋希濂等寥寥几个黄埔生,同时授了陆军中将衔,然而他们的职务还都是师长,杜聿明同学才是个陆军少将。



为了解决陈诚这批人的尴尬,1936年国民政府推出“中将加上将衔”法案,所以陈诚、张治中、钱大钧、卫立煌、薛岳等一批资历高于黄埔生的将领,纷纷晋级为“陆军中将加二级上将衔”,可以挂上三颗星领章了,而胡宗南因为资历太浅,只能在陆军中将衔上原地踏步。



全面抗战爆发后,原则上是不再晋升“铨叙军衔”的,只有个别例外,破例也主要是照顾一些资历深厚的杂牌将领,比如张自忠、卢汉、贺耀祖以及川军的孙震、潘文华、唐式遵,也包括桂系的夏威、廖磊等等。



所带来的后果,就是胡宗南职务一路嗖嗖晋升,铨叙军衔却没有跟着水涨船高,尴了个尬。


(陈诚)


1937年淞沪会战期间,第1军军长胡宗南火线晋升第17军团长,中将;1939年8月晋升第34集团军总司令,中将;1942年晋升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中将。所以整个抗战期间,胡宗南肩膀上始终扛着两颗星,无论老蒋如何宠信他,也不好公开在铨叙军衔问题上徇私。



直到抗战临近胜利的1945年4月,整整十年时间过去了,小胡领口还是挂着两颗星,而陈诚早在1939年即已晋升陆军二级上将,差距彻底拉开。需要指出的是,职务军衔一般只到中将为止,上将职务军衔属于特例,并不属于正式军衔体系所有。


(豫中会战)


三、胡宗南称病不出。



理论上说,抗战时期的大型战区司令长官,那必须得由挂三颗星的将领担任,可能是陆军一级上将(比如李宗仁、阎锡山)、可能是陆军二级上将(比如陈诚、顾祝同)、再不济也得是“陆军中将加上将衔”(比如薛岳、张发奎,他们俩都是抗战后期才晋的二级上将)。



而陆军中将是不可能担任战区主官的,道理明摆着,军队中还是很有些论资排辈的,在上将员额受限的情况下,国军的中将军衔(含铨叙军衔或者职务军衔)比较泛滥,集团军总司令、军长甚至师长都可以是中将衔。



比如胡宗南军事集团内部的黄埔生:范汉杰、李铁军、刘戡、董钊、李文等等,那都是两星中将,如果统领这些部队的战区司令长官也挂两颗星,那简直乱套了,职衔配套也会出现笑话。



正因为如此,胡宗南可以成为“西北王”、可以形成自己的军事集团、可以手眼通天,但是以他的资历和军衔,还是不可以出任战区军事主官,最多只能是副职。


(刘戡)


那人家陈诚来的就没毛病,在此之前,陈诚是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一度还兼着第六战区司令长官),资历、职务和军衔全部达标,只是因为1943年底跟老蒋闹了点不愉快,才辞远征军司令长官职,回重庆养养病。



现在河南战局不可收拾,且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出缺,“小委员长”续任很正常。但是胡宗南不开心了,虽说辈份上有差距,可都是黄埔系军事集团的头目(陈胡汤嘛),“黄埔生系”论势力也不惧“土木系”:



你陈辞修在重庆在长沙在恩施在楚雄呆着都成,那不是我的一亩三分地,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搅和,还把我快到手的战区司令给抢了,忒不地道了吧?想是这么想,胡宗南却没办法明说,原因前面都交代了,那怎么来表达抗议呢?还是中国传统节目:装病不出。


(范汉杰中将)


于是胡副司令长官以身体有恙为名,挥挥手带着亲随上华山“休养”去了,留下个烂摊子给陈诚收拾,怎么抵御日军,怎么收复失地,陈司令长官你看着办。陈诚登时就抓瞎了,无它,河南陕西地界根本没有他的基本部队。



这也是蒋军顽疾,部队的派系壁垒森严,外人很难指挥,而“黄埔生系”(注意不是黄埔系)的那帮将领们,基本只听胡宗南的招呼,对陈诚的命令通通阳奉阴违,尤其是战区主力第34集团军干脆水泼不进,这还打个什么仗?



四、胡宗南如愿以偿。



陈诚何等聪明之人,马上就晓得了胡宗南的意思,气得火冒三丈,因为两个人是有旧怨的:早在1927年龙潭战役时,第21师师长陈诚因“坐轿指挥”被何应钦撤职,其实是因为他之前撤了李树森的团长职务,从而遭到以第1师代理师长胡宗南为首的黄埔生“弹劾”。



君子报仇十八年不晚,陈诚立即具本上奏,参胡宗南“不服从指挥不配合工作”,对于两个亲信掐架的原因,老蒋心知肚明,劝慰陈诚说:“琴斋还是忠诚的,怕是你去当了司令长官,心里不痛快吧”。



思来想去,为了解决两名“爱将”之间的矛盾,老蒋不久将陈诚调回重庆,再把何应钦打发到昆明组建陆军总司令部,腾出来的“军政部长”要职,则交给了陈诚。这真是药到病除,陈诚一走,胡宗南的病立马就好了,乃下山重新视事,虽然还是副职,可是说了算呐。


(老何与小胡)


1945年1月12日,重庆军事委员会任命胡宗南为第一战区代理司令长官,他终于拿到了黄埔生的第五个“第一”,步入大型战区主官行列。不过小胡还是不大舒服,“代理”两个字总归如鲠在喉,可是又不好说啥,因为他资历仍浅,因为他的军衔还是陆军中将,硬性指标还是没有达到。



该着胡宗南露脸,冈村宁次晋升派遣军总司令以后,于1945年3月下令华北方面军发动老河口战役,目标是摧毁这一地区的中美空军基地。战役打响后,日军另以第110师团猛攻第一、第五战区的结合部西峡口地区,胡宗南派出第31集团军拒敌,力战之后最终守住了防线。



对比刘峙的大败而逃,重庆方面当然得表彰小胡的“战功”,于是1945年7月31日,胡宗南去掉代理二字,正式出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节制四个集团军加配属部队共45万大军,可与老资格的阎锡山、刘峙、顾祝同、傅作义平起平坐了(均为留日生或者保定生)。


(抗战末期还是中将)


注意这个时间节点,此时距离日本投降仅有半个月时间了,抗战胜利的大局已定,老蒋得以授意铨叙厅给胡宗南晋升军衔,以便其职衔配套。不过铨叙军衔晋升和发表总是要走流程的,加之日本投降前后事务繁杂,胡宗南的任官状直到秋后才下来。



1945年10月3日,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胡宗南,正式被授予“陆军中将特加二级上将”军衔。已经可以了,胡宗南晋升中将加上将衔的时间,还要早于日本陆士毕业的汤恩伯、委员长侍从室的林蔚、土木系的核心人物罗卓英等等。



主要就是因为小胡同学目前的军职太高,再不晋衔就说不过去了,大型战区司令长官嘛。



特别说明一下国军军衔体系中,抗战前后关于“停年”的规矩:少尉升中尉一年半、中尉升上尉二年、上尉升少校四年、少校升中校四年、中校升上校四年、上校升少将四年、少将升中将三年,而中将升上将则比较特殊,原则是“遇缺选升”。



也就是说,从陆军中将晋级到以上的军衔,其实是不受“停年”限制的,如果没有相应的职务或者上级军衔没有出缺,在陆军中将位置上你哪怕呆上二十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选升”两字包罗万象。



并且为了避免上将泛滥的情况,彼时的特级上将,陆军一级、二级上将和中将加上将衔将官群体,基本维持在60人左右的规模,而出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孙连仲、蒋鼎文、李宗仁等)


五、为何只是“加上将衔”?



换言之,陆军中将加二级上将衔,实际相当于准二级上将或者说候补二级上将,具有晋任陆军二级上将的优先资格。然而在陆军特级、一级、二级上将员额基本固定的情况下,只有后面两级上将(特级就别想了)名额出缺,“加上将衔”才可以递补,这是个规矩,注意追晋的不计在内。



综整个抗战期间,陆军二级上将出缺的也是寥寥可数,计有韩复榘(作战不利被枪决)、刘湘(病故)、宋哲元(病故)、陈调元(病故)、杨虎城(被迫退役)等五人,而好容易空出来的名额,还有一堆“中将加上将衔”候着呢,狼多肉少,只能重点衡量从军资历和时任职务的综合标准。



这五个空额分别被卫立煌(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陈诚(第六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第九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治中(军委会政治部长、侍从室主任,职务级别等同于战区主官)瓜分,刷刷就没了。


(卫立煌1939年晋二级上将)


那么资历最浅、晋升战区主官最晚的胡宗南,在抗战期间或者抗战胜利前后,是肯定没有机会直接晋二级上将的。到解放战争爆发后,陆军二级上将的群体数量更是相对稳定,只有两名一级上将出缺,分别是被褫夺军衔的张学良和强制退役的冯玉祥。



空下来的位置,自然要留给当时军方的两大首脑,于是“国防部长”白崇禧、“参谋总长”陈诚分别于1945年10月和1947年2月晋升陆军一级上将。既然白崇禧和陈诚挂上了四颗星,自然又空出来两个二级上将的名额,还要注意时间点,白崇禧和胡宗南的晋衔其实是同一个月。



陆军二级上将的位置有空,为啥胡宗南还是不能直接晋升?因为另外有一票人等着呢,这俩名额最后给了第七战区司令长官余汉谋(保定六期)、第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老资格)。



新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胡宗南还是排不上号,所以只能先混个“中将加上将衔”,参加排队购票。



1946年元月起,原各大战区的番号撤销,老蒋开始挂羊头卖狗肉,将各战区改制改称为“绥靖公署”,曾经负责郑州等地对日受降的胡宗南,被临时任命为“郑州绥靖公署”副主任,主任则是原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刘峙(二级上将)。



当然,给刘峙做副手的时间很短,胡宗南很快奉命再回陕西,以第一战区长官部为基础,组建“西安绥靖公署”并当上了主任。因此要注意了,1947年3月胡宗南率部进犯延安时,他的“四六式”军装肩膀上,确实扛着三颗星,但并非正儿八经的陆军二级上将。



至于窜入延安后被晋升二级上将的说法,更是子虚乌有,胡宗南只是因此获授了一枚勋章。


(白崇禧)


六、胡宗南的最终军衔。



再科普一次,抗战胜利后国军采用美式的“四六式”军服后,军衔标志由领章改为肩章,特级上将的肩章上缀五颗星环形排列、陆军一级上将缀四颗星菱形排列、陆军二级上将和陆军中将加二级上将衔,则是缀三颗星呈三角形排列。



所以单从肩膀上星星的数量,是无法区分到底是二级上将、亦或是中将加上将衔的,由此也造成许多历史文章或影视剧,对胡宗南实际军衔的误解。尤其是1947年底以后,随着人民解放军转入战略反攻,蒋军到处吃败仗,老蒋已经没有了晋衔的心气,总得要点脸吧?



胡宗南更是不争气,坐拥20多万人马,却一败再败于兵力处劣势的我西北野战军,还要什么自行车?


(陆军一级上将阎锡山)


1948年4月胡宗南放弃延安、1949年5月胡宗南放弃西安、同年11月放弃汉中,开启了疯狂的跑路模式。1949年12月7日,胡宗南在成都就任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军政长官顾祝同)兼参谋长,并“代行军政长官职权”。



为啥不能当军政长官呢?还是资历和军衔不够,因为“剿总”和“军政长官公署”的级别,还要高于绥靖公署,主官至少是陆军二级上将起步(不信读者可以自己捋捋名单)。不过这个时候,小胡对职务和军衔已经不感冒了,逃命才是第一位的。



1949年12月底,胡宗南擅飞西昌,因天气不好径落海南,老冤家陈诚闻讯,极力主张严办,最终在顾祝同的劝说下,悲戚戚回西昌履职。1950年3月,解放军发起西昌战役,胡宗南不管三七二十一,扔下部队再从西昌乘飞机逃台,把老蒋气得死去活来。



当时共有46名“监察委员”联名上书,要求惩办胡宗南“应负重大罪责”。毕竟是铁杆嫡系,毕竟早年追随有功,所以老蒋对小胡还是网开一面的,伸手保护了下来,发往军前戴罪立功。



1955年9月,眼见风声已过,资历也熬得差不多了,胡宗南在澎湖防守总司令的任上,终于晋升陆军二级上将。



1962年卒,被追晋为陆军一级上将,注意是死后“追晋”,而非现役将领军衔,不作数的哇!





严格来说,这样的说法是错误的,因为在全面抗日战争期间,大型战区的司令长官(称为司令那级别太低了),是必须由“挂三颗星”的将领来担任的,它可以是特级上将、陆军一级上将、陆军二级上将、陆军中将加上将衔。在换装四六式军服之前,上述四级军衔在领章的体现上,大略看去都是三颗星,尽管细节稍有不同。

(看领章)

顺便说一下,在1946年换装之前,只有特级上将(注意不分军种)的领章是特殊的,认真观察会发现,那个委员长的领章是有边框的。而其他“挂三颗星”的将领,领章样式基本没什么区别,所以“光板三颗金豆”的军衔,含义有三级呢。

由于铨叙军衔和职务军衔同时存在,因此抗战期间,绝对是“中将遍地走、少将多如狗”的情况。也就是说,从师长、军长、集团军总司令,再到战区副司令长官的职务,都可能出现挂二颗星的情况,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职务军衔。

比如死守常德的余程万,时任第74军第51师中将师长,没办法,余程万是黄埔一期生,比军长王耀武资格还老呢。而王耀武虽然也挂着中将衔,实际直到1944年晋升集团军总司令时,才真正获得“陆军中将”的铨叙军衔,包括他之前的中将军长、中将集团军副总司令,那都是职务军衔。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胡宗南挂了十年的两颗星(1935到1945),人家却是货真价实的“陆军中将”军衔,领章远比王耀武等人的“含金量”要高。胡宗南是黄埔毕业生中,1935年第一批获授陆军中将衔的。

不仅仅是因为得宠,主要还是军职较高和所谓的战功,是故要领先所有黄埔前三期毕业生,一个或者半个身位。当时能跟上胡宗南脚步的,只有王敬久、孙元良等寥寥几名实职师长,其他多为陆军少将衔,杜聿明才混个陆军上校。

在中将职务军衔和陆军中将衔混杂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出现职衔混乱,也为了方便指挥和管理部队,抗战期间先后划分的十二个大型战区,军事主官按规矩一定是“挂三颗星”的将领,如果没有达标,那就剩两个办法:要么暂时代理、要么研究晋衔。

因为既然挂上三颗星的,就不再有职务军衔那种“水货”的可能,注意陆军中将加上将这级军衔,那也是正儿八经的铨叙军衔,1936年是有专门条款的,可以理解为准上将或者候补上将。关于上将职务军衔,虽有个案,均属特殊人物和特殊情况,不影响上述结论。

比如那个委员长,曾先后兼任过第一战区、第三战区和第八战区的司令长官,一方面是人家喜欢抓军权;另一方面,确实是抗战初期,“挂三颗星”的将领数量有限且可用的不多,那就只好先兼着。

其他诸如一战区程潜(卫立煌、蒋鼎文)、二战区阎锡山、三战区顾祝同、四战区张发奎(何应钦)、五战区李宗仁(刘峙)、六战区冯玉祥(陈诚)、七战区刘湘(余汉谋)、九战区薛岳、十战区李品仙,以及抗战胜利前组建的十一战区孙连仲、十二战区傅作义,莫不是挂着三颗星。

(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傅作义)

抗战爆发时,胡宗南的职务是第一军军长,其后升任第17军团长、第34集团军副总司令等职务,以正牌子陆军中将的军衔,担任这些职务一点没有问题。1939年8月任第34集团军总司令,成为黄埔生中第一个集团军总司令,但是距离战区级还差点意思。

1942年7月,胡宗南晋升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仍兼第34集团军总司令),无论是陆军中将或是中将职务军衔,当个战区副司令长官总还说得过去。不过在第八战区中的五名正副长官中,胡宗南仍然是小字辈,因为司令长官朱绍良是陆军二级上将,另外三名副司令长官分别是:

陆军二级上将衔的傅作义、马鸿逵和陆军中将加上将衔的盛世才,熟读民国史,当知这三位都是老资格的军人,辈份高于黄埔生。当然了,职衔和权力是不能完全划等号的,在第八战区中,却以胡宗南的兵权最重,甚至被允许在西安单独设立“副司令长官部”。

(马鸿逵)

换句话说,无论那个委员长如何信任胡宗南,碍于资历和军衔(其实两者是有关联的)所限,都很难迅速将其提拔为战区司令长官,必须得再熬一熬军龄,毕竟黄埔毕业才20年不到。职务军衔(中将以下)虽然泛滥,铨叙军衔还是比较正规的,从1935年起就没有乱授过。

1944年7月间,豫湘桂战役惨败,第一战区的老窝河南几乎全部沦于敌手,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副司令长官汤恩伯大败而逃,双双被撤职。于是胡宗南奉命率兵东出,在豫西阻击日军,转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小胡同学以为,毕业正好20年了,应该可以扶正了吧?

还是没戏,委员长也不好公开破坏职衔的规矩,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的任命下来时,不是胡宗南,而是他的黄埔炮兵教官陈诚,算起来那也是老师辈。胡宗南大为不爽,加之本来跟陈诚的关系就不好,于是躲上华山,不愿意在“小委员长”帐下听差。

(盛世才)


既然“天子第一门生”不乐意,况且手里已经握有四个集团军45万大军,加之陈诚要调回重庆接班何应钦,因此拖到1945年1月12日,重庆方面总算任命胡宗南为第一战区代理司令长官,掌握了该战区的全部军权。

虽然是真正的军事主官,毕竟前面加了个“代”字,为什么呢?还是因为胡宗南的军衔跟不上,只是个陆军中将。抗战期间大面积停止了铨叙军衔的晋升,胡宗南只能等等,另外三颗星的员额默认控制在60人左右,还需要排排队。

如此再拖到1945年7月31日,距离日本宣布投降之前仅仅半个月时,胡宗南终于正式成为第一战区司令长官,也是黄埔生的第一个所谓“战区司令长官”。

之所以给转了正,一方面是代理职务半年多,资望差不多了,另一方面就是抗战胜利前夜,铨叙军衔的晋升有松动了,胡宗南有机会加上那颗星,而且是内定了的。

(陈诚)

不过“陆军中将加上将”衔那属于高级军衔,不是单凭委员长的一纸任职令就可以的,一定得走必要的程序,如此折腾到同年10月3日,胡宗南总算盼来了第三颗星,获得了“陆军中将特加上将”的军衔,实现了职衔配套。

总体来看,在八年抗战期间,胡宗南其实不算真正的“战区司令”,重要原因就是军衔和“资望”差点意思。而当他在抗战胜利前后,终于得到这一职务时,军衔已经水涨船高挂上三颗星了,出现三个月的时间差,只是程序问题。

无论是副司令长官、代司令长官,都不算真正的“战区司令长官”,挂中将军衔并没有破坏规矩,因此这才是如题不太准确的原因所在。事实上,当时的战区副司令长官,也以挂三颗星的占绝大多数,二颗星想当司令长官,根本没戏。

1947年3月,胡匪军攻入延安时,胡宗南并没有晋衔,只是得了一枚勋章而已,因为他晋升“中将加上将衔”还不到两年,不仅停年欠缺,也不合规矩。前面说过了,陆军二级上将不是随便乱授的,得守规矩还得有空位置。

理论上说,胡宗南在解放战争的中后期,确实是有机会晋升陆军二级上将衔的,毕竟军权很重且已经混到了三颗星,同时二级上将也有出缺的情况。然而从1947年夏天以后,胡宗南连吃败仗损兵折将,被我西北野战军打得丢盔弃甲,他的校长实在没好意思再提名。

直到1955年9月,逃离大陆的胡宗南重被启用,出任“澎湖防卫司令部”的司令官,各方面条件都够了,才晋任陆军二级上将,这也是他生前的最高军衔。1962年2月15日,胡宗南死后,才被追晋为陆军一级上将,搞清楚那已经是“追晋”。




黄埔军校学生,资历在国民党将领中,太浅了,不可能军衔很高的。即使是胡宗南,身为战区司令,最高军衔只能是中将加上将衔。要当真正的上将,必须要是黄埔军校教官出身,或者是保定军校毕业生。如白崇禧,陈诚,钱大钧,蒋鼎文,刘峙,张治中等。




民国时期,国军中将多是出了名的!伪“剿总”副司令杜聿明是中将、兵团司令廖耀湘是中将、整编师师长张灵甫也是中将……大量的军长、甚至师长也是中将。国军的中将为何如此泛滥?其实,这些所谓中将,并不都是货真价实的中将,有的仅仅只是职务军衔而已。

国民政府建立之初,新军阀们各自为政,东北的张学良、山西的阎锡山、广西的李宗仁,还有“西北诸马”等等,仗着手里有枪有炮、割据一方,根本不拿老蒋的国民政府当回事。军衔也是如此,这些人是想怎么授就怎么授,客气点儿的还跟老蒋报备一下,不客气的压根儿就不搭理老蒋。比如西北诸马中的马步芳,就曾经和自己没成年的儿子授了个上校军衔!一时间,民国的将军多如牛毛,时人谓之曰“上校不如狗、将军遍地走”。

▲“西北诸马”之马步芳

再后来,老蒋似乎也觉得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搞了一场军衔改革,将军衔的授予权真正意义上“收归国有”了。军衔的授予权被直接归到了国民政府名下,由时任国民政府主席林森亲自签发授衔命令。同时,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设置了铨叙厅,专司军衔的评定与授予。将军军衔的授予流程大致是这样的:先由铨叙厅根据职务、资历、军功、学历等等,拟定授予军衔等级,经最高层研究、其实就是经过老蒋认可之后,再由林森以国民政府的名义签发授衔命令。这种由国民政府主席授予的军衔又叫铨叙军衔或叙任军衔,属于正式军衔,非经国民政府晋升、降级、褫夺,原则上不予变更。

▲国民政府主席林森

铨叙军衔的晋升必须满足一定的年限,经铨叙厅和国民政府走完全部流程之后才能予以晋升。同时,老蒋为了限制高级将领的人数,还明确规定了上将的员额,特例上将、一级上将和二级上将员额固定不变,有人死亡、退役或被褫夺军衔之后,才能予以递补。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这次军衔改革之后不久,全面抗战便爆发了。一仗下来,一个团就只剩几个连排长的事情时有发生,增补的军官军衔如果再经过铨叙厅走流程,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了。于是,一种“简易流程”出现了,由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直接签发命令,不需要经过国民政府主席,这类通过“简易程序”授予的军衔叫做职务军衔,通常与职务同时授予、同时使用,如中将军长、少将师长、上校团长……在职期间可享受相应待遇、佩戴相应军衔,一旦接触职务,职务军衔同时取消,仍然以铨叙军衔给俸。举个例子,一位铨叙军衔为陆军上校的上校团长,被火线提拔为了少将师长,他的职务军衔便是少将师长了,可以享受相应待遇、佩戴少将军衔。但如果被解除师长职务了,那待遇依然还是陆军上校的待遇,军衔也只能佩戴上校军衔。

此外,老蒋还规定,职务军衔止于中将,中将之上皆为铨叙军衔、没有职务军衔。这就造成了一个怪现象,伪“剿总”的副司令是中将副司令、兵团司令是中将司令、军长是中将军长、整编师师长是中将师长……大家的职务军衔都是“中将”。这也是民国后期中将泛滥的最重要的原因所在,其实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都不是真正的中将。比如廖耀湘在刚刚担任中将兵团司令时,铨叙军衔仅仅只是陆军上校而已。后来连老蒋都看不下去了,这才给他调了一级,晋升为了陆军少将。直至被俘,廖耀湘的铨叙军衔一直都是陆军少将,根本不是什么中将。后来功德林里的很多“中将”,其实都是职务军衔,铨叙军衔有不少只是陆军少将、甚至更低。再如张灵甫,阵亡之后才被老蒋追赠了陆军中将,而此前,这位整编师中将师长的铨叙军衔只是陆军少将而已。

▲佩戴“中将”军衔的廖耀湘

胡宗南的情况大体也是如此,职务军衔最高只能到“中将”。但折中方案还是有的,那就是“中将加上将衔”,这是学清朝和北洋的,上将名额固定,可符合晋升条件的确很多,怎么办?先给一部分人加上将衔、戴上三颗星,等有名额了再优先递补。“中将加上将衔”不属于职务军衔,应该算是铨叙军衔的折中方案,只授予资深的铨叙中将,不与职务军衔挂钩。后来胡宗南就被老蒋授予了“中将加上将衔”,这也是为何胡宗南在民国后期并不是陆军二级上将,却可以佩戴三颗星军衔的原因所在。

▲佩戴“上将”军衔的胡宗南




老胡资历太浅了,也是个庸才,不过到了1945年已经晋升到了上将军衔,黄埔一期毕业生中他已经是唯一授上将军衔的了,很多战功显赫的黄埔一期生像关麟征,杜聿明,郑洞国,陈明仁,宋希濂都到1949年还是中将军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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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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