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楼处狼烟再起，板子该往谁身上打？

楼市不振的时间有点久，售楼处的狼烟又燃起来了。

上周以来，青岛西海岸世茂锦域项目多次上演售楼处百人抗议的场面，引来普遍关注。

业主的诉求有三：一是工期太慢，二是变更开发商，三是价格的调整。

其实大家都明白，业主的主要诉求是价格的调整。有理中客认为，房子降价就要抗议，是缺乏契约精神的表现。

道理绝对是没错的，但是维护契约精神，靠的是双方的努力。要知道，契约精神不是单向要求，是对双方的约束。

来看看世茂这些年，在青岛的这些项目：

不论是非，我们能看到的客观事实是，世茂在青岛的每一个项目，几乎都和业主、媒体打做一团。一个项目和业主、媒体起纠纷，可以说业主太难缠，媒体难伺候，二个、三个、四个、五个，每一个项目的业主都难缠？每一家媒体都难伺候？

是不是也该找一找自己的问题了？不只是青岛，世茂在全国的问题也不少，那句著名的“豪宅不如回迁房”便是揶揄世茂的。更有网友说：世茂的房子就像一把散弹枪，不知道会被哪一颗子弹击中。

如果要指责缺乏契约精神，不应该只针对业主，世茂同样缺乏，而且，是在业主之先。

业主当然不是无辜的，谁都知道他们不是真的想退房子，不过是想借着抗议降价的行为捞点好处而已。但是，这些好处，有多少是他们原本按照契约应该拥有的？货真价实的精装修、公共车位、不渗水的房子，本就是他们应该得到的，并不是额外的便宜。

去餐馆吃饭吃出异物，或者食材不新鲜了，谁会先忍着，然后串联有同样经历的饭友，瞅准时机一起去拉横幅抗议？早就摔筷子训经理了，退菜是最基本的。

为什么买房遇到货不对板不能摔筷子？

简单说，原因有两个，一是大宗商品，二是投资属性。

大宗商品意味着，对方不怕你摔筷子。

首先是实力悬殊，大老板做大买卖，配大阵仗。从签合同到交房，买卖全程有足够多的法务足够多的经验，正常解决问题的途径上，所有的重要关隘都有重兵把守，游兵散勇一样的个人购房者几乎没有可能通关。

其次是钱已经付了，期房还要先付款，这是现状。摔完筷子之后怎么办？钱已经付了，对方又那么强悍，你就只能自己再把筷子捡起来，用衣角擦一擦继续吃。

最后，大宗商品的衍生费用高，摔筷子的人自己首先承担不起：贷款的成本、首付的机会成本、还有人力成本和时间成本，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只能说服自己，不喜欢也能在一起。

投资属性，则很直接，房价涨多了有钱赚，涨少了抵御通膨，在其他投资渠道匮乏的情况下，买房是少有的资产保值路径。也有开发商愿意退房，业主并不一定乐意，谁跟钱过不去呢。

所以，买房和吃饭，同样是消费者，待遇就不能相提并论。

这里，也有开发商被惯坏了的原因。

持续二十年的景气周期，令楼市变成财富制造机，不仅开发商，地方政府和购房者也都从中分羹而富。在财富的驱使下，开发商享受的纵容与溺爱，不仅超越规则，有时甚至逾越法律。从虚假宣传到质量坑人，甚至烂尾，开发商的各种套路层出不穷。套路成功了叫割韭菜，套路不成功就换一个，反正不会被追责。套路没有成本，楼市必然变成丛林：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在丛林世界里，只要足够野蛮，劣迹斑斑的坏孩子仍然能够活得滋润，除非碰到更野蛮的。

这就是楼市的现状，开发商与业主之间的交流方式，是比谁更野蛮，是“能闹的孩子有奶吃”。正当利益的维护不相信眼泪，大家一起在泥潭里翻滚揪打，谁爱惜羽毛，谁就出局。

那些高叫喊契约精神”的人，怎么不问一问谁把大家扯进泥潭的？你和他讲契约，他和你耍流氓，你和他耍流氓，他和你讲契约。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系上领带讲道理，野蛮又机灵的人，永远不吃亏。

所以，真正应该追问的是：世茂与业主之间这种“会闹的孩子有奶吃”的打交道方式，是怎么形成的？

毫无疑问，是规则的失位。

在文明社会中，规则是欲望的节制器。有一位老先生说过：好制度可以让坏人变好人，坏制度可以把好人变坏人。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没有规则的限定与监督，欲望就没有边界，尤其是处于强势的时候。

规则其实有，只是被忽视，被遗弃了。

世茂在青岛这些年，每一个项目都与业主发生过纠纷，各种控诉层出不穷，得到解决了吗？相关部门介入调查了吗？按照规则处罚过吗？

规则不彰，根子还是在管理上。

世茂的骨子里，也缺乏对规则的尊重。

世茂旗下的两家公司世茂房地产和世茂股份，分别由世茂创始人许荣茂的儿子许世坛和女儿许薇薇执掌，相互之间的竞争都有失控的迹象。虽然签有不竞争协议，明确了各自的“势力范围”，但是在实践中，两家公司在业务构成和地域上都在向对方渗透。

许荣茂先生亲自划定的同业竞争红线，一样被反复践踏。

你看，他们内部姐弟之间，都不守契约。

文/楼外楼

编辑：董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