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青春，我们就注定油腻吗？

文白鹭先生

新一季的《乐队的夏天》姗姗来迟，第一期就被老牌音乐组合水木年华引爆了一个关于“油腻”的话题。

水木年华承载了70、80年代生人的青春，出了《一生有你》《在他乡》等一系列与青春有关的歌。他们后来还干脆出了一张专辑，就叫《7080》，但反响平平。

也许因为他们只是一个组合，根本就不是乐队。所以他们注定会被淘汰。

被人说油腻虽然狠点，但确实贩卖情怀，缺乏新意，这是他们的致命伤。

关于比赛，其他人会说，我就不多说了。

关于青春和油腻

这是一个很伤感的话题。

正如我去年在某一个酒后失眠的清晨，看着窗外稀稀疏疏，寥寥落落的灯火，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哀愁.......

于是，我在在自家阳台拿手机录下了我当时的心情，后来整理成文发在白鹭文苑上。

我当时的心情一定跟水木二位大叔被淘汰时的情境差不多吧。

再见青春！

我们将油腻

但失去青春，我们就注定油腻吗？

水木年华油腻吗？

2019年10月的某一个清晨五点多。微寒。花漾里十栋三十楼。

首先要感谢朋友的酒，让我在这样一个只有一天的周末，清晨的时候就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可以带着睡意和昨夜残留的醉，在我的阳台，在我的吊篮上面，这样来说一些话。

刚刚到阳台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外面的灯火，稀稀疏疏，寥寥落落，看起来特别像是天上的星光。此时很多人还没有起床，他们的灯在那边就像被天上的星星点亮一样，这让我想起了郑智化的那首老歌《星星点灯》：

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

曾经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

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远

却发誓要带着你远走到海角天边

不负责任的誓言年少轻狂的我

在黑暗中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

看着你哭红的眼镜想着远离的家门

满天的星星请为我点盏希望的灯火

......

曾经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如今的我，已是一个从农村到都市打拼多年，沉沉浮浮、兜兜转转，在某一个周末的清晨难以入睡的中年大叔。

回到我前面的题目。事情的缘起是有一次早上我去上班的时候，在电梯里边，遇见有一个妈妈带着一个小朋友，孩子大概还没有上幼儿园，反正挺小的，就是刚刚会喊人的那种。小孩子看起来很活泼，然后在那样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那孩子至少看起来并不讨厌我。他的母亲很有礼貌，就让孩子叫人，她只是说叫人哦。结果，那孩子看着我，就叫了一声：爷爷！

我被人家当成爷爷，实际上也不仅仅这一次。那大概是在几年前，我的儿子刚出生不久，有一次我把他背出去遛弯。那个时候可能也不太注重穿着，穿了一件反正比较复古的衣服。然后遇到一个老年人，她看着孩子就问我：你孙子多大了？然后我只能告诉她这是我儿子！儿子！可能是为了化解一下比较尴尬的气氛，然后她就在旁边喃喃自语“哦哦，你看起来真的很显老啊！”这句神补刀差点让我喷出一口老血......

我真的很老吗？我是1976年生人，到今天也就43岁。其实最多也就是在男人40的阶段嘛！怎么就爷爷了？

这让我想起了一部香港的老电影，许鞍华导演，张学友、梅艳芳主演的《男人四十》。这个电影的大意，就是讲张学友所扮演的一个中学语文老师，他跟他的妻子之间有了一些婚姻的危机。他们的危机主要来自于当年的一段往事。梅艳芳是他的中学同学，然后他们在中学的时候有一个共同的偶像，就是他们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语文老师。因为张学友的国文成绩一直很好，语文老师也很喜欢他。本来师生之间应该是会有很融洽很好的一个关系。但是后来老师做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他竟然睡了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并且让女同学怀了孕。而那个时候老师已经是有妇之夫，当然不能再结婚。然后张学友刚好一直暗恋着那个女同学，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当了接盘侠。因为女生想去堕胎的时候很害怕，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走进手术室，所以张学友就成了那个女孩子的依靠，并娶了她。女孩就是梅艳芳。

结婚之后他们还生了一个孩子，但是两个孩子简直天差地别。大的又懂事，成绩又好，就是乖得不得了的那种。偏偏张学友他自己亲生的小儿子却很拽很吊，典型的问题少年一个：听歌专门听全部都是脏话那种歌，然后又不好好学习，考试之前都不复习那种。然后他们的婚姻最大的危机还是来自于那个老师。因为他突然又回来了！只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已经是一个几乎失去一切，一无所有，甚至已失能的生命垂危的老人了。于是梅艳芳忍不住又去照顾那个老师。这件事情自然让张学友耿耿于怀......更要命的是与此同时，张学友他自己也收获了一个女粉丝--他班上也有一个漂亮女生非常倾慕他的才华，并开始疯狂地追求他......

但电影最特别的不是这种洒狗血的剧情，而是他们之间不论是国文老师，张学友他自己，以及他的妻子梅艳芳，还有梅艳芳跟老师生的大儿子等等，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一种情结，就是对中国的文学和传统文化，有一种挥之不去、难以割舍的喜爱。其中有一个场景，就是大家一起诵读苏东坡的《前赤壁赋》，然后一起看与长江三峡有关的纪录片。当他们都沉浸其中的时候，似乎就可以暂时忘掉生活当中那些鸡零狗碎、满地鸡毛，重拾内心深处的那份美好。这是一种很有文艺气息的独特表达。所以这是一部很有意思、极有内涵的电影。

它表面上看起来讲了一个很洒狗血的故事，但是它里面散发出来的那种浓浓的书卷气息，又让人十分着迷。我觉得在香港的电影导演当中，许鞍华的这种电影风格就像一股清流。我特别喜欢看她的电影，因为她的电影多多少少都会表现出这样一种在浮躁的当下极为难得的书卷气和文艺气息。不管是这部《男人四十》，还是她其他作品，多多少少都有这样一种独特气质。

像她另一部电影《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里边斯琴高娃老师就演了一个虽然在现实生活中苦苦挣扎的知识女性，但内心里却极度渴望拥有自己理想的幸福生活。哪怕他后来遇到了周润发所演的那种大骗子，一夜回到解放前，再跟着叛逆女儿从大上海灰头土脸返回鞍山当农民。但是电影里面始终贯穿了对优雅有品位的、有书卷气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的追求和向往。

再说回男人四十这个话题。它实际上是一个人成长的烦恼。人生四十是不惑之年，就是不应该轻易地再去受什么诱惑的年纪。至少你不能再像一个小屁孩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犯傻就犯傻，想闹笑话就闹笑话，你一定要展示出来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样子。因为这个时候的你是人生的壮年，是太阳升得最高的时候，你应该要发光发热，你需要隐藏自己的阴暗去照亮别人的灿烂，你要去展示出来一个成熟的男性应该有的品质和魅力。

但是道理说清楚之后，为什么心里面又会有一种悲凉的感觉呢？这不禁让人想起郑智化另外一首老歌，叫做《冬季》：

冬季怎么过

在心里生把火

冬季怎么过

单身的被窝

冬季来临的时候

我总是想到我

明天是否依然

一个人生活

......

朋友的孩子在叫我

叔叔或伯伯

我一听更加的难过

更加的寂寞

冬季是一个选择

年年在选择

过去我选择别人

现在别人选择我

过去我选择别人

现在别人选择我

这样一首歌如果是在单身的时候听自然会更有感触。单身的被窝，朋友的孩子在叫我叔叔或伯伯，然后一听更加地难过。冬季是一个选择，年年都在选择。过去我选择别人，现在别人选择我......基本上算是句句扎心啊。虽然今天的人也许不再单身，但是也有可能会出现一个人在婚姻里孤独漫步的状态。所以唱起这样的歌来一样会感触良多。

实际上，我比这首歌里面唱的还惨，我都被人家叫做爷爷了！似乎人家现在能叫我叔叔和伯伯都已经是一种奢求。

我喜欢打球，我在打球的时候，跟那些人高马大的小孩一起玩，他们都管我叫叔叔，这个已经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们绝不可能再叫我哥哥。

我现在最大的奢求就是他们不要管我叫爷爷。毕竟我才四十出头诶，拜托！

如果一定要叫爷爷的话，可不可以不要在前面加个“老”字？

好吧，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总是会被那些乱七八糟、洒狗血的事情伤得千疮百孔，搞得遍体鳞伤，但是这始终都不会妨碍在我们心灵深处，因为文艺和书卷气所营造起来的这样一片圣洁的空间。

只要心里有这个地方，就算我们有一天真老得哪儿也去不了，至少还能栖息在这片灵魂睡过的圣地，优雅地变老，无怨无悔地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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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白鹭先生，男，有点后现代主义的70后伪文艺中年，酷爱写作、篮球，听摇滚、民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