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名，就被封杀，他的故事我不敢看

Nov.

14

灼见（ID：penetratingview）

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会知道在一个叫做恩施的城市里，有一位孤独的老人，和一所有爱的动物园。

作者 | 无尽夏

来源 | ins生活（inszine）

在湖北恩施，有一个「怪老头」。

他白发及肩，脊背佝偻，常年穿一件洗到发白的蓝色布褂。

©️夕阳红

不分四季寒暑，老头每天蹬着老式自行车到菜场采买蔬菜瓜果和各种肉，一大包又一大包，装得满满当当，再步履蹒跚推着车缓慢离开。

©️《一个人的动物园》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费尽力气买这么多食材做什么？

老头叫老罗，今年82岁，他有一座中国最孤独的动物园。

老罗和动物园的故事有点长……

01

如果你去恩施，在一个地方定会见到老罗。

顺着沿江路向北，过了风雨桥，出隧道口往左一拐就能看到一个小门，墙上挂着一块老旧牌匾——

恩施州凤凰山森林公园动物园。

©️夕阳红

老罗常年在门口售票，陪伴他的只有两条流浪狗。

©️夕阳红

虽然票价仅十块钱，老旧的动物园也经常一天都不见人。所以只要有人路过，老罗立刻招呼：

「小孩，你想看动物吗？」

©️夕阳红

游客进门，老罗便热情兴奋地进行讲解。

「这是大黑熊，这是蟒蛇……」

©️夕阳红

进到动物园里面，整个院子散发着阵阵臭气。

两排年久失修的笼舍，养着十几种动物，大多是老弱病残，没有一只圆满。

环境不好，但可以看出动物的状态都还不错，皮毛光亮，一看就是被用心养的。

©️夕阳红

在这里，每一只动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夕阳红

小熊乖乖，在森林里被捕兽夹弄断了手，原本是准备送上餐桌的，结果被老罗用3000块钱救了下来。

秋秋是只白狐，被人弃养，最后到了老罗这里。

猴子皮皮最淘气，他是老罗从偷猎者手中买来的。

©️澎湃

孔雀球球是大明星，多年来早就和老罗达成了默契，只要有机会便卖力表演，招揽游客。

©️夕阳红

……

老罗是凤凰山动物园的园长，也是清洁工、讲解员、采购员、保安和送葬者。

©️B站@弗里德里希大王

02

老罗和动物的缘分要从30多年前说起。

1975年，在部队服役了10年的老罗退伍，复原到恩施青年电影院工作。

意气风发的他不久结婚生子，有了一双儿女，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夕阳红

然而人有旦夕祸福，妻子早逝，小女儿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幸接连降临在这个四口之家。

©️夕阳红

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被生活的大山压着，老罗的笑容越来越少。

有一次老罗去买菜，碰见一只豪猪被打断了腿，鲜血直流，发出凄厉的叫声，他动了恻隐之心。

©️夕阳红

商贩说，要救它？行，拿钱。

一番讨价还价，老罗最终掏空全身，用十四元钱救了这个可怜的生命。这些钱是他一周的工资。

在老罗的精心照顾下，豪猪活了下来，只是腿永远瘸了。

放归野外？残疾的它，下场显而易见。

©️夕阳红

最终，老罗决定自己养，养到豪猪老了死了为止，就这样豪猪在电影院附近安了家，老罗的心情也明媚了不少。

老罗退役时，部队首长嘱咐他：

「你在部队是个好战士、好干部，回到地方了，要给地方人民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老罗心想，救助动物不就是为家乡做好事吗？

©️B站@弗里德里希大王

之后的日子，老罗陆续救下了一只又一只动物，被贩卖的、被弃养的、被残害的……

©️夕阳红

动物越来越多，养在电影院毕竟不是常事。

1989年，在政府的帮助下，老罗一家和十几只动物在凤凰山隧道口安了家。

©️夕阳红

7月7日，锣鼓喧响，人群熙攘，恩施的第一家动物园正式开园。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老罗的动物园，每逢周末孩子们络绎不绝前来参观，猴子、孔雀、蟒蛇成了一篇篇稚嫩作文中被津津乐道的主角。

©️夕阳红

提起昔日辉煌，老罗沧桑的脸上难掩骄傲：

「5角钱一张票，一年能收几万块！」

老罗把所有收入都用在喂养动物，改善动物园环境上，自己连顿肉也舍不得吃。

©️夕阳红

因为身体不好，小女儿罗震上到初中就辍学了。

©️《一个人的动物园》

动物园开园后，她便帮着父亲照顾动物，给他打打下手。

虽然艰苦，但罗震渐渐喜欢上了这份工作，跟着父亲认真学习。

回顾往昔，那是老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03

时间缓缓流逝，时代不断向前，过去位于荒野的凤凰山成了繁华地带，孩子们也有了新的游乐场。

来动物园的游客越来越少，人们嫌弃这里老旧、破败，动物也不够多，不够漂亮。

2003年，老罗引进了两只大猫——老到皮毛稀疏了的狮子和没有尾巴、瘦成纸片的老虎。

狮子取名洋洋，老虎就叫虎虎。

©️夕阳红

在别的动物园被嫌弃的它们，到了这里成了被捧在心尖上的宝贝，老罗直接睡在虎舍旁边，自己不吃饭，也要给它们买新鲜鸡肉。

洋洋和虎虎的到来让这里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可惜好景不长，园区依旧难掩颓势。

一个月门票收入一千多已算是丰收，经常连续几天不开张，而动物需要吃饭，每天光饲料开支就三四百元，严重入不敷出。

©️夕阳红

此番凄惶的境遇下，老罗拿出了退休金，每个月4000块钱，大部分花在了动物身上。

即便如此，日子依旧紧紧巴巴。

©️网络

因为开办动物园，原本生活富足的老罗不得不整天为钱发愁。

事实上，动物园对老罗的影响不止于此。

老罗曾有过第二段婚姻，也倾注了很深的感情。

婚后没过几年，妻子提出想把动物园卖掉，过正常的生活，否则只能离婚。

这下老罗翻了脸：「你可以重新追求幸福，但动物离了这儿，就活不成，不能卖。」

©️夕阳红

第二任妻子走后，女儿罗震成了老罗唯一的帮手，帮着卖卖票，看看门，老罗从不让女儿做重活。

然而，病魔还是夺走了女儿的生命。

©️夕阳红

2007年，罗震因病去世，临走前，她拉着父亲的手嘱托：

「爸爸，我也要走了，这个动物园，你不能把它毁了。」

©️夕阳红

和女儿的约定，更坚定了老罗守住动物园的决心，哪怕再难，哪怕所有人都劝他放弃。

©️夕阳红

白发人送黑发人，内心悲伤流成了河的老人，依旧如常照顾动物。

©️B站@弗里德里希大王

04

老弱病残的动物、风烛残年的老人，以及年久失修的园区，想对抗现实，谈何容易？

老罗只能精打细算，他辞掉了仅剩的两位帮工，所有事亲力亲为。

©️夕阳红

每天天刚蒙蒙亮，他就推着那辆破自行车出门，为了买到新鲜且便宜的食物，需要逛好几个市场。

©️B站@弗里德里希大王

时间久了，摊主们很多半买半送，帮着他把一袋袋食物扛上自行车。

物价上涨，预算不够，耄耋老人就陪着笑脸赊账。

养家糊口都不容易，即使对方不催，老罗也会给对方一个还钱的准话。

©️B站@弗里德里希大王

维系日常已是不易，碰上动物生病更是雪上加霜，每到这时候，老罗都要出去借钱。

为了把动物园运营下去，老罗捡过垃圾，收过废品，做环卫工人，执着支撑着动物们的未来。

©️澎湃

儿子罗斌大学毕业就在动物园帮忙，第一场婚姻也曾因这些动物告吹。

老罗深知，自己已经这个岁数，怎样都无所谓，但不能拖累孩子。

罗斌再婚后，老罗咬着牙让儿子跟动物园划清界限。

©️夕阳红

就这么，一个人苦苦坚持。

2017年，老罗倾注了无限爱与希望的狮子洋洋惨遭投毒，老虎虎虎不久也老死园中。

冷风呼啸的夜晚，老罗和儿子背着死去的兽亦步亦趋，穿过黑夜，上了公园前面野山，把它们葬在「动物坟茔」。

三十多年来，那里已立下80座大大小小土堆，埋葬着这些年老罗亲手送走的生灵。

©️夕阳红

因为担心不法分子剥皮偷骨，老罗拿了一张折叠椅，在荒山野岭守了整整一周。

夜黑风高，虫鸣兽叫，一股悲凉萦绕全身。

回到园区，空掉的气派兽舍显得动物园更加残败萧条，仿佛在向老人诉说这是一场注定溃败的战争。

©️夕阳红

眼看日子一天难过一天，身边人都建议老罗把动物送走，但老罗怎么都无法狠心。

他怎么能放心呢？这些老弱病残、无法赚钱的动物，能有什么好去处？

老罗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继续搞，如果哪天干不动了，死在上面了，我心甘情愿。」

©️澎湃

可是现实常常让人无奈。随着时代的发展，相关法律的颁布，国家对饲养动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因为拿不出动物来源的相关资料，老罗动物园的经营证件无法更新，运营公园由困难模式进入艰难模式。

时代的洪流面前，这座中国最孤独的动物园注定被淘汰。但是它存在一天，里面的动物就有家，有希望。

©️夕阳红

回望一个人守护动物园的日子，拿着4000块退休金的老罗，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吗？

当然不是。

他只是甘愿选择了最难、最辛苦的那个。

82岁的老罗，守动物园守了三十多年，他所追求的也只有一件事：给无力的、残缺的、老弱的、被抛弃的动物，力所能及的帮助。

让它们不会被社会淘汰，不会沦为餐桌上的食物，让它们能吃饱、能睡好，不再受折磨，可以有一个家。

©️B站@弗里德里希大王

在这个浮躁功利的世界，我们很难相信，在遥远而普通的城市，还有这样一位孤独守候动物园的老人。

无奈、悲壮，同时闪烁着光辉。

他让我们思考：人和动物的关系怎样才算和谐，有意义的人生又该如何衡量？

点个“在看”，让更多人看到老罗的故事。

多一分关注，也许就多一分希望。希望老罗和动物们过得可以轻松些，不再那么辛苦。

更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会知道在一个叫做恩施的城市里，有一位孤独的老人，和一所有爱的动物园。

1. 2020 罗德短片比赛 《一个人的动物园》B站@弗里德里希大王

2. 《七旬老人开动物园30年，证件过期或停业》B站@记录派

3. CCTV [共同关注]《凤凰山上的动物园(上、下)》

4. CCTV-12社会与法频道《夕阳红》 老罗的动物世界

5. 澎湃新闻温度计

6. 纪录片《一个人的动物园》，导演：付银艳，卢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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