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青春说拜拜（六）

家里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了。曾彩乐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压抑的气氛，从刘峰灰溜溜地被婆婆打骂后，这种诡异的生活让她备受煎熬。曾彩乐不敢和刘峰再提分家的事了，她每天都盼望着刘峰早点下班，可是这种越盼望越煎熬的日子，把她折磨得消瘦了许多。

“我想回娘家住段时间。”刘峰也很心疼自己的妻子，可他更在意自己母亲的威严。

“嗯，过几天我去接你。”曾彩乐郁郁寡欢地回家了。

三天后，刘峰接她回去了。

曾彩乐从娘家回来后，婆婆对她的态度更恶劣了。刘峰也开始忙碌着工作，偶尔要出差，几天见不到他的身影。曾彩乐在夜里流泪，天亮了，她擦干眼泪。她常常和李琴吟打电话，诉说婚后的生活。李琴吟的婚后生活才是真的幸福，林雨跟着他的父亲跑长途，琴吟在县城的一所私立中学教书。曾彩乐很羡慕琴吟，她也想上班，可是偏偏怀孕了。李琴吟听了彩乐的诉苦，也很忧心，她第一次遇到曾彩乐这样的情况。琴吟的婆婆对她很好，大学期间，林雨经常带着她回家，她和婆婆很熟悉。嫁给林雨后，婆婆也没有阻止琴吟上班，对她依旧百依百顺。曾彩乐只好叹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让她遇见如此奇葩的婆婆。

那天，刘峰又要出差。“大概三天。”刘峰解释道，“很快就回来，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快点回来，离开你后，我心里空空落落的，我有点害怕。”

“怕啥呀，小傻瓜。如果你实在不愿在家里呆着，你就回娘家住好了。”

“嗯，明天我就回娘家去，呵呵”

刘峰看着曾彩乐的笑容，竟是如此的迷人。没有想到此一别，这样的笑容，他再也看不见了。

曾彩乐怀孕三个月了，胎儿已经稳定了。刘峰出差的第二天，曾彩乐收拾好衣物，准备回娘家。可惜，她没有走成，一场灾难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场灾难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让她的人生苦不堪言。

“大包小包的，又把东西都往娘家带，你一家人要不要脸？”刘峰的母亲出现在门口，出言拦住了曾彩乐的去路。

“你嘴巴里放干净点。”曾彩乐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好狗不挡道，请你让开。”

“你敢骂我，你个死妮子，你竟然敢骂我，就是我儿子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你个臭不要脸的，你竟然骂我，看我不撕碎你的嘴。”五十多岁的妇女，凶神恶煞地向曾彩乐扑去。

曾彩乐彻底傻眼了，她想不到自己的婆婆原来是个母夜叉。曾彩乐的头发凌乱开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有血流了出来，衣服被撕扯地有一道一道缝隙，手背上也是血淋淋的伤口。

客厅里，花瓶碎了一地，椅子也被撞地东倒西歪，乱糟糟地一片，家里好像被抢劫一般。

曾彩乐没有哭，她强忍着泪。第一时间挡住她婆婆的进攻，胳膊疼得要命，衣服上有婆婆的脚印，当然是看不见的脚印。难道婆婆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么？她竟然往自己肚子上踢。曾彩乐不要命和她厮打，手指甲盖被掀翻，头撞在了沙发的棱角上，疼痛感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她的衣服被撕破，她的鞋子被打掉，她的肚子在阵痛。她感觉到血在顺着她的腿流了下来，很快她看见了地上的血，她没有哭，她却笑了，一切都结束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曾彩乐从梦中醒来，她听到了救护车的笛鸣声，她听到了脚步声，她听到了喊叫声，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洁白的被单，洁白的墙壁，曾彩乐睁开了眼，看到了洁白的世界。

“你醒了。”她听到了刘峰的声音。“感觉好点没？”

曾彩乐放弃了挣扎，她太累了，又睡去了。

这是哪里，有人么？曾彩乐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理她。突然，有火把出现了。她看到了紧张兮兮的刘峰，她看到了一脸慈祥的母亲，她看到了满脸忧伤的陈关保。“关保，你来了？”她伸出虚弱的手，想拉住他却没有抓住。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呢。没事了，没事了。”带着哭腔的刘峰握着睡在病床上的曾彩乐的手。

曾彩乐又一次睁开了眼。“你出差回来？”

“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妈来了么？”

“我，我，还没有通知你妈，我怕她担心你。”

“我也不想妈妈看到我这个样子。”曾彩乐虚弱地说道。

“你吓坏我了，我，我对不起你。”

“没有关系，我们离婚吧。”

“不，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我爱你，你知道么，我真的爱你，请你不要离开我。”刘峰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哎，我也想跟你回家，可是，我累了，我真的很累。”

“那就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回家。”

“哎，你不懂，你害怕了，我这次真的怕了。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可是，这次我真的怕了，我也累了，我们离婚吧。”

“我陪着你，永远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求你不要再说离婚的话了，好吗？”

“孩子保住了么？”

“孩子，孩子，医生说，今后我们还会有的。”刘峰的声音很低，很低。

“嫁给你，我没有后悔，但，离婚是不可避免的。我累了，你通知我妈，让她来，好吗？”

出院一个星期后，曾彩乐和刘峰办理了离婚手续。一个月后，曾彩乐离开家乡，又一次踏上了北上的列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