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从四岁到小学都是在部队大院里长大,几乎没上幼儿园,跟着哥哥和伙伴们上墙、爬屋、钻地洞度过了无忧无虑、土里土气的童年,顶着茶壶盖的小脑袋,看着《把一切献给党》、《星火燎原》、《红旗谱》长大,给予了我红色的信仰和性格中傻气、温暖、乐观、质朴的部分。

小学三年级毕业随着爸爸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在厂里的子弟学校,上了迎接我的第一堂课,那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从操场回教室的路上,正咧着嘴迎风飞扬,不料被人伸脚暗算,狠狠的趴倒在地上,当一瘸一拐回到教室已然迟到,原来这是他们的待客之道,是部队大院所不曾有过的,面对老师的责问,越想越委屈,竟忍不住当堂哇哇大哭起来,老师和全班同学一片哗然。

到了初中,上学早年龄小的差异随着身体的发育很快体现出来,80年代后期,社会上待业青年非常多,特别的乱,自己仍保留着在部队大院养成的见义勇为、嫉恶如仇的习惯,当看到有同学或小朋友被欺负时,别人躲还来不及,自己却总是忍不住上前批评教育施暴者一番,结果被虐的往往就换成了我,把这些不堪和伤心归结于自己身体的弱势,于是下决心将拥有强健的体魄当做自己的目标,不能忍受被欺负,从干吊在门框上枯燥的练引体向上开始,到踢球、再到每天早上风雨无阻起来跑步,很快从属于班里总有的那么几个,一个引体向上都做不了的,被女生看不起的半残儿童,到体育各个项目全优。子弟学校的岁月给予了我性格中的忧郁、懦弱、忍耐、沉默和自强。

高中从郊区来到了市中心,与社会更加接近,每天校门口总聚着一伙伙的这个大哥那个团队的,通常目的不外乎两个,泡妞、找事。曾有个同年级同学,中午在宿舍睡午觉,一帮校外的大哥进来视察,觉得他态度不好被一暖瓶开水从头上浇下来,回家休了一年学。高中进了校足球队,有次踢比赛从场上下来,队友告诉我有两个小学妹在讨论我,心里特高兴,这总算有粉了,结果没几天放学时就被一帮人给堵校门口惨遭群殴,哥几个里面我们的主力高中锋最惨,185的帅哥,深得师姐妹的爱慕,要身体有身体,单挑估计一般人搞不定他,群殴就不行了,总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找事,后来都有了心理阴影,放学在宿舍楼下见到外人拔腿就跑,被打没啥理由,可能就是哪位大哥看你不顺眼,或者就是哪位姑娘喜欢上了你或者你不该喜欢上哪位姑娘。

市重点高中三年的生活是一片灰色的记忆,留下了我性格中的冷漠、愤世嫉俗,当然还有足球,三年里每个暑假烈日和暴雨下与一群兄弟们挥汗如雨,一起训练和比赛,在球场上收获了自信、勇气、责任、荣誉感、团队精神。

自从踢球之后心思不放在了学习上,成绩一落千丈,记得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我居然还要抄兄弟的试卷,搞的兄弟很无奈,说了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抄啊?让我一辈子都记着这句话,那时迷茫到连学习都不知道给谁学得了。

高中毕业后上了个不入流的专科,开学军训刚结束,八九个才认识的哥们跑到外面喝的昏天黑地,说了不少同生共死,两肋插刀的话,没想到酒喝完回学校就被一哥们拉着去实践诺言,收拾个号称看着不顺眼的同学,结果趁着酒劲顺带把出来拉仗的老师给打了,然后背了记大过留校察看的处分。旷课、抽烟、喝酒、打麻将、升级都是专科两年的收获,从自暴自弃到临毕业回归平静,两年时间经历了一个轮回,留下了性格里的暴躁、阴暗。

95年19岁的我带着一腔热忱进入国企,无论风霜雨雪每天早早起床,骑8公里的自行车第一个来到厂里,把办公室、走廊、门厅打扫干净,再去锅炉房打上开水,一切都收拾妥当,等员工班车到了的时候,走廊、大厅擦过的地基本都干了;那段时间厂里效益不错,但为了赶时髦,要求各部门根据一定比例强制待岗,待岗期间只发基本工资,我们部门有一个名额,我觉得自己年龄最小,老师傅们能力比我们强,拖家带口也不容易,再说我的工资低即便只发基本工资损失相对不大,所以自告奋勇待岗,结果如我所愿。后来地方国企改革,厂长经理私有化,时代的大势不可阻挡,不想成为一个在办公室抱怨一辈子的人,最后选择了离开。在国企的八年时间里,收获很多,让我性格中增加了了坚定、稳重、秩序和中庸。

于是我成了现在的我,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你如何去看世界,世界就是你眼中所见,环境影响性格,性格决定命运。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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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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