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穷人家孩子，读书时代的“两次惆怅”

#农村什么最让你感到惆怅#

娘说“娘不怕花钱，只要我儿能有出息。”

图片来源于素材库

那年高考失利，我考上一所不入流的大专，原本我想直接去外地打工的，可爹和娘认为读书越多才能越有出息，我很执拗，因为我知道家里没钱。

开学的日子快到了，爹拿出一个礼品盒，满脸笑意地往地上一倒，里面的钱哗啦啦地全部掉在地上，红的、绿的、黑的，啥颜色的钱都有，我知道这里面有他在工地挣的钱，有他卖菜的钱，有他一块一块省出来的钱，数钱的时候，爹的唾沫横飞，可我却愈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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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和娘半辈子不求人，可学费还差一些，为这事，娘回了娘家去借钱，爹在村里四处转悠，人都怕穷人借钱，一是怕还不起，二是谁会愿意管穷人家的事，爹和娘没借到钱，我铁了心不读了，坚决不读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惆怅，替爹娘惆怅，也替自己惆怅，更替家里的光景惆怅。

后来舅舅拿来了剩余的钱，学费凑够了，生活费也凑够了，我唯一的舅舅在黑煤窑打工，听说我读书钱不够，连夜买票搭车回来送钱，他给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小子不好好读书，一辈子都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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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那一天早晨，娘给我煮了六个鸡蛋，因为晕车，她就不送我去学校了，一路上我的脸绷着，从未离家的我害怕分别，也害怕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世界。

爹一路上背着蛇皮袋子，里面有我的被褥，还有夹在被褥里的学费，他不放心我拿，怕丢，丢了就真的没有我读书的机会了，大学真大，爹和我走了好远的路才到宿舍，宿舍里的其他人都来了，爹给宿舍的同学说：“我们学成是农村娃，有一身力气，宿舍有啥力气活，让他帮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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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爹出校门的路上，我问他：“爹，你为啥要给人家说咱是农村的，为啥要让我给他们干活？”

爹说：“你不懂，你这同学们看上去条件都不差，应该都是城里娃娃，爹说你是农村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和你搞好团结，再说你比他们有力气，你帮他们干活，他们也能喜欢你，这就是你的优点，有优点就没人挤兑你，爹怕的就是别人挤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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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我就泪如雨下，一是觉得爹这次回去，我要一个人独自面对这里的一切；二是爹的一番话让我深受感动，在家的时候，爹和我的交流可以数得清，几乎和我是不交流的，可偏偏在我来读书的时候，说了这么多话。

那段路上，我们父子再无言语，出校门的时候我想说“爹，你和我娘保重身体”，可却没说出口，看着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我只剩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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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有话吧，傍晚我估摸着爹到家了，把电话打到了邻居家，因为我家里没有电话，邻居娘娘喊我娘过来听电话。

我问：“娘，我爹到家了没？”

娘说：“你爹都去地里干了半晌活了，来回三个小时的路，车走得快。”

我说：“娘，我想你了，我不想在这念书，这念书是个无底洞，我还是想打工。”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的娘哭了，我也哭了，我一是想家，二是觉得家里负担重，三是觉得拖累了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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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娘不怕花钱，只要我儿能有出息，将来娘就跟着我儿享福，把咱家这穷日子翻个天。”

泣不成声的我，旁边还有等待打电话的同学，我说了声“娘，我挂了”，一个人跑到操场上，哭了好久，那一晚天上的月亮没上班，星星也没上班，只有操场上的路灯发出惨淡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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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二次感觉到惆怅，既有对父母的亏欠，又有对花钱的心疼；既有对爹和娘的思念，又有对未来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