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八卦，到底是传统文化，还是空穴来风？——读书笔记之三

周日和家人去公园转了转，路边树荫下一字排开好多算卦的。有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模样的老者，有西装革履打着鲜红领带的潮人，上前算卦的也络绎不绝。算卦者个个讳莫如深口若悬河，那满腹经纶的神态，没有一定的专业文化知识是坐不住那条板凳的。看着桌边摆着易经八卦之类的专业书籍。我在想，按照他们所讲的易经八卦，算得到底准不准呢？他们讲的究竟是优秀的传统文化，还是空穴来风的封建糟粕？

于是，我想起了《聊斋志异》里的一个短篇：《妖术》。篇幅虽然短小，却说明了很多问题。

于先生是个擅长剑术的秀才。有一年他赴京赶考，不料跟随的仆人卧病不起，弄得他很是发愁。后来，听说街上有一个算卦先生算得很灵，便想去算一算。到了地方，没等他开口，算卦人先问：先生是给仆人算病情的吧？于先生大吃一惊。算卦人接着说，你的仆人没啥大事，可先生你三日之内却有血光之灭，你给我十两银子，我可以为你消灾解祸。于先生扭头就走，心想，你这个骗子，人的生死早已命中注定，岂是由你胡说八道的。

三日期限转眼到了，最后一天的晚上，于先生没敢睡觉。他关好房门，点起灯，手握宝剑坐在那里。熬到后半夜，正想躺下休息，只见一个小人扛着长枪从窗缝钻进来，落地就变成常人般高大，举枪向他剌来。于先生挥手一剑，将其斩为两段，用灯一照，原来是个纸人。

于先生不敢睡觉了，手握宝剑继续等待。不大一会儿，又一个鬼怪般的东西从窗户钻进来，于先生抢先挥剑连续砍去，宝剑砍到怪物身上，发出奇怪的声响。用灯照去，原来是个泥人，已被他砍成碎块。

于先生更不敢睡觉了，他挪到窗前，屏声静气的等待。不一会，有一个大鬼开始推窗户踹门，房子被它推得晃动起来。于先生干脆冲出房外，挥剑与大鬼博斗。几个回合下来，终于把大鬼砍倒，原来是一个被画成了鬼模样的木偶。于先生明白了，这都是算卦先生派来的，就是要把他吓死。天明了，于先生和朋友们一起去找算卦先生，大家一齐动手把他绑起来送到官府，判了死刑。

《妖术》很好理解，就是不要相信那些算卦的鬼话，遇到此类问题不要犹豫，不要胡思乱想，要勇于斗争，揭穿他们骗人的把戏，否则就会上当受骗，悔之晚矣！

但有一点我不太理解：算卦人是怎么知道仆人得病这件事呢？难道他有先知先觉的特异功能？文中没有介绍，这个问题也就成了我心头的无头案。

无独有偶，多年前，我曾亲身经历过一件事，事到如今，自然而然又想了起来。

当年，单位有位职工的孩子突然离家出走，亲戚朋友家找遍了，一点音信没有。有人提议，干脆让半仙儿给算一下。半仙儿也是单位的职工，平时爱看卦书。开始他是不愿意算的，因为这不像丢只羊跑只狗，算得对不对都无所谓。现在是个大活人，不是闹着玩的。但是他架不住众人撺掇，只好硬着头皮爬在桌上算起来。眼看他按照书上的条条框框，在纸上勾勾划划写了整整一页纸，结果出来了：孩子是奔东北方向走的，在一个女老板手下干活儿，三十天内准来信。

孩子跑了是大事，大家都记住了日子，等到不多不少三十天，真来信了。孩子是初中一年级，十四岁，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信写得还是很流畅，大意是不想上学了，想出外打工，给父母减轻生活负担。我当时在单位负点小责，亲眼看过这封信，当即决定，不管是真是假，马上按邮戳地址去找。结果，没用几天，真就找到了，实际情况和半仙儿算的一点不差。

打那以后，半仙儿火红了好一阵儿，丢东西的，考学的，生孩子的，全来找他算。都是一个单位的职工，他算也得算，不算也得算，推是推不掉的。可惜算归算，再也没有一次算准过，时间一长，就没人再找他算了。

这件事我也纠结了好长时间，曾专门和半仙儿聊过多次，就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半仙儿说他是按照书上算的，一步一步来，没有任何弄虚作假的地方，结果是啥样，他就是怎样说的。我说，既然按书上算的，为什么以后算的都不准啦？他支支吾吾也说不清。

联想《聊斋志异》里的《妖术》，二者有一个共性的问题，事件里的情节，算卦先生是是怎么先知的呢？多年来，我为此请教过很多人，众说纷纭说法不一，始终没有一个权威的答案。我甚至还专门翻过易经八卦的书籍，但由于才疏学浅，浅尝辄止就放下了，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我有好多年不去公园了， 这次去看到那么多算卦的，便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尤其重温了《聊斋志异》里的《妖术》，思前想后，我仿佛觉得，这个久已萦绕心头的疙瘩应该有解了。

一、坦率讲，我是不相信算卦这门行当的，尽管有那么多易经八卦的书籍堂而皇之的摆着。当然，我不否认它们也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有些甚至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精华。但它凝聚的是理论层面的东西，与实践结合还有一定距离。这个距离的弥合，不是一朝一夕的，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而是需要一个漫长的，经得住实践考验的过程。它如同一个科学实验，其成果还有待成功的试验来验证，然后才能转化为生产力。当然时至目前，还不能武断地把它定位是封建糟粕，它的地位只能留给时间去评说吧。

二、关于《妖术》里的算卦先生是怎么知道仆人卧病在床的事。我想，最好的解释就是：在封建社会，一个上京赶考的秀才，无论衣着穿戴还是举止言行，与普通老百姓是有明显区别的。尤其是外地来的考生，作为久经江湖的算命先生，搭话就能看出和听出他是哪里的人，进而分析出，面前这个活蹦乱跳的人，要算的肯定是别人的事。别人还有谁呢，他一个外地人，别人只能是随身而来的仆人。算卦先生在这方面是有丰富经验的，他先喊出是仆人有病，哪怕说错了，也完全有办法弥补和修正。算卦不就是两头堵么，怎么的也让你跑不出他的手心。于是，一下子就让他猜准了。

三、关于半仙算的丢孩子哪码事，我的解释是：卦书上确实是那么体现的，东北方向，三十天，女老板，这三项指标之所以能和实际吻合，纯属于歪打正着。否则，就没法解释半仙儿在以后的算卦过程中，屡算屡败，没有一次算准的事实。我后来经常和半仙儿聊天，半仙也知道我始终纠结那码事，有一次他终于说了实话，其实卦象里并没有显示得那么具体和明确，并没有东北方向，三十天，女老板的字样，他是根据卦象显示，鬼使神差地估计和推测出来的。这就足以说明，说它歪打正着，是有理论根据的。

到此为止，可以作出结束语了：

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易经八卦，确实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但是，传统文化不等于都是先进文化，它需要时代的洗礼和考验，需要实践的检验，需要一个与时俱进的过程。在没有完成这个过程之前，暂时还不能与时下融合，更谈不上发展了。从这个意义上说，目前还不能迷信那些，这就是我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