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二那年，被人贩子卖进山沟后，她收获了真挚的爱情

01

刘大当有老婆啦。

这在方圆百里再无人烟的小山村，成了稀罕事。

村里人对他赞不绝口，果真是个有本事的男人呢。

可不，刘大当已经四十五岁的年龄，长相丑陋，皮肤黝黑，牙齿泛黄，个子不高，能找着老婆真的是天大的喜事。

何况这娶进门的姑娘，还不到二十岁，年轻不说，皮肤白皙，听说还是个文化人。

乡亲们都觉得刘大当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要不然，这种好事还能轮到他啊。

然而，结婚后的刘大当似乎过得并不愉快。

他经常在家里发脾气，吵来吵去，并且喜欢上了酗酒。

姑娘嫁进来三个月，他们之间的感情非但没有任何增进，反而关系处得越来越糟糕。

02

那天晚上，邻居家的牛勇正在后院里帮着母亲料理家务，听到隔壁墙内传来女人的哭声。

女人起初哭得很矜持，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再后来撕心裂肺。

这引起了牛勇很大的疑惑，听声音像是新嫁过来的媳妇。

难不成两个人又吵架了？

他搁下手里的活，搬了椅子踩上去，就着简陋又有铁丝的小窗户看进去，果然是新嫁进来的媳妇。

他故意咳嗽了两声，女人看过来。

女人看到有人，赶紧从地上站起身，并走了过来，用一副乞求的面孔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道：“有吃的吗？我饿。”

这句话令牛勇异常吃惊，新娘子还能挨饿。

他没有来得及多想，赶紧转身去厨房找吃的，还有剩下的两个馒头，他抓起就塞进衣袋，并快速拐回来，从窗口给女人扔了进去。

女人对他莞尔一笑，那一笑，可真好看。

女人狼吞虎咽地吃着，顾不上形象，这令牛勇异常惊呆，也记住了这个女人。

03

这之后，女人隔三岔五就会被关进来，经常一关就是一天一夜。

女人哭的时候，牛勇总能听到。

女人每次和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有吃的吗？”牛勇家里条件寒酸，没有太多奢华的食物，但是只要女人开口，他一定会给她两个馒头。

两个人，一来二去的便熟悉了，牛勇也发现了女人和刘大当之间天大的秘密。

女人也知道牛勇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但是他和她之间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判断出来他在说什么。

这个女人名叫小莹，不过19岁，准确地说，应该称为女孩。

她小的时候失去了双亲，因为家庭条件困难又没人依靠，学习方面便得到了好心人对她的资助。

读大二这年，不知道为什么，资助人突然没了消息，小莹怎么写信对方都没有回复。

在学业和生活方面，她面临着重重压力，无奈只好利用所能利用的课余时间出来勤工俭学，顺便赚些零花钱。

04

那天她正在集贸市场卖小商品，被一个看似憨厚的老板过来搭讪。

老板说注意她很多天了，只是一直不敢冒昧打扰她赚钱，但是她确实很优秀，期望能考虑下他公司的岗位。

小莹听了心花怒放，特别是听到产品市场很好的时候。

她第二天便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到了一个居民楼下，老板说这里是临时办公点，她竟然没有丝毫怀疑，因为名片上的信息规规距距。

当她在一个简易办公室面试完后，她被带上一辆轿车说是去工厂，这之后的之后，就是她在惶恐不安中度过。

一直到半月后，车子几经周转，她跟着两个面无表情装扮神秘的男人，来到小山村附近的镇上，并且见到了刘大当。

刘大当用9万元巨款买下了她。说是巨款，是因为这笔钱是刘大当多年的积蓄。

他为了得个老婆，给自己留后，被逼无奈走上了这条路。

刘大当为了掩人耳目，他给村里人说，这媳妇是远房亲戚家的表妹介绍的。

本身小山村里的人就不多，再加上信息闭塞，尽管他们两个人看上去并不是很“般配”，总归是少了些风言风语。

05

小莹嫁过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她想念学校，想着逃跑。

每晚刘大当示意她做些男女之事，她都表示极度抗拒，这个又丑又老的男人，她根本无法接受。

她反抗的次数多了，刘大当也没了耐心，更令他气愤的是，有一次小莹狠狠地咬了他，并且脖子表面渗出了血渍。

刘大当想着，许是她年纪小，还不能接受这些，不如过些时日再想办法。

谁料，小莹竟然想着要逃跑。

那天刘大当醒来后，看房间里没有人，以为小莹已经起来准备早饭。

但是厨房里也没人，再一看院大门已经开了，他赶紧骑着自行车向着镇上的方向去追。

当他拼尽了全力骑了半小时的车后，发现小莹正在前面上气不接上气地跑着。

那背影令他看了心酸，又感到气愤。

这之后，他便牢牢地看着小莹。让她做家务，做重活，不再像刚进门时对她那样温和，每次他酗酒后，心情不好就对着小莹暴打。

06

小莹有苦说不出，在这个小山村她没有亲友，她感受到了人间的悲哀与前途未知。

她常常一个人以泪洗面，都怪自己太单纯，相信个陌生人，要不然也不会被人贩子卖到这鬼地方。

她对学校很是想念，但是她已经不敢再奢望。

刘大当的脾气越来越古怪，动不动就打她，她还手也无济于事，因为她打不过刘大当。

令小莹唯一开心的就是，每次在马房里被关着的时候，只要她发声，牛勇就会过来陪她。

在这件事情上，她很小心，她唯怕被刘大当发现。

如果此，她可能再也见不到牛勇。

而牛勇，是她在阴暗日子里唯一的光芒。

牛勇很同情小莹的遭遇，但是又感到无可奈何。

他看着小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被卖到这里，有时候忍不住会和自己的母亲唠叨起这件事。

牛勇的母亲也很是感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就像她自己丈夫死得早，她辛辛苦苦把牛勇拉扯大，家里由于太穷考上了大学也没钱读，只能在家里做些农活。

07

时间，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令刘大当感到惊喜的是，小莹似乎开始在乎起这个家。

以前，小莹对他爱理不理，吃饭的时候只知道低头吃饭，睡觉的时候要不她自己睡东屋、刘大当睡西屋，要不就是被刘大当关在了马房里。

饭菜小莹从来不做，只知道不停地干家务活、洗衣服。

现在的小莹主动承担起做饭菜的事情，并且会主动和刘大当说话，问他吃些什么，不吃些什么，问他还有没有衣服要洗，问他最近是否要上集市。

刘大当欣慰自己的钱花得值当，虽然掏空了他全部的积蓄，但是这又有何妨。

尽管如此，刘大当酗酒后，还是会忍不住打小莹。

小莹每次都被刘大当打得鼻青脸肿，身上一片又一片的淤青。

小莹再也没有过逃跑的行为，至少刘大当再也没有发现过。

尽管如此，刘大当仍然没有放松警惕，照常天天晚上会把院门锁上，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一定会紧紧地盯好小莹。

08

那天小莹故意问刘大当：“你这样不放心我，你准备啥时候晚上睡觉不锁院门？”

刘大当毫不含糊，哈哈一笑，吧嗒一口烟又一口烟。

“待你生得一儿半女......”

小莹心里明白了刘大当在忧虑什么，不再继续说话，而是把盆里的脏衣服洗得更用力。

他们确实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每次出门，小莹都像是劳改犯，被刘大当盯得没有缝隙。

小莹甚至于认不全山村里的人，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家里干着没完没了的活。

如果需要务农，刘大当也定是跟着的。

一年以后，牛勇的母亲在一次意外中过世。

料理完丧事，他对这个小山村再也没有任何牵挂。

那天，小莹又被刘大当锁在了马房里。

小莹待刘大当出门后，便在这边喊牛勇，左喊右喊不见牛勇过来。

小莹饿了两天两夜。

当刘大当把她从里面放出来后，小莹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相反，她对刘大当说：“我确实有错，我愿意在这里受罚，你再关我两天吧。”

刘大当稀奇小莹的所作所为，但是又看不出什么异常，毕竟两个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刘大当还算有些恻隐之心，留给了小莹一碗面条，便继续把她锁在马房里。

09

原来，牛勇的母亲离世前，知道牛勇留在这片土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便提前为牛勇想好了去处。

她在省城有个姑妈，还记得她的联系地址，只是记不得她的联系电话。

要牛勇去找这个姑妈，好谋个未来，也算是有人照应。

为了能筹够出远门的费用，牛勇便把家里那头老黄牛拉去镇上卖钱。

在镇上苦等了两天，总算遇见个合适的买主，天色过晚，牛勇便留在了镇上。

这之后，牛勇算了算，钱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路途过远，多准备些钱总是好的。

庄稼还不到收成时，就算到了收成时也卖不得什么钱。

牛勇想来想去，想到了他手里有几十页的画纸。

那是他的宝贝，他最喜欢画画。

画画的材料只有铅笔，如果要用到颜料这些，费用太高，他也承受不得。

这些画，都是对着山村的实物画出来的，比如公鸡、毛毛虫、河岸、杨柳、玉米、船只等等，画得都是自然风光，但是都很生动。

牛勇便想尝试着，看这些画能不能卖一些钱。

虽然，他很舍不得。

10

那天，牛勇把这些画带到集市上去卖，标明一张画卖5元钱。

谁料，遇见了城管，城管要牛勇离开。

牛勇坚持不离开，那块地也是牛勇把牛卖掉的地方。

离开这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卖？

何况，那两个城管态度恶劣，他也不认识，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城管见牛勇不从，并且是个哑巴，举止粗暴，言语难堪，坚持要牛勇离开，并且抢走了他手里的画。

牛勇见画被抢走，像是他的半条命都被人抢走似的，便与对方发生了争执。

城管不依不饶，非但抢走画不还牛勇，还对牛勇拳打脚踢。

牛勇败在自己是个哑巴，不管如何喊，都阻止不了这两个城管收手。

最后，还是周围热心的百姓打了报警电话，牛勇才暂时脱离了被打。

在派出所，接案子的是一个老民警，对牛勇的遭遇感到很无奈也很同情，特别是当民警知道这两个城管是临时员工的时候，更是对其的言行感到嗤之以鼻。

老民警看了牛勇的画，画得确实很不错，数了数，一共四十幅画，每一幅画都各有特色，老民警掏出500元钱递给了牛勇，并交待他拿了钱赶紧去诊所看看，不要留下什么疤痕。

牛勇感激涕零，对着老民警鞠了一个躬，不管天空正在下雨，毅然踏上了回山村的路。

他几天不在家里，小莹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刘大当有没有又暴打她。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更快了。

11

听说牛勇要离开山村，小莹慌了神。

她怎么都想不到，牛勇竟然要离开。但是，她想到一件事情，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她鼓起勇气，问牛勇：“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牛勇睁大了眼睛，天啊，这怎么可能，她可是刘大当花了9万元储蓄得到的老婆！

牛勇沉默了好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莹看牛勇不说话，心里明白了什么，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难道你愿意容忍自己的朋友被人继续暴打下去吗？”

“不！”牛勇终于用哑语回答了她。

小莹浅笑，接着大笑，再接着眼圈红了。

“只是，你该如何跟我走？”牛勇很清楚，刘大当其实还在盯着她。

小莹交待牛勇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有办法，牛勇要做的是提前收拾好行李，只等到三天后合适的时间，让牛勇继续在这个窗口接应她。

牛勇听得很认真，又满脸疑惑，这个小窗口这样高，先不说小莹能不能爬上来，爬得上来又怎样出来，这个窗口是用粗铁丝钉死了的，并且口很小。

平时刘大当都是跟着小莹一起，小莹从来没有离开过刘大当的视线。

牛勇能做的，就是听话照做。

12

三天后的清晨，天刚微微亮。

刘大当便赶着驴车出门了，这天镇上有集市，他要去把地里刚刨出来的土豆卖掉。

照例，他把大门锁上了。

他本想带小莹一起去的，但是小莹说她昨天晚上冷水喝多了，总也腹部不舒服，免得路上遇见尴尬的事情。

他想想既然这样麻烦，只不过卖一车的土豆，不带她去也罢。

小莹已经提前收拾了包袱，只有三五件她常穿的衣服，其实都是清一色的灰色布衣。

在这个山村一年多的时间，她一个不过20来岁的姑娘，活出了四十岁大婶的模样。

牛勇已经提前在窗口位置候着，她在这边喊了一声，牛勇从窗口处探出头。

两个人，相视一笑。

只见，小莹扒拉开墙角的一堆稻草，又推拉开墙角的一堆稻草，墙角处竟然出现一个大洞。

然后，小莹用脚狠狠地踹过去，洞破了，透出光进来。

牛勇站在墙外，看到这个洞的时候，他惊呆了。

小莹为了逃生，竟然用手扒的方式，对着土墙砌的房子挖了一个洞。

要说小莹为什么决心挖这个洞，还是从刘大当告诉她待她生个孩子之后，她心里清楚，刘大当不会轻易放过她。

出于对牛勇一家人的信任，小莹每次被关在马房后，她都偷偷地对着墙角的土墙扒拉掉一些土，日积月累，只差这一脚踹下去，便能出现洞口。

13

钻出洞口的小莹，没有着急欣赏洞外的风景，尽管这一刻起她彻底和过去告别。

她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牛勇，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牛勇心里百感交集。

四目相对后，牛勇拉起小莹的手，迅速向山村后走去，直奔县里的车站。

两个彼此信任的人，顺利踏上了长途汽车，四小时的颠簸后，抵达了省城。

牛勇掏出母亲留给他的那张纸条，几经周折找到了那个很重要的位置，但是这里已经被拆迁，新盖的是幢幢高楼大厦，在这样大的城市里，想要打听个人，真的太难了。

牛勇手里虽然有些钱，城市里的消费高，再加上个小莹，总归是不经花的。

他们必须赶紧找到落脚之处。

没有学历，语言不通，形象一般，他们在找工作的过程中受尽了折磨与折腾。

两个人，最初还能住上小旅馆，一人一间。后来，为了省钱，只好睡在桥洞里。

尽管环境很落魄，牛勇从没有想过要丢掉小莹，小莹对牛勇的信任倍增。

牛勇，成了世界上她唯一信得过又依靠得起的一个人。

就在两个人找工作都感到自我怀疑的时候，牛勇被一家拉面店的老板看中，成了后厨打杂的伙计，小莹则去了一家社区超市当售货员。

均管吃住，距离不远，虽然每月薪水不多，两个人已经非常知足。

14

临近春节前，很多人已经踏上了返乡的路程。

牛勇的店面生意好，春节期间不放假，除一除外；小莹的超市春节是正常放假的。

牛勇这时候已经存了一些钱，便提议借小莹些先用，这样她可以回家里看看。

小莹这才想起，自己哪里还有家，自己哪里还有亲戚，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一直到遇见牛勇。

小莹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她告诉牛勇：“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牛勇才知道，自己对小莹而言是多么重要。

那就是，他在哪里，她才能在哪里。

两个人，异地他乡，没有过多的言语，已经心有灵犀，彼此相依。

他们有了对未来共同的目标与期待。

牛勇虽然是个哑巴，但是脑子很灵活，手脚又勤快，深得老板喜欢，便在空余时候教了他很多厨艺上的技巧。

牛勇感激老板对他的赏识，不计较薪水的多和少，帮着老板干了很多活。

15

三年以后，省城的街头多了一家拉面店，取名“勇莹特色拉面馆”。

饭店开业以后，生意络绎不绝，一来是因为拉面经济实惠味道好，二来是因为老板娘如出水芙蓉。

负责后厨的人正是牛勇，他的手艺已经无可挑剔；

负责大堂工作的人是小莹，为了避免被人认出，她不得不做了微整形。

牛勇每次看到小莹都满心欢喜，她的母亲曾经最担心他以后找不着老婆，因为他哑巴，因为他家里穷，因为山村偏僻。

小莹每次看到牛勇都感到满满的心安，她曾经看不到未来，她曾经想过要了断生命。

他们这对曾经苦难重重的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家，并且被上苍所眷顾。

那天店里来了两个客人，他们一边吃着面一边聊着。

那乡音听起来有些陌生，更多的是熟悉。

小莹这才注意到，这两个人其实就是山村里的人。

店面里当时客人少，周围环境比较安静，尽管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不算大，小莹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牛勇和小莹离开后，刘大当就疯了，因为是实实在在的“人财两空”。

小莹听到刘大当名字的时候，后背一阵发冷，额头上直冒汗。

一直到客人离开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她和刘大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饭店门口的树叶也黄了，有风吹过，叶子飘逸着落在了地上，被路过的车辆碾了个粉碎。

此时，已是深秋。

【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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