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乐坛已死的，问过这位天后吗？

“乐坛已死”。

几年来，此番论调不绝于耳。

先前是外界民众说，如今圈内人也说——2021开年，同名粤语歌《乐坛已死》问世。

起首，便将舆论恶评悉数收纳：

甩嘴走音兼无气

一个一个都没有星味

有自嘲，有自怜，当然也有自勉。

围观者目光或许浑浊，但亲历者始终心知肚明。

辉煌虽然不复，但时有惊艳火花。

真要说“港乐已死”？

歌神都发话——必须相信音乐是不会死的

别说他了，飘也不信。

至少，目前仍有人，顽强支撑着港乐黄金时代最后的辉煌。

其中一座砥柱，便是容祖儿。

最近看到容祖儿，是在《浪姐2》。

镜头里的她，可爱单纯，懂事贴心。

第一次小考，阿兰被老师批评，崩溃大哭。

身为队长的祖儿，赶紧对阿兰发射花式鼓励，还主动下厨犒劳。

哄小孩似的，帮后进生建立自信。

第二次小考，她担心那英记不住舞蹈动作，频频投去关注的目光。

结果，自己反倒发挥失误。

下场后哭得泪眼婆娑，也怨不得他人。

考核结束，她独自窝在沙发上看动漫。

那英和王鸥见了，过去安慰。

没说两句，祖儿又控制不住落泪。

……还哭上了热搜。

说实话，看到这些，飘不免唏嘘。

明明已经是香港乐坛的头牌天后，却还要以新人之姿跑来支教。

《浪姐》那点花招，多少年前她就玩得透透的。

前年举办pretty crazy演唱会，一口气在红馆开了19场。

每晚几小时唱跳，气不喘、调不跑。

诚意交足，答卷满分。

嘉宾张学友作客，忍不住夸她：我觉得祖儿在现今乐坛里，具备了所有最好歌手的条件。

41岁，生理机能已经不在巅峰状态。但只要开口，容祖儿从来不会车祸；一路唱了20多年，也未见倒嗓。

她在粤语区开疆扩土的战绩，说句“前无古人”算不得夸张。

各大奖项破纪录地拿，演唱会场次已将同辈女歌手甩在身后。

去年年底发表的《东京人寿》，目前已拿下五台九冠，几乎缔造了港乐近20年的最好成绩。

就这一身的本事，直接保送浪姐出道有问题吗？

但，与地位不匹配的是。

她一直被困在既定印象里：

对不听粤语歌的人来说，容祖儿的全部介绍，一首《挥着翅膀的女孩》足以概括。

充其量，再加上《小小》。

为了打破这个认知，几年来她辗转于各大综艺。

谁曾想换了主场，便屡屡碰壁，拿的甚至还不是赢家剧本。

《我是歌手》第四季决赛，第一轮和陈伟霆表演《加大力度》。

在老狼兄弟团全员车祸、张信哲迷失夜店风的对比下，她的表演绝对算不上最差。

结果，现场投票倒数第一，提前出局。

宣布成绩时，何老师带着晋级者们隔空为她加油。

换好演出服、满心等待上场的她，来不及反应，只能强忍眼泪，默默倚在经纪人肩上。

心事落空，让人心疼。

《我们的歌》第二季，和希林娜依·高组队。

《母系社会》唱得荡气回肠，《百年孤寂》唱得婉转入心，夺冠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结果，决赛的入场券都没拿到。

我实在不解。

但凡听过她的现场，应该很难get不到她。

唱功扎实、表达细致，守着拔尖的业务，何以一再“沦落”至此？

兜兜转转，她上了不少节目。曝光度虽有提升，但“挥着翅膀”的标签却未瓦解。

这次来《浪姐2》，执念一般地，想要刷新这个印记：

希望给大家认识一个

除了《挥着翅膀的女孩》的女歌手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女孩。

每每想到这，飘真的替她不值。

但容祖儿的“不顺”。

又哪止现在。

回溯当年出道的经历，娱乐圈的入场券，她拿得颇为艰难。

1995年，容祖儿参加歌唱比赛获得冠军，随后签约唱片公司。

发表了一首单曲，还没尝过走红的滋味，就被匆匆解约。

理由简单粗暴：不够靓。

她被迫光速退圈，去做文员，闲暇帮母亲打理门店生意。

1998年，经前同事介绍，她进入飞图唱片，后来公司被英皇收购，她顺势转入英皇。

起初，她受了不少冷眼。

老板杨受成第一次见她，当面评价：斗鸡眼、肩膀斜、身材太瘦。

周围的同事也不看好她。

尚未成年，便提前体会了成人世界的残酷。

一直挺她的，大概只有艺人总监霍汶希。

听过容祖儿的试音后，她坚持要老板签下这个新人。

哪怕外貌不够出众，但一流的声音条件，足以让她成为明日天后。

虽然成功签约公司，但容祖儿的机会并不多。

彼时港乐正处交替期，前辈梅艳芳、叶倩文相继交棒，后辈郑秀文、梁咏琪、陈慧琳依次抢滩。

无论从外表还是人气，容祖儿都没什么赢面。

好在恩师罗文对她颇为欣赏，带她参加演唱会，帮她打开门路。

除了罗文，一位叫陈伯伯的风水师也扭转了她的命运：

当时杨受成请他为新签的艺人看相，陈伯伯一眼望去，告诉他：容祖儿最好。

就这样，原本不打算为她发唱片的老板，改了主意。

陈伯伯就说“容祖儿最好”

她的眼睛有灵气

这句话就让本来

不想帮我出唱片的杨先生

最后听了陈伯伯的话

一波三折的出道经历，说到底。

不过因为颜值。

它就像扎入指尖的细小木刺，难以拔除，隐隐作痛。

无奈当时人微言轻，只能装作无事。

日后才看出来，她心底其实一直在意：

2003年，靠着《我的骄傲》红遍全港。上台领奖时，仍带着受宠若惊的怯态。

我是个很缺乏自信的人

我需要很肯定的认同

而现在，近20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我觉得整个环境

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我觉得这跟我成长的背景

我的条件不够好

是一个原因

我希望得到每个人的认同

旁人对自己的碎语未知轻重，唯有当事者才能探测伤害指数。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因为她步步登顶而彻底消失。

已经走到港乐的金字塔尖的她，还是会因为大众对她“挥着翅膀”的刻板印象，而耿耿于怀。

但，话说回来。

《浪姐2》，真的能帮她摘掉“挥着翅膀”的标签？

飘不这么觉得。

它之所以深入人心，除了祖儿在国语市场再无更出圈的作品之外。

她本人的形象，也与那个“勇敢的女孩”无比贴合。

出道时，她便是一副人畜无害的亲和样。

如今跻身一线行列，也没有养成天后做派。

反倒日渐松弛、愈加随意。

几年前，她去Twins演唱会做嘉宾。

上台前喝了点酒，瞬间把舞台变成欢乐喜剧人红馆分场。满场乱飞，小姐妹们拉都拉不回来。

去《我是歌手》，第一次见到徐佳莹，说自己和她的共同点——脸很大。

鬼马案例不胜枚举，可爱傻妞印象加固的同时，也离天后应有的“距离感”渐行渐远。

《我们的歌2》第一期，谭咏麟见了她，问了这么一句：

你什么时候就成前辈了？

你看，不论是在舆论印象，还是同行眼中。

祖儿似乎未曾长大。

从无名之辈做到乐坛天后，她不是一步登天，而是扎根脚下。

我能从17岁到现在还站在娱乐圈

一个很重要的原则

就是真的不要怕辛苦

这是她人气的来源。

但，这也是桎梏的伏笔。

出道21年，她走的是一条安全保险、四平八稳的路。

周正工整之余，便少了几分为人津津乐道的——那股“腥”味。

是的，腥味。

它无关情色，但涉及尺度。

对于“三好学生”，腥味自是无用；但对于“乐坛传奇”，它是不可少的佐料。

所以，祖儿可以登顶，但难以封神。

要知道，她的主场，那可是香港。

辉煌年代，它是纸醉金迷、五光十色的名利场，是“尽皆过火、尽是癫狂”的花花世界。

放眼封神的前辈，无论是歌坛的梅艳芳、王菲，抑或影坛的张曼玉、刘嘉玲……

名单顺带着拔出来的，绝不止是傲人的成绩。

还有那些令人反复玩味、口耳相传的逸闻轶事。

飘倒不是说花边新闻是加分项，而是从这背后，多少能窥探出一个人的棱角。

孤寂清冷也好，火爆果决也罢——女神，一定不能是平面的。

而容祖儿贴地而行的姿态、一望到底的坦诚，多少消解了传奇的滤镜。

毕竟，简单、纯真，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干瘪。

回看她的艺途，宛如一支走势平稳的基金，长线持有，方能收获满载。

短期大跌大涨？这风险她冒不起。

对比同期出道、手拿紫薇星剧本的张柏芝、Twins，容祖儿乖得像个五四标兵。

因为得来一切并不容易，所以万万不能随意透支。

做歌手，就老老实实唱歌；做演员，就兢兢业业拍戏。

其他的，一概不多想。

香港演艺圈有两个劳模

男刘德华

女容祖儿

当年体会到外貌带来的歧视，却在冥冥之中，提前帮她安排好了方向：

别的比不了，就比成绩吧。

我所有的价值

都来自我的工作

因而，在不少同行借着东风爆红，手握青春去收割娱乐圈最后的红利，再留下一个供人凭吊的背影之时。

她勤勤恳恳，步履不停地前进了二十年。

昔日女神相继隐退、日渐式微，唯剩她一人，站在最前面，死死守住港女最后的体面。

笨吗？够笨的。

没赚过快钱，没恰过冷饭，日复一日地，逼着自己比昨天强大一点点。

人生里面只有一个第一

如果你是第二或者更后怎么办呢

你可以有进步的空间，让你做得更好

其中过程有多艰难，不值一提。

只要结果令人新闻，便已足够。

她是真正走出了一条可以被复制的路。

起手牌面未必最佳，但步步走好，照样能从娱乐圈的洪流中，一路骄傲地蹚来。

纵使崴过脚、湿过鞋，但始终没有丢掉自己的“翅膀”。

至于，那“挥着翅膀”的标签摘不摘得掉，又有何妨？

就像之前记者问她，最喜欢自己那首歌。

她答：《黄色大门》。

“在我坚持的黄色门里，珍藏着自制那冠冕”。

是了。

纵使“世间千万人未明白我”，也无需执着寻找一个无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