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曾经改变了中国电影历史走向的人，陈凯歌不仅仅是后来学者“作者论”研究的典范，也是电影历史研究的典范范例，但时至今日，大众对陈凯歌的讨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其中包含对陈凯歌的美学肯定和导演能力水平的质疑。

柏拉图在讨论美的时候曾经说过，美是最难的。在相同意义上，我们也可以说解读“陈凯歌导演”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之所以不容易，其中一个很主要的原因是人们基于美学的判定往往是因人而异，我们很难找到一条共同的审美标准线。

自古以来，艺术最高贵的品格就是在充满荆棘的道路上求变，但是任何艺术家都无法跨越时间与空闲的屏障，他们注定是需要被放到“内置”的特殊时代。时代在变，潮流在变，今天的观众也在变，对于艺术家，尤其是以艺术来谋生的艺术家来说，就必须学会创新，学会在自我生存的困境中挑战！

特立独行的陈凯歌

现在我们来看，陈凯歌的电影始终没有局限在某一种题材的限制范围里面，它不断在用新的视角和话题来探索电影新的任务，无论是从最单纯的《孩子王》还是《黄土地》再到今天的《我和我的祖国》，我们都很难用单一的电影类型来评价他的电影，用票房这种简单且廉价的方式去探讨一个哲学和道德主题的电影实在是有点难。

比如《教父》，《肖申克的救赎》《烈日灼心》之类的电影，他们用以人物为中心的电影主题进行深入的深邃，但环境就显得很单薄，这些环境在剧情中大多数起到推动剧情的作用。而类似于《活着》和《红高粱》之类的电影，他们用以特殊的时代赋予电影浓重的历史感，但是也只能用以底层小人物的视角进行浅谈，即使到了后来的《山河故人》和《小武》也不得不用以小人物的视角来展现在社会变革中的茫然和无奈。

唯独陈凯歌是特殊的，他把电影的主题直接放置到了命运中去。从《黄土地》的崔巧，《孩子王》的老杆，《霸王别姬》的程蝶衣和菊仙，再到《无极》里面的昆仑努，雪狼，倾城等等，他们个个都是与命运抗争的人。他们在不同的空间时间，在不同的阶层中，他们在各自的时代中反抗，悲欢离合，或是雨过天地，飞黄腾达又或者突然倒塌。

命运，是他的主题

陈凯歌电影中的每一个人都和时代无缝的连接在了一起，这也成为了后来陈凯歌导演独有的叙述内置主题：无论命运来自哪里，或有着怎么样的存在，它都成为了陈凯歌电影中一以贯之的标志性主题。当然在探索这个命运主题，就必定会碰到那些抗争外的力量，一种超越了人的自我能力的客观现实，为此在陈凯歌电影中的人物性格和命运时代总是冲突和矛盾的，这种无法摆脱的宿命，似乎也成为了陈凯歌电影中最为尖锐的标签和矛盾。

在此后的二十年，陈凯歌的电影依旧如故，只不过是换了个故事拍摄背景，换了个银幕上闪烁着的那位演员而已。

作为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主将，陈凯歌个人的文学功底和文化修养必将是属于前列的，他并不像张艺谋的“极致形式主义”，他的电影更多的是讲“人文和情怀”的，他的电影是从来不用“悲伤讲悲伤，用撕裂讲毁灭”，在陈凯歌的电影中，从来没有“直露”这两个字。

他的电影中总是会埋藏着丰富的情感线，而这条情感线却也是最难控制的因素，在《无极》里一个因战乱而流落街头的小女孩转眼成为了倾国倾城的公主，在《霸王别姬》中穿不起裤子的小豆子，也在后来成为了京剧舞台上赫赫有名的巨星。在陈凯歌的电影中，那些时间带来的不仅仅是光阴，更为重要的是人的命运，在这个人物的命运的转折中是一气呵成的，瞬息万变，不给观众任何眨眼的机会。

古典的戏剧，古典的文学，这就是陈凯歌的电影。他不会刻意去回答今天我们社会所面临的问题，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时常流露出他对人生和世界的洞悉以及感悟：“年轻人流血不流泪”“天堂也是黑的，可是天使是光明的......”

过去与现在

第五代导演们所经历的那动乱的十年，也让他们在积累了宝贵的人生经验，他们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成就，与他们这种“生活的苦难”息息相关。在电影产业化的今天，第五代当年所依托的整个电影的经济体和制片的形式已经不复存在，第五代导演“最苦难的人生资源”也开始用以新的形式所题材。

这个事实有些残酷，但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随着商业和娱乐圈的侵入，中国电影的主流方向到底在哪里？

我们的第五代导演们给出了他们的选择，有些人还在过去，拍着过去的电影，而有些人却开始转向商业电影制作。就这种本土化的发展而言，陈凯歌是中国主流商业电影的领路人，他把过去的电影制作理念和多元化取向以及电影的美学兼顾，时至今天，我们的主流商业电影拍摄都还在沿用陈凯歌拍电影所采用的标准和流程。

电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有点可悲的是，时至今日，我们不少的文艺青年都还在纸笔“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好像“点评陈凯歌”居然成为了一种潮流。大家好像都忘了，今年的陈凯歌已经67岁了，但他却依旧还活跃在中国电影的影坛，电影已经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早已成为了他生命的精神寄托。

他老了，但是他早已经给中国电影未来的发展画出了蓝图，他和其他的第五代导演们共同给我们呈现了一场潜藏在光阴光影的艺术人生和体验，那些穿透时空的能量赋予了我们新的精神力支持，在通往未来人生的大道上，它们早已化成了一盏灯，指引着我们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