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金基德2004年影片,质感有些粗糙,镜头有些摇晃。
但正是这样的一部电影,在第54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获得了金熊奖(最佳影片)提名,
金基德本人则捧下了银熊奖最佳导演。
第一座在柏林电影节捧下的导演奖杯。
在这部的电影里边,身体肮脏与灵魂的圣洁可以在一个人的身上神奇共存。
这里没有道德批判,但残酷的青春是真的。
这是属于女性的故事,是少女的悲惨故事,是少女的成长故事。
——R级|《撒玛利亚女孩》
千禧年后,韩国,网吧。
人们刚经历了97年的亚洲金融风暴,这起风暴几乎让这个摇曳的国家破产。
纵使如今已是2004年,但是金融危机的余波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人们的生活。
倚隽和洁蓉在网吧和陌生的男人线上聊天,寻找着猎物。
“多少钱” “你平常多少?”
‘20万韩元?” “见面再说吧"
青春的本质是挥霍。
在这两个女孩看来,她们这样做仅仅只是为了“去梦想中的欧洲旅行”——
印度有个叫婆须蜜的女人,名字的意思是,任何和她震颤的男人,都会变成虔诚的佛教徒。
洁蓉想成为这个婆须蜜,似乎在她的世界里,肮脏的身体和圣洁的灵魂仿佛真的可以共存。
日子一天天在过,洁蓉成了婆须蜜,而男人则在不断发泄欲望。
倚隽则在平日则在外边帮洁荣把风,本子记载着洁蓉的“收入”——
警察一来,倚隽便给洁荣打电话,让她赶紧出来,两人逃之夭夭。
或是与现实伦理的背道而驰,
倚隽也心生了一丝愧疚与歉意,“我很后悔把你拉下水,我们还是别这样了,我害怕这些会永远萦绕在我们的心头”
洁蓉却说:“不脏,也没对我有那么严重的影响,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而且我们需要钱去2买张去欧洲的机票”
“还差十个就能够攒够钱了”——
直到警察的突然搜查,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被逼到角落的洁蓉,从三楼中纵身一跳...
她躺在地上呼喊着让倚隽带她离开,倚隽没等来医生,背着洁荣便往医院奔去。
洁荣被送到医院后,虽然已经意识有了清醒,但是伤势过重,体内在不断流血。
临死前,她有个遗愿,她希望能够见到与她曾经发生过爱的男人。
可是男人都是禽兽,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去为了一个一面之交的女人放弃手头的工作。
倚隽便答应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去见她一面什么都可以,她也可以付出自己...
然而那个男人在出门后,依然慢条斯理清除着车上的污痕,问着:你不疼吗?
生命在他面前,似乎一文不值。
倚隽还没等到那个男人的前去,洁荣便因伤势过重,流血身亡。
她死的时候是带着微笑走的。
洁蓉走后,欧洲之旅也就变得不再重要,可是倚隽却认为,正是她们的罪恶带走了洁蓉。
她做了一个荒唐的决定:她要和洁蓉交易过的人睡觉,并把钱还给他们,以期望救赎。
残忍吗?可是这个世界似乎便是这样残忍的。
倚隽的父亲是个警察,繁忙的工作让他无暇顾及家里,他对倚隽发生的一切不知。
然而,那天正在旅馆对面办案的父亲却看到了这一切:
他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女儿,他又岂能不愤怒。
父亲无法接受这个惨痛的现实,于是对那些“伤害”过女儿的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他跟踪他们,用暴力和警徽,阻止那些与女儿“幽会”的男人们...
父亲是跟踪高手,即便是那些男人们开车躲在草丛中,他也能发现。
他用石头疯狂砸着车窗的玻璃,男人落荒而逃...
可父亲是个警察,他还有工作,他又岂能24小时充当女儿的保护神。
他不敢被女儿发现,更不敢面对女儿,可越是这样,越是在一次次阻止和报复中,他距离的残忍现场就越来越近。
那天,他来晚了,他没能阻止眼前的这一切。
他失控了,在公共厕所里面,杀死那个“伤害”女儿的男人。
杀人后,父亲带着女儿去给妻子扫墓。
没有太多的语言,也没过多的台词,这一切都是失语且沉默的。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温存却又过安静...
第二天,山间,父亲把车开到了溪水间。
倚隽太过疲惫睡着了,停车的时候,倚隽做了个梦:
梦境中,父亲扼死了她,将她的身体放在石滩上,之后像每个清晨时,她醒来的那样,
父亲给她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用土掩埋着脸...
仿佛在这里女儿,每一天都能唤醒,得到重生。
可这只是一场梦,倚隽醒来后,发现父亲正在打电话,地上涂满了黄漆。
父亲鼓励倚隽学开车,倚隽也学的很开心。
远方的警笛声响起,父亲对倚隽说:“接下来,你自己就能走了。爸爸不再跟着你了。”
坐在车内的倚隽却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还在练车,尾段是一个停车位。
仿佛兜兜转转,人生也终是停车位而停下。
父亲跟着警车走远后,倚隽发现了,便歪歪斜斜的开车过去追,可是这是她第一次开车。
无力的追逐,终究还是让车轮陷在了泥潭中。
倚隽拼命的踩油门,可是泥潭肆溅,车尾白烟,车却怎么也动不了。
故事也随这抹白烟与青烟远去。
如果仅仅只是去看故事,大部分人会觉得这是部很简单的电影,
但也留有三个问题:
这些问题是我们解读电影的关键,也是故事中每一个人物救赎的关键
也是我们窥视金基德电影世界的钥匙。
婆须蜜是谁?根据印度文献的记载,她是最美丽的菩萨,在芸芸众生的欲望中脱离开来。每一个与她交合的人都会变成虔诚的教徒。
洁蓉把自己视为是洁蓉,是因为她不曾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为感到道德上的困境,在她的世界观里,婆须蜜是她自己的图腾。
去欧洲也成为了隐喻,是洁蓉化身为婆须蜜后,通过入世的方式,前往的西方极乐世界的净土,帮助众生逃离苦海。
她是在以自己“爱的震颤”去唤醒男人存在的认同感,可事实上,我们都很清楚,在如今这种道德败坏,浮躁的现代社会中,洁蓉这种救赎显然失效了。
男人只是在她的身上寻找低级的愉悦感,他们从未有过自责也不曾有过改变。
洁蓉无论用如何冠名堂皇的理由,她也无法欺骗自己,她知道自己不是婆须蜜,她也不可能成为婆须蜜。
可是她甘愿用自己去换取两张去往极乐世界的门票,她为什么会怀念那些低俗的男人,其原因就在于,她怀念从来就不是痛苦和无奈,而是对前往梦想渐近的满足。
当警察来到的时候,她的纵身一跃并不是求死,而是对现实无奈的束缚䣌一次逃离,这次,她救赎的人她自己,可是代价却是用生命换来的。
倚隽是这场悲剧的皮条客,无论外人如何看来,她对洁蓉的死亡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选择成为了撒玛利亚来缓解自己的负罪。
撒玛利亚是什么呢?
如果去用搜索会得出,这是中东一个种族群体,可是因特定的历史与宗教的存在,撒玛利亚又有着特殊的宗教含义。
在西方的福音中,撒玛利亚是为神服务的女人。
而倚隽选择成为了撒玛利亚,找到本子上记载的那些“客人”,并把钱还给了他们。
一个个被划去的名字,是她用自己的身体来捍卫洁蓉的纯洁和自己的信仰,这也是她自己的救赎。
可是倚隽的命运就跟洁蓉一样,在道德败坏的社会里,那些寻欢作乐的客人,从未感受到罪恶。
他们只是享受着着者权益欸,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俗世间多了一个坠落的人。
显然倚隽没能拯救自己,也没能拯救其他人。
但是父亲却拯救了他。
就像是《约翰福音》第4章里,所记载的撒玛利亚的故事,当撒玛利亚被其他种族视为异端,要铲除她们时,是耶稣救了她们。
而电影中的父亲,便是拯救撒马利亚的耶稣。
父亲是个警察,他的身上肩负着维护世界秩序和传统的道德审判,
可是这种双重的道德却极力压制的他,当他发现是他给女二讲述的宗教故事,是促进女儿向往欧洲的极乐时,父亲也背负着沉重的道德责任。
可是他不敢去触动这层面纱,他也不曾有过勇气,越没勇气,女儿也越走越远。
渐渐,父亲踏破了秩序的这条红线,他用暴力来组织和报复那些伤害女儿的男人们。
可是他做了这一切,却没有办法让世界回到正轨。
在无止境的宇宙运行下,他的无力感不过是一粒尘埃,就像不曾存在过。
于是在梦境中,倚隽梦到自己的父亲杀了她。
她被父亲埋在了土里,给带上她每天起床都戴的耳机。
这是作为父亲作为耶稣的一种基督的副官,
在死亡中的重生象征着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然而金基德这一次没有这么做,他不愿意相信这种信仰带来的救赎。
他只是把这种救赎的方式变成了一种仪式感的梦境。
在现实的生活中,道德,友情,爱情,人性,罪行,欲望,不断萦绕着人们。
这里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没有伦理,也没有救赎...
仅剩的暴力是父亲对抗这荒谬世界的最后武器,而教女儿学车所划的黄线,也是警戒着女儿,要在秩序下“行驶着”人生...
可是当车陷入泥潭之中,人生的悲剧又显得那么的凄凉与无力。
电影结束与青烟之上,金基德没有去拍故事的后半段救赎。
他只是借用了这个震颤的故事,将这个现代的都市的寒冷与道德败坏的社会,血淋淋呈现在了观众面前。
低俗的男人,带着微笑而离去的洁蓉,失控杀人的慈父,救赎人生的倚隽。
死亡,无奈,现实,残酷,只是另外一段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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