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开学第一天

一九七一年秋，我六岁多，该上学读书了。

永远记得那一个上午，阴阴的天气，不冷不热，似有小风。吃罢清早饭，母亲带着我去南街小学报到，同院的小妞姐给我们作向导，她似乎已经在那里读书了。

我挎着一个花布小书包，那是母亲连夜踩缝纫机做出来的，材料是一堆大小不一的零碎布头；书包里搁了铅笔盒等。我走在路上，心里有点儿小激动，不过更多的还是懵懵懂懂，而出门时母亲说的话却一直在耳边：

“咱可是开始去上学了，得搁劲读书！”

我们出了大院，拐到大路，往南一直走到城壕边，往西转笔直走，走进一个大院。这是个大杂院，但又绝对算高大上的院落，是南街大队的政治文化与医疗中心，内有大队部、卫生所、仓库以及小学教室。也就是说，这院子不是独立的学校。

一进院子就进入了热闹异常的氛围，跟过节似的。一院子都是人，都是与我一般大小的娃子闺女们以及跟我母亲一样的大人们。我仿佛进入了人的海洋，目不暇接，心生好奇，娃儿们的面孔头发千奇百怪，有的脸脏脏的，有的茶壶盖发型，有的甚至还流着鼻涕。而我一直是小平头，这我记得很清楚，即省钱又不太难看。就在那群孩子中，我还是记住了几个面孔，后来成了我的同学，后来又各奔东西......

母亲忙着去办手续了，学费多少我不清楚；老师姓甚名啥我也不记得了，但一准是女老师。温柔善良的女老师是最适宜教小学生的，我一直这么认为，也是那时的实情。而记忆最深的是教室。那是个门朝东的大仓库改建的，里头不止一个班一个年级。这会让今天的你好生奇怪吧。我们坐在最右侧即最北边，面朝北；另一个高年级班坐在最左侧即最南边，面朝南。各教各的课，各读各的书，互不干涉。不象今天跳广场舞的，两拨人马相邻都高音比拚，直至动手。教室内好象是没有桌子的，只有长条型的木头当作凳子......

教室所在的大院南侧就是城壕，里面流淌着清清的水，那水是来自我们的母亲河北汝河。河水滋养着两岸浓绿的柳树，鸟儿在树间穿梭鸣叫，空气很是清新，我好开心。此生开学的第一天是美好惬意难忘的。

从那时起到今天一晃快五十年过去了，期间又经历过无数次的开学第一天，成了我人生历程中的重要日子，给我带来的既有新奇、惊喜、期盼，又有没钱交学费或没能进入好学校的无奈。不过，凭着坚持坚守坚强，我没什么怨和悔了。

2020年9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