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思母亲

【清明时节思母亲】

2012年7月24日晨，

我成了没有母亲的儿子。

那天早上五点半，

爸爸打电话说，

妈妈走了。

我正在开车接妈妈去中医院，

脑海一片空白，

到家喊几声妈妈，

不应，

她平静地侧卧在床上，

一声不吭，

我拉住妈妈的手，

尚有余温。

没有眼泪，

不知所措，

就这样，

没有和母亲说一句话，

从此人间缘尽…

不知道是否有什么预感，

头一天，

一天给母亲打了五个电话。

不知道那就是上天给我，

最后和母亲说话的机会。

最后一个电话说话的内容是，

给母亲换了一个轻质的轮椅。

心想着满足了母亲的一个小愿望，

内心甚至还感到有一丝满意，

不曾想，

那一刻竟成了永别。

母亲是在发现浮肿了才来的郑州，

在那之前，

给父母准备的房子一直没有建好。

后来分了房子，

小娟和弟弟赶快把房子装修好，

买好家具，

一切准备好，

就要求他们来郑，

拖了一段时间才来，

母亲一直说怕给我们带来麻烦。

后来来了之后，

就她却住进了医院。

新房准备好，

专门请我的师兄给妈妈画了一幅梅花，

《玉德留芳图》。

给爸爸房间请王澄老师写了一幅字，

《老徐庄》。

好让他们感觉还在家乡一样。

妈妈住进新家，

非常满意，

非常高兴。

吃过饭，

就让爸爸推着她到校园里转圈玩儿。

我们忙着工作，

照顾妈妈的事情，

主要由爸爸担任。

爸爸还因照顾妈妈断了烟。

但，

这些很快就成了记忆中的景象…

妈妈走时不到七十岁。

生完我们姊妹六个就身体不好，

肾炎，糖尿病一直缠绕着她，

吃了很多药，

也没见好。

但她总是充满希望地坚持吃药。

记得我那时还到地里给妈妈刨过茅茅根儿，

回家加上玉米须煮水喝，

说是可以治糖尿病。

最终还是糖尿病综合症引起心脏衰竭，

上了透析也没能挽救妈妈的生命。

每念及此，

内疚万分，

特别内疚…

总觉得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子应尽的义务。

而母亲，

逢人就说我是个孝顺儿子。

真是惭愧的很呐…

母亲嫁到我们家，

吃了不少苦。

那是杞县的一个小村子，

落后的不能再落后，

没有电灯，

粮食也不够吃，

三年两头发水灾。

我母亲对我说，

我出生时，

家里只有一瓢面，

是几只老母鸡下的蛋，

让我们母子活了下来。

所以，

这就是天命，

让我最后从事蛋鸡行业，

为鸡服务，

为养鸡人服务…

母亲在我们村子，

乃至周边村子，

是有点小名气的乡村医生。

我妈心善，

见来要饭的总会给人家吃的，

看病遇到没有钱的就不要，

救过不少人的命，

为很多小孩接过生，

是我们大队的防疫大夫。

针灸是爷爷教的，

赤脚医生是在县里卫校学的。

后来，

我们家经常有红薯鸡蛋吃食，

都是她帮过的那些穷苦百姓给我们送的。

我妈，

就像那一带的菩萨一样。

人缘好，

心地善良，

与人为善…

有一年我放假回家，

母亲很高兴，

揭开大缸盖子让我看，

她说，

孝君你看

我们有粮食吃了。

在那之前，

我们家从来没有那么多粮食，

而且是小麦。

如今，

妈妈那句话时常回响在耳畔，

粮食足够吃了，

可妈妈不在了…

我的外婆一生没有儿子，

只有三个姑娘。

最后她老在我们家，

是我母亲和父亲给她送的终。

为外婆送终时，

母亲很无奈地给我说，

你看你姥姥没儿子，

现在妈妈送她多难，

你将来一定要有个自己的儿子，

要不然你们老的时候

你的女儿也会很难。

一直记着母亲的话，

我知道，

老人并非是重男轻女，

而是中国多少年来，

现实一再让人们不得不这样想。

其实，

这何尝不是，

所有母亲对自己孩子说的话啊！

九年很快过去，

我不敢写一句关于母亲的文字。

还没有写，

就泪眼婆娑了。

不敢写，

也不想写，

因为，

一写好像母亲真就没了…

失去母亲几年啦，

有时就感觉没有魂似的

没有多少人能理解我的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是没了家的感觉。

尽管爸爸还在，

但，

母在家在，

母去家无的感觉一直笼罩着我这好几年，

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走了，

我还在这个世上活着，

我爱我们的母亲，

时常梦中和她相见，

好像她一直还在护佑着她的儿子，

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分明听到，

声音细微地叫着我她给我起的小名：孝君，孝君…

再过一会儿就是清明节，

我和弟弟计划一早就回老家给母亲扫墓。

母亲就葬在我们家的地里，

坟地种了几棵柏树，

柏树九年，

已长很高。

有时候想想，

树们比我们做儿子的还强，

她们天天陪伴在妈妈身边，

有时候也会和妈妈说说话，

而我们，

还自以为是地行走在滚滚红尘中…

妈妈，

我永远的母亲，

不孝的儿子，

您的恩情无以回报，

也报答不完，

此时此刻，

窗外的雨，

纷纷，

纷纷，

我则泪流倾盆…

2021年4月4日子夜

儿：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