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红薯的曰子

眨眼又是一年的深秋季节,气温也随着清冷了许多,眼手着远近高低田地里的庄稼树叶变黄变红,恍忽间联想到三十年前的秋季里生产队分红薯的场景。

七十年代后的生产队时期,冀南山区丘岭地带,玉米小麦不像如今高产,社员一年四季辛苦下来分点玉米小麦根夲不够吃的,特别是小麦白面更是少得可怜。在家里,小麦面粉只是逢年过节招待亲戚而用,平日里也就是玉米面配红薯。红薯打几天不吃想得慌,可吃的时间长了又烦得慌。那时,红薯几乎成了全年的主要口粮,每到饭时,人们碗里端的、手里拿的全是红薯。人们嘴里啃着面酥酥的红薯,说看以往的村庄琐事,满街飘着的也是红薯的香气。

那时,队里好点的地种玉米、棉花,赖些的坡沙薄地种上红薯,到秋罢红薯却不大减产,又大又红的红薯堆得满地都是。队长与保管拿了称杆,几个劳力有装有倒的,张家多少,李家几称,在地里一堆一堆的倒开。最叫人发愁的事情是往家担红薯。劳力壮人口少的人家,一会儿便把一堆红薯担回了家,劳力少人口多的则遭了秧,从傍黑一直担到深夜。那时我十三四岁,弟弟十一二岁,母亲被生产队的牲口踩伤了脚,父亲在乡企干活又不能早点回来,每次分得红薯后,我和弟弟都恨不得把那大堆的红薯担回家去。从地里到家坡坡沟沟二三里不等的路程,担完自己的,再替姥爷担,担完姥爷的再替舅姥爷担,再累也不说啥累话。

十三岁那年,生产队评工份,队长提仪给我评了与大人一样的工份,每日出勤十分工。为这事儿母亲找队长评理,说小孩子干大人的活儿怎受得了。那时虽然只是星期天和麦秋假在队里干活,可小孩子在队里干活也是顶大用的。五月拣麦子,秋收拾玉米根,抱玉米杆,脏累的活儿大人都不愿干。但,大人的活儿有些小孩子确实干不了。十二三岁的我便想着与大人为伍,与他们一起干活,背镢头拿锹,他们干啥我就干啥。担水抗旱整上午的上坡下坡,队长都有些顶不住了。我担着水,爬十几道高坡自不觉咋累。

那个时候一到秋末,担挑手推是经常的事儿,下午放学后,一听队长喊分红薯啦,家里有人没人我总要担起箩头到地里往回担红薯,慈祥的姥爷也总是或前或后的伴随我左右,姥爷生怕我压出毛病,总是一再提醒我少担些,别摔了,我也总认为我要担起所有人都担不动的东西。

红薯担回家里,放入红薯窑才算了事。多余的则留在院子里,茶余饭后拿来镲成红薯片,晒在房顶上。晒干的红薯片能磨成红薯面,红薯面的窝头吃得又细又甜。那时每家每户都要在院子里挖一个十来米深的地窑,就是红薯窑。红薯放在底下可长时间不腐烂不变质,天冷了,人们饭时在街上拿个红薯,碗里端个红薯面的窝头或玉米饼子,再拌两个熟透了的红红的柿子,那曰子是甜是苦说不出。

如今人散了,地里很多大柿树却被人砍光了。八十年代中期,村边的小焦厂干得红火冲天,柿树却有些年不开花不结果。这些年环境好啦,柿树又奇怪的开花结果了。可是,地里也没几棵柿树啦。

自由的时光确实不赖,经常听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说心里话:如今的曰子真是好,人自由,有粮食吃,就是不好挣钱。是啊,现今物质生活横流,其实不关什么时候,没钱真不行。年少时能一口气把分得的红薯担回家,年壮时却担不动家庭这副担子,人的一生啊!真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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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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