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子 较 量

文 | 风铃阵阵

儿子的字是越写越差，小学时有一段时间让他练字。每次去写字班，总是百般劝说，甚至得大打出手。有一次，他死活不愿意去，我把他硬拉到电动车上，一路风驰电掣。每一次练字，都是一次激烈的战争。这样坚持将近一年，他的字有很大进步，我也不想再为此大动肝火，索性也就不练了。

初中这一年，字基本回到小学三年级水平。写的字不仅挨挨挤挤，而且东倒西歪，就像发育不良的豆芽。虽买了字帖，但一直空白。我提议到书法班练字，他又是相当抵触。虽耐心给他分析，但他无动于衷。最后，只有暴力解决：必须练，没商量。

他生性活泼好动，需要坐下来沉下心的事，对他是一种折磨。这次练字，也是想磨一下他的心性。选择了一个口碑相当好的书法老师，从家到练字班，开车得二十分钟，骑车需要四五十分钟。

周末早上，千呼万唤，他在床上又踢又蹬，终于磨磨唧唧的起了床，然后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我催促他去洗脸吃饭，他不住地说，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我自己能写好！这样过去半个小时，我已经失去了耐心。看到桌上他的期末试卷，说，你看你的字，试卷上你是认真写的，但是，你本身字的框架结构不好，即使认真写了，出来的效果也并不好。他抓起试卷，三把两把撕得粉碎，恨得咬牙切齿。我对着他后背狠狠打了一巴掌，他嚎啕大哭。

去写字班的路，垂柳依依，鸟鸣啁啾。可这样的美景，我们这对母子却无心欣赏。他坐在车子上，不停地抽噎，不断地擦着鼻涕。

我抄近路，有一个高高的台阶。我奋力推着电动车，他在后面如旁人一般。我说，你就不能帮忙在后面推一下？他冷漠地说，我就不能。眼睛里冒着火。

进了教室，他把揉成一团的作业本狠命地摔在桌上，然后狠狠瞪着我。老师走到他身边，我转身离开教室。

他早晨什么也没吃。我买了饼和水在门外等，一个半小时过去，他终于如释重负，一口气喝完一瓶矿泉水。沿途的那些风景，一一从眼前掠过，他好奇地问商代城墙为什么在这里，城隍庙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道路两旁不是法国梧桐而是槐树……

风不时把我的帽子吹掉在脑后，他一次次帮我戴上，后来说，妈妈，你这个样子，特别像忍者神龟！

晚上，我打开他的练字本，本子显然被折了无数次，虽尽力摊平，可折痕仍在。整本书撕烂的有一寸多长，撕烂地方写的字，每一笔都发着恨，沉重而扭曲。

ㅡ END ㅡ

作者简介：风铃阵阵，等你FM主播。从事太阳下最光辉的事业21载，业余写作。作品曾在《人民文学》，《散文》等杂志发表。外表沉静，内心淡然，希望通过等你FM结识更多的同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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