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边界行

每次回到1980年代故乡，都是一次边界之行。几年前，成都台策划过一次主播边界行，到过我的故乡采访，透过电视我目睹了两个地区的差异，这比我平时感受到的深刻得多。

小时候，只知这是两县交界的地方，中间的一条河，曾经进入过我的文字，读过我文字的同学后来到了我的故乡，大呼上当，说这分明是条小溪！过去我觉得它好宽，淌过去要花很长时间，如今已被两岸建筑挤占得只有一步之隔了。

我从小就没听说过这条河的名字。记得每年三十夜，两乡青壮年会不约而同在石桥上分庭抗礼，对放烟花爆竹，两岸挤满围观的老老少少，河岸硝烟弥漫，不亦乐乎。等到花炮放尽，桥上河里已经铺满纸屑。

那时候故乡生活条件并不好，但乡亲在放花炮这件事上非常大方，我不知这算不算一种民俗，后来石桥被冲垮了，这个习俗也被冲垮了。

以前提到我的故乡，人们总说是两交界，言下之意，治安乱点是地方特殊性所致。那时候，我不太明白这话的含义，不过，分属两地区的场镇连在一起的情形确属少见，我曾以为这是繁华的标志。

后来，我才知道两乡并不是靠一条小河赫然分界的，很多地方都交错着，处处是飞地。属地管理原则在这里实现的难度肯念。虽然仅一河之隔，口音大致相同，但总觉得“有感发展”效果有些不一样。

我的车开到连接两县的桥梁时，不得不放慢了回到故乡的脚步。两岸和桥中挤满摊贩，卖鱼的，卖菜的，卖炮的，卖春联的，这些商品在春节期间有了另一个名字叫年货。

年货和买年货的乡亲挤满桥头，川A和川T的车子挤在一起，于是就有了浓浓的年味。我被堵在年味里迟迟动不了身。我问乡亲这桥上城乡环境该哪边管，他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