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卿传②

这是一次足以决定林清卿未来路径的转向。

他花了几年时间，跟随福州城内一位画家学习中国画的基本构图、运笔原理和绘画法则，参考的是《芥子园画传》、《晚笑堂画传》等画册。

林清卿 田黄石 商山四皓摆件

田黄石的天然筋格被巧妙「化」为起伏的山石脉络

等到他回归寿山石雕，重新拿起刻刀，此前几年沿着传统笔墨的行走经验，让文人绘画里的书写本能地、自然而然地迁移到他的雕刻中——这种平面化、线迹化的语言，开始改造了他此前雕刻的雕刻语言。

林清卿当然有足够的领悟力。不过，这种改造的过程本身充满矛盾和艰难。

长期以来，尽管不同门类的传统雕刻使用的天然材料不尽相同，但「雕刻」一门的背后，是人对材料的「征服」和「改写」。可江南文人崇尚的玩法不是这样。你看元明以后的文人画，审美趣好是「轻、薄、枯、淡」，是无限接近内心和自然。

林清卿作 田黄石秋江送归图薄意扁章（局部）

而林清卿的高明之处，是他并非直接将绘画笔墨浅陋地植皮到雕刻中，而是在两种几乎对立的矛盾之间自由腾挪，完成了「文人书写语言」对「寿山石雕刻语言」的启发、改造、补充和拓展。

他把雕刻的体量关系压逼到了临界点，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颠覆，在菲薄如纸的材料表面去转化和暗示物象的体量和空间的纵深，诞生了全新的「薄意」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