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父母的老屋之母爱的无私与伟大——下篇

故事接上篇：在没有父母的老屋，终究只是一位过客。

故事是一位女子，在母亲去世后，她才恍然大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只有在失去后，才明白：父母在，不远游！

在母亲还没离开自己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母亲会在老屋等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喊一声“妈妈”，那个亲切的人，便会从屋里奔向她，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她。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母亲会离开她。

半年前，她发现母亲变得像孩子般的粘人。每次打电话回来，总是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家。一问还得几遍。先不说相隔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回一趟家，需要转3、4次车，才能到家。光是孩子的生活，就已经让她累得够呛。哪还有时间回家。

母亲的耳朵现在听力也不太好，每次都是需要她解释几次，而且音量要放到最大，她才能从电话里听见说话的声音。但她还是焦急地问，什么时候能回来。就这样，三番四次的，她失去了耐心。在电话的另一端大声地吼了母亲，然后挂断电话。

没过二天，母亲又打来电话，而且还是问同样的问题。只是那个声音没有之前那么焦急，就是孩子没有要到玩具，在求大人买一样，放低声音。她明知道问了孔是白，但就是不甘心。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是用之前的语气回复执着的母亲，还是语气平和地告诉她，让她不要再重复这个问题。

母亲见她没有烦恼的语气，便立刻开心了起来，像个孩子刚学会说话，语言组织还没完全撑握似的。母亲欣喜地告诉她：“咱家后院的桔子快熟了，还是橙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吃呀？”

当我告诉她，太忙了，实在抽不开身。母亲在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告诉我说：“你跟领导说，你妈生病了，快不行了。”

她在电话另一头说：“呸呸呸，胡说什么呢？”

她呵呵地笑了笑。

还记得小的时候，每当下雨，她便不想去上学，便装作头痛不舒服。后来次数多了，被母亲识破了，对她一顿痛骂。

可现在她老了，反而来教女儿来撒谎。她真是感到母亲像个孩子，又好气，又好笑。

就这样的问答，她不停地反反复复着。她最终还是不忍心，便告诉她下个月一定抽时间回来看她。电话里，听到母亲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便打趣道：“哟，被我感动到了吧，就准备迎接你的小公主回家吧！”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公司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而且每件事，都比回家更重要，放她放不下。

电话那头的母亲说话仿佛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她满怀愧疚地说：“妈，别生气了，这次实在是抽不开身，等这阵子忙完，我一定回去看您。”

这时的母亲，才慢慢吐出：“我知道你忙，等你有时间再回吧。”知道母亲原谅了自己，她才放下心。

可是，没过几天，母亲的电话又打来了，而且催得很紧。她说，桔子熟了，赶快回来吃吧。

我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这边满大街都是，而且还便宜。母亲听到后，又不高兴了。我又耐下性子来哄她。

告诉她：“外面的东西呀，都是打过农药的，哪有您种的好呀。”母亲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周一，气温变得特别冷。她坐在办公室，不敢出门。孩子要吃提子，她跑到楼下的超市去买。在寒冷的大街上，她突然看到了母亲的背影，是那么有矮小。

看到她刚下公交车，背上背着一个蛇皮袋，她弯了弯腰，像是怕人撞到她的东西。在那拥挤的人群中，每走一步都显得很吃力。

她远远地喊了声：“妈。”

见她急忙抬起头，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出发点。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母亲惊喜地说不出话。

回到家，她开了暖气，让母亲先暖暖身子。而母亲则打开袋子，拿出来的都是她爱吃的食物。当母亲伸出手的那一下，看到满手的茧子，还有中指上缠着的创口贴，及手背上那个结了疤的划痕。

母亲笑着对我说：“吃呀，好甜，都是你爱吃的。”

一想到母亲，为了她一句“没有你种的好吃”便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只为送她最爱吃的东西。她的双眼湿润了。

看到她兜里的车票，是最便宜的大巴车，没有卧铺，硬座过来的。

可看到这些食物，还跟刚摘下来的一样，她想像不出来，这一路母亲是怎么过来的。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母亲在的地方，一定会有奇迹。

母亲在她那只住了一天，她说看到女儿这么辛苦，又要起早送孩子，又要赶去上班。她在一边干着急，又帮不上忙，于是第二天，她便一个人悄悄地去订了票，然后又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

才回去不到一周，母亲又来电说想她了，而且最近天气冷，生病了。不停地催她回家，她在一路上不停地念叨，她希望母亲说的是谎言。希望她一切都好好的，她愿意再听她唠叨，愿意吃光她做的所有的菜，不管咸淡。

此时，她才知道，人活到70岁，也是需要母亲的。

车子终于开到了村口，看到母亲往她小跑过来。满脸的笑容，下车后，她抱着母亲又哭又笑。责怪她，说什么不好，偏要说自己生病了。

母亲依旧很开心，她只是想看看她的女儿。看到母亲忙进忙出，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着我去表扬她。我却毫不犹豫地批评了她，饭煮糊了，青菜炒黑了，卤肉太咸了。母亲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起来了。无奈地说：“是吗？我来看看。”

我心里暗笑，其实我知道，只要我随便说一道菜好吃，母亲便让我吃一大堆，而走的时候还得装一堆带走。就这样，我被她喂得胖的不成样子，可她依旧乐此不疲。

没住几天，因为公司的事，我必须得回去。母亲苦苦地央求我，再多住几天。她说，她一大早赶到集上，买了好多好吃，让我吃完再走，她才能安心。

可当看到一桌子菜的时候，我很惊讶，那么爱干净的母亲，怎么会有如此的细节没看到。鱼身的鳞没有刮干净，鸡汤里的鸡，隐约还看到鸡毛。不管是荤菜还是素菜都无法让人下咽，而此次，她是真的老了吗？

母亲见我翻来翻去，就是不吃，她心疼不已。不得已地妥协了，她送我去村口坐上晚班去县城的车。

路上，她挽着我的手，她怕我走不管夜路，而且乡下路不好走。她送我上了车，不停地嘱咐这，嘱咐那，车子都要开了，她还在说着不停。

看着母亲的背景，我哽咽着说：“妈，回去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可是，她并没有听清女儿对她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并对着开动的车大喊：“女儿，妈没有生你的气，妈知道你很忙。”在她心里，她感觉这回母亲应该是满足了。

从那之后，母亲没有再催我回家，只是不断地跟我说些小时候的事。

“后院的桂花开了，好香呀，明年春天，我还要栽上几棵。”

“家里的那只你最喜欢的小狗，生了小崽子，好可爱。”

听着母亲说的这些，她不由得心里一片温暖。到年底了，她又接到了小姨的来电，她说，你母亲生病了，快回来吧。她哪里还能相信家里的来电，又是这一出谎言。而且，就在昨天，她们还通过电话，母亲还说自己身体好着呢。

小姨焦急地说，是真的，你快回来看看吧。她带着疑问还是回去了，车子快到村口了，她没有像以往一样看到母亲在村口迎接她。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姨告诉她，在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母亲就已经离开了。母亲离开的时候，一脸安祥。

在半年前，母亲就被查出了胃癌。可是，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还和平常一样，进进出出。在快不行的时候，连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好了。

小姨还告诉她，母亲早早就戴上了眼镜，她看东西早就很模糊。她紧紧地把母亲的遗像抱在胸前。整个人，像是被人打晕了一样。

原来，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才一直催着她回去，就是想让我多陪陪她。想再多看我几眼，可是她并没有理解母亲的用意。

那次我挑剔没吃的饭，是她在视力不清的情况下做的。她才发现，自己是多少的大意。送她上车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是如何回家的。

她拼命地想，让自己漰溃大声哭着。她永远无法知道，母亲在生命里最后的时光里，还快乐的告诉好快，桂花开了，小狗生小崽了......

而母亲，留下了她所有的爱，所有的温暖，一个人，静静地离开了

她对着母亲的遗像说：“妈，我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生我气的人和等我的那个人。也就是因为这份唯一，让你等了我那么久。”

工作再忙，也要抽时间回家看看，陪陪父母。

人间的饭，吃一碗少一碗，身边的人见一次少一次。

脚下的路，走一天少一天，其实人生就像是做减法，来日并不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