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牺牲者

鲁迅先生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觉新在这个《家》中的每一天有何尝不是一个悲剧,在一次次毁灭了他的美好之后还要笑着面对。不是过没有人理解的日子去独自舔舐伤口,就是为了活着左右逢源,卖弄笑颜。

有人说,觉新的一生浑浑噩噩,在新青年、新思想觉醒的时代他的存在似乎是个污点。但其实觉新活得很清醒,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命运的悲哀。所以,他选择活的不像阿Q那样愚昧麻木,也不像弟弟们那样勇敢。因为他还有一份特殊的责任,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长房长孙。他无法抛掉这个包袱,无法退卸掉这个包袱所带给他的沉重责任和负担,更无法摆脱这个包袱对他的束缚和操控,他只有默默地自愿地接受命运的安排,甚至也做了残害别人的帮凶。为了保住自己与家人可怜的生存权利,他怯懦地妥协与退让,不抵抗,他没有人格,没有自尊,没有自我地“赖"活着。他一次次向封建恶势力退让,退让的结果换来的是自己短暂的安宁,但却是以牺牲别人(包括他所爱的人)为代价的,甚至他自己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是的,觉新是悲剧的。他清醒地意识着自己的悲剧,却只能看着自己无底线地“陷落”。从他意识到责任和身份的那天,他就没有了自我。一切指责、嘲讽、压制、迫害,他都甘愿一个人承担,也默默地一个人承受着,自我牺牲着。或许,有人像觉慧一样认为他悲剧的人生是自找的,是他自己不去反抗。

但,试问他反抗有用吗?他反抗了这一大家子人又有怎样的结局?所以,我们不得不说觉新的悲剧是他的命,他清醒地意识到他的命运跟索福克勒斯笔下的俄狄浦斯一样,难逃命运对他的安排。只不过俄狄浦斯在命运面前做了自己的反抗和斗争,失败后还是沦入命运的安排。既知结果为何反抗,不如用他的隐忍和牺牲去成全他的弟弟、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默默地接受命运对他的安排——长房长孙、孝子贤孙。纵然他心有不满、不远,但他也不予表露,依然唯唯诺诺地履行自己的使命,履行命运交付于他的,不容推脱的职责。

清醒活着的人难,清醒地面对自己的悲剧难,清醒地成为一个家庭的牺牲者更难。或许,正是因为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所以他选择在走向死亡的这条道路上继续前行,孤独地承受着灭亡的痛苦和折磨。但至少他的毁灭可以换来其他人的新生……


清醒的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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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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