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微小说）

作者：马桂明

原创作品莫搬运，看看即可。

‘老爸怎么来了？’

转头看，灯光里集结的人影，老爸戴着青色的口罩，一手提着臃肿的青色布袋子，一手杵着拐杖挨着队角站了身。

“呼吸内科的医生护士先上车……”

让开身子，扶着爸老爸的胳膊让了路，叽叽咕咕地急：“我们去救人，老爸别添乱。”

拐杖‘嘭啷’落一旁，掏着布袋子里的衣衫，展开大褂哆嗦着手臂穿……

摁着手臂不看展开的萧索的刺心的白大褂。

“撒手。”

默默帮着穿上白大褂，捡拾了拐杖、搀扶着登上车……

车窗晃灯亮、晃暗影，慌着心，‘妈妈知道爸爸跑了吗？’

……

红丝丝着眼，按着消毒程序脱衣换衣，不敢急速奔跑，不敢哭花了护目镜，防护服没有多少了。

看，躺在白布床上，红润嘴唇红色脸颊晶亮的瞳孔，举着手机开了美颜，对着焦距、拍照……

“刘护士长。他们不让我进手术室，也不让我进隔离室，回家，记得帮我揍他，嫌我老了也不能这样欺负人，拿出当妈的手段帮我揍他……”

“爸？”

“不要你喊。就不能特殊一下？别忘了，你们几个可是我的得意学生。能耐了不是？嫌弃老师老了？你说，医生是不是救人……咳咳……”

“别闹了。好多病人等着手术。”放了手机，急！又哄着说：“救人是医生的天职。白大褂就是病患求生的希望，您说过……”

“就让老师上一台手术。我做副手。”透明头罩的后面，师兄眨眨着眼睛，手指偷偷指着托盘角落边的口红说。

“就一台手术。不能多了。”哆嗦着嘴唇想躲开眼睛，却又想看看老爸……

……

休息室里捧着冰冷的面条，迷糊着，‘妈妈知道爸爸走了吗？’喉咙里哽着心慌……

“刘教授。五号手术室准备手术。是韩教授。您！听到了吗？”墙角殷红的灯亮闪、呼叫。

丢开碗筷，摁了按钮，回应：“马上就到。师兄怎么了？”

“左肺边角有暗影，右肺下角也有暗影。试剂检测为阳性。确定是新冠感染。”

戴了口罩、拉开门，几步跑，站在门口扶着膝盖喘了片刻，推开门，消毒雾气喷全身，一道一道衣衫举手穿，一道一道门闪开，师兄仰躺着胡噜着氧气却憋紫了脸色，心慌气喘不敢哭，握了手术刀问：“麻醉到了没有？”等到麻醉师的肯定，手术刀轻轻划拉——开胸手术清除积液……没有哭泣的时间。

白大褂静静地站了墙角边上的衣钩上，哭一会儿迷糊一会儿——你要坚强。医生不是小孩子。了不得不让妈妈知道你还是小孩——老爸扶着拐杖笑眯眯地说。

备注：首发《百家号》，同步投稿《中国作家网》。谢绝搬运！

2021年8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