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忆莲风荷韵

散文•忆莲风荷韵

文/陈荣根

故乡绍兴，江河交织，田野辽阔，是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风光旖旎，人文荟萃，是江南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儿时的家乡，湖泊、水池、荷塘随处可见，且极富诗情画意。一到夏天，莲荷便亭亭玉立，与蔚蓝的天空呼应，与喷薄的朝阳相拥，与闲适的心情雀跃；一柄柄叶伞，清新浥露，苍翠欲滴。

记得那时我们小伙伴在柳树底下嬉戏，在路边地头割草，或是去田间拾稻穗，都忘不了要欣赏一番荷花，那种“莲花池畔暑风凉”的感觉，令人心醉神怡，飘然欲仙。纵然烈日炎炎，也会因绿荫扶风而心生凉意；轻轻采上一叶遮阳，还可祛暑清神。有时下起雨来，就将荷叶顶在头上遮雨；它表面油润，雨水沾不住，每一滴都顺畅地纷纷滑落，绝对保你不湿发丝。

一旦结了莲蓬，那种诱惑力可谓强矣，大家会忍不住各采一个来，然后走到溪头，卧剥解馋。鲜嫩的莲籽微甘略涩，质地松脆，清香可口。那时我们一年之中很难吃到苹果、橘子之类的水果，平时再多嚼几个生萝卜、生番薯什么的，大家还把玉米梗当甘蔗吃，有时去山上拔茅针尝尝鲜，能吃上如此滋润嫩滑的莲籽，真可谓是大饱口福了。

空闲时，跟着大人上街去，那种快乐就甭提了。走在池边，或迈步河畔，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碧翠鲜绿、风姿绰约的荷。它不蔓不枝，亭亭净植，一派盎然生机；它翠叶如盖，袅娜依偎，百般妩媚动人。其中有含苞欲放的花蕾，有瓣儿初露的粉荷，更有鲜亮怒放的莲花，在朗润的阳光下，显得出奇的清纯雅洁，丰润鲜灵，婀娜多姿，在碧波和翠叶间摇曳流香，沁人心脾！青蛙疲惫了，就跳在荷叶上栖息；蜻蜓高兴了，就立在花尖上观赏。这更是相映成趣、赏心悦目的一幕！

那绿荷，护着红莲，高贵脱俗，情怀无私，一尘不染，大有“翠盖红妆映日辉”的色彩和风韵，难怪历代文人称莲花为“君子花”而赞赏不已，如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周敦颐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都成了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还为我们写下了《荷花三娘子》的美丽故事——妙笔挥洒，将荷花化作美女，与人结为夫妇，情节离奇而感人。

记忆中的荷，是水中一道鲜亮的风景，如梦一般飘逸，如诗一般清新，如画一般美丽，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呵！它天生丽质，乐于奉献，摇翠叶扑扇清风，用朱笔点染晓色，将玉藕留给清秋，颇有君子风度。

别以为莲荷茎秆脆弱，叶子单薄，花儿粉嫩，它在岁月的长河中却创造着生命的奇迹。据说，一粒成熟的莲籽，不管是狂风骤雨，还是严寒酷暑，也不论是沉埋于水底泥沼，还是流落于石缝沙丘，都能保持顽强的生命力；即使在地层深处沉睡几百年，乃至上千年，一经挖出，遇见阳光，也还会胚芽萌发，长出新荷来。莲籽这种无比坚韧的品性和惊人的寿命，在植物世界中是独一无二的。这就是荷不甘泯灭的、勇敢而执著的坚毅风骨，这就是荷令人惊叹的、为之而仰慕的崇高风范！

散发着生命高贵气息的荷，永远是一曲迷人的旋律。即使秋末冬初，那荷已青春不再，风采难续，但它枯而不败，残而不废，嶙峋的茎秆昂然挺立着，灰褐的莲蓬乐观敧斜着，依然别有一番诗意韵致和傲骨！它伫立在凛冽的风霜中，镇定无畏，坚强不屈，与恶劣环境抗争着，生命的赞歌还是那样荡气回肠！

“留得枯荷听雨声。”一阵细雨过后，叶子上的水珠滚荡流转，在云层中透出来的阳光照射下，闪烁发光，灵动清亮，煞是可爱；有时滚落下去，溅起水花，吟唱出了荷不折不挠的缕缕清音；一曲《荷花情》着实撼人心扉。

如今每每忆起荷的妙处来，总会激动不已，因为儿时的我，就已经读到了荷的精神，并聆听了它关于生命真谛的诉说，朦胧的心灵从此获得了一份珍贵的启迪和感悟……

（图片/网络）